翌日。
宿醉醒來的柳大少承受了齊雅,齊韻姐妹兩人一大早上的口誅筆伐,昨天酒後失德,差點與嶽父結拜兄弟的事情才勉強算是翻篇了。
兩女嘴上雖然不再嘮叨了,但是不時地看向柳大少那幽怨無奈的目光,說明兩女對夫君失德的行徑依舊沒有完全釋懷。
不止柳大少,齊潤父子醒來之後也沒少承受各自婆娘的言語轟炸。
柳明誌,齊良哥倆還好一點,齊潤的境地就不怎麼妙了。
畢竟昨夜齊潤要給兩位‘賢弟’七秀樓接風洗塵的話語可是當著齊夫人,齊雅母女倆的麵說出來的。
對於自家老爺如此不正經的姿態,齊夫人豈能輕易放過。
平時一些多年的老友來你去七秀樓瀟灑一下也就算了,老娘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天各一方,相見不易,找找樂子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可是給女婿還有兒子去青樓接風洗塵,你說你個糟老頭子是怎麼想的。
爺仨埋頭喝著醒酒湯,誰也沒有說話。
雖然記不得昨夜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在各自婆娘幫助的回顧下也算是了解了個大概。
沒臉說啊。
尤其是齊潤,麵對兒子女婿的問安都隻是隨意的應付了一下,便坐到了椅子上不聲不響的用著早飯。
一頓早飯在玄妙的氣氛中悄然度過。
爺仨填飽了肚子誰也沒有搭理誰,朝著各自的院子倉惶而去。
留下無奈至極,輕聲失笑的眾女開始收拾殘羹。
日上三竿。
齊府門外,柳大少小心翼翼的將淩薇兒扶上了馬車。
雖然淩薇兒有功夫在身,柳明誌還是展示了夫君應該有的嗬護。
在後世淩薇兒的年齡都算是高齡產婦了,何況在這個遍地十四五歲就成親的大龍時代了。
淩薇兒三十芳齡才懷有身孕,以眼下大龍的看法,說是老來得子也不為過。
知道了淩薇有孕在身,柳明誌幾人自然不會再同意她騎馬出行了。
“誌哥哥,薇兒坐好了。”
“好好好,我親自己給你駕車。”
“駕。”
隨著柳明誌驅使馬車朝著城外走去,騎馬的齊雅,聞人雲舒,呼延筠瑤三位佳人也策馬緩緩地跟了上去。
金陵城外荒野孤墳。
柳明誌將一些祭品陪著淩薇兒擺在了淩道明夫婦的墳前,平靜的說著一些近期發生的往事。
最重要的便是淩薇兒有孕在身一事。
兩人雖然心情悵然,還是用比較欣喜的語氣將這件好事告訴了淩道明二老的在天之靈。
柳明誌緩緩起身,望著淩薇兒神色低沉給爹娘掃墓的身影,目光複雜的望著麵前的墓碑。
他始終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三叔的死有些不符合常理。
具體有什麼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隻是心中隱隱有種怪異的感覺罷了。
經年之前自己甚至大逆不道的跟淩陽一起挖開了夫婦兩人的墳墓來驗證自己的猜測。
然而自己跟淩陽這位二哥失望了。
墳墓中的枯骨無不表明著棺槨中的夫婦正是淩道明三人的屍首。
雖然事情過去了許久。
時至今日再來祭奠,柳明誌依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隱隱的覺得三叔去世的背後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
奈何自己始終得不到什麼有力的證據證明三叔尚在人世,如今也隻能將這種怪異的感覺歸屬與都是自己的胡思亂想了。
可能是自己不太希望三叔去世,所以才有這種不願相信的荒誕感覺了吧。
“誌哥哥,回去吧。爹娘在天有靈,一定會保佑咱們的孩子健康降世的。”
淩薇兒說完,回頭看了一眼清掃乾淨的墓碑,玉手輕撫著尚未隆起的小腹。
自己終於不用羨慕韻姐姐,雅姐姐他們可以給誌哥哥誕下香火了,老天開眼,自己也能給誌哥哥開枝散葉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依舊有些平淡的腹部,淩薇兒的美眸中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自己的肚子裡如今正孕育著一個自己期待已久的小生命。
