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婕觀望著柳大少駐足在亭台邊,顯得有的高深莫測的背影,美眸中帶著濃重的好奇之色,暗自猜測妹夫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蛛絲馬跡。
畢竟正常人誰會站在那裡愣愣的發呆啊。
終於,陳婕起身朝著柳大少身邊走了過去,輕手輕腳的停了下來。
“妹夫,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柳大少回神,轉頭望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自己身邊的陳婕,望著她美眸中的求知神色,遺憾的搖搖頭。
“沒有,可謂是毫無頭緒可言,臣弟實在想不通盜竊一具屍首能用來乾什麼,又是什麼人敢冒著天下大不韙的風險要如此行事。”
柳明誌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並沒有對陳婕隱瞞什麼。
小妹柳萱疑似妖後任清蕊的身份,在陳婕的答案之下算是撥開雲霧見天日,確定了她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聯係。
柳明誌雖然為此高興,然而關於任清蕊的屍首被盜之事,柳明誌也因此想不到任何的線索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任清蕊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柳明誌猛然間反應過來,截止目前很多事情都已經超脫了自己的掌控,朝著一個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而去。
至於是好是壞,柳明誌現在也不敢妄下斷言。
陳婕得到了柳明誌的答案,神情同樣有些遺憾:“哀家還以為妹夫你想到了什麼有利的線索了呢。
連你都不知道,哀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皇嫂,敢問此事現在有多少人知情?”
陳婕猶豫了一下:“隻有哀家還有哀家的貼身內侍高瑾公公知道此事,其餘的人哀家擔心引起恐慌,並未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情。
畢竟妖後的屍首被盜,對於皇家的顏麵將會有太大的影響,哀家擔心會被有心人利用,抨擊朝廷,對皇兒造成不利的影響來。
不管她活著的時候造成了多麼惡劣的影響,但是她始終是當朝已故的皇後娘娘,從她入宮的那一天起,就與皇室掛上了勾。
希望哀家這麼做是對的。”
柳明誌眉頭微凝,詫異的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沉重的陳婕,這個女人論起心智來不比何舒差上多少,可謂是各有千秋。
尤其是為了維護朝廷的顏麵方麵,都很用心呢。
果然那句話說的極有道理。
深宮大院的女人,往往不能以常理去看待。
“皇嫂的意思是此事連陛下跟母後都不知情?”
“嗯,哀家並未告知皇兒跟母後二人。
一來是哀家知道皇兒對妖後任清蕊深惡痛絕,知道此事之後萬一失態,傳揚出去會對他的名聲不利。
再者便是母後年事已高,哀家唯恐她知曉了此事受到了驚嚇,影響鳳體安危。實在是從老周總管的話語中得知的結果令哀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好端端的一個屍首竟然憑空消失了一樣,母後她老人家難免會疑神疑鬼。
畢竟越是上了年紀的人對這些事情就看的尤為重要。
哀家將此事悶在心底數日,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為好,畢竟後宮不得乾政,哀家手中沒有可用之人,也隻能借著皇兒邀你入宮赴宴的機會召見你來商議此事。
你是當朝重臣,處理此事理所當然。加上你久經陣仗,見慣了大風大浪,見識方麵遠比哀家這個久居深宮大院的一介女流遠超數倍。
尤其是妖後是折戟在你的手中束手就擒的,當日知道禦書房發生的事情的人並不多,你是其中之一,哀家不想讓文武百官知曉當日禦書房外發生的事情,除了你,哀家實在不知道還能找什麼人商議此事。”
柳明誌看著陳婕盯著自己有些無助的神色,搖頭苦笑了兩聲,原來自己在朝廷之上已經占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了嗎?
“皇嫂,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想的有些太過理所當然了,你真的以為朝中的百官們不知道禦書房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皇家更不會有什麼秘密可言。
宮中太監宮女數不勝數,常言道人心隔肚皮,昔日皇後娘娘在禦書房外的所作所為,隻怕是早就在官員之間流傳甚廣了!”
陳婕風韻的容貌上露出一抹愕然,怔怔的望著柳明誌良久。
“什麼,臣公們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為何京城之中一點風波都沒有掀起?”
柳明誌嘴