老天終於沒有一直的虧待自己。
“好,咱們先回去。小心點,我扶著你。”
“誌哥哥,不用這麼擔心,妾身肚子還沒有挺起來呢。”
“你啊,第一次當娘親,一定不能大意,小心一點。”
淩薇兒看著柳明誌關懷備至的眼神,幸福的點點頭,任由其扶著自己登上了馬車。
馬車再次行駛起來,趕向了城外的另一座孤墳。
不過在距離孤墳二裡外的小道之上,齊雅就陪同淩薇兒一起回齊府了。
無論是祭拜如意,還是去當陽書院,都不太適合她這位孕婦在一同隨行了。
如意的墳前,柳明誌盤坐在墳前,神色唏噓惆悵。
一邊提著酒壇喝著酒水,一邊往火堆裡送著紙錢,地上是擺著幾樣貢品跟一壇子開封見底的酒壇。
傻妹妹,哥哥又來看你了。
去年哥哥是在是抽不開身,隻能讓你嫂子代替哥哥來祭拜你一下。
你在天有靈,可不要埋怨哥哥不守信用啊,哥哥我活的累啊,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呢!
十二年了,想來你應該早就投胎轉世了吧。
哥哥想,下輩子你一定會生在一個無憂無慮的家庭裡。
老天爺不能這麼不開眼,讓你每一輩子都身世悲慘。
哥哥每年都要羅裡吧嗦的說個沒完,可能你早就厭煩了,但是哥哥還是想說,哥哥對不起你。
如果不是哥哥當狗屁的爛好人,你也就不會年紀輕輕的就去了另一個世界了。
對不起啊!
聞人雲舒,呼延筠瑤兩女站在不遠處,望著坐在墳前一邊喝著酒水,一邊愣愣出神,自言自語的柳大少除了無聲的歎息,也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聞人雲舒對如意的事情還是相當清楚的,知道她的事情已經成了夫君心中一顆永遠無法消除的尖刺。
每次看到夫君祭拜如意時那消極頹廢的模樣,她們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又無可奈何。
她們不是不想勸,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勸。
她們私下也不是沒有討論過,到底多麼大的刺激,才能令夫君十多年了依舊對此事耿耿於懷,難以解脫。
“好妹妹,哥哥要走了,這些東西你彆舍不得吃,哥哥下次來看你給你帶更多的東西。”
“走了。”
柳明誌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穢物,深深的凝望了乾乾淨淨的墓碑一眼朝著聞人雲舒兩位佳人。
一陣清風襲來,拂過柳明誌麵頰,漸漸的消失不見。
柳明誌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輕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似乎自己每一次來祭拜如意之後,離開的時候都會有一陣清風拂過自己的臉頰。
姑且將其當成如意的在天之靈吧。
“舒兒,師弟,走,回當陽書院。”
兩女望著褪去愁容的柳明誌,默默的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翻身上馬跟著柳大少,三人三馬一路絕塵朝著當陽書院馳騁而去。
三人皆是根底不錯的人,呼延筠瑤雖然不是什麼上了品的高手,但是這些年也在大哥呼延玉的教導下打下了不錯的根基。
蜿蜒起伏的山道對於三人來說並不算什麼,輕輕鬆鬆的便登上了當陽書院。
書院中嫋嫋炊煙升起,想來是以書院為家的夫子們正在生火造飯,準本中午的飯菜。
聞人雲舒望著正對書院大門得那一座熟悉無比的書舍,望著書舍安靜冷清的模樣,聞人雲舒貝齒緊咬櫻唇,提著裙擺疾步奔襲了過去。
“爺爺,舒兒回來了。”
聽著聞人雲舒急迫無助的聲音,柳明誌師兄弟倆相視一眼,望著冷冷清清的聞人舍搖頭歎息了一聲。
隻怕此次又是一如既往的乘興而來敗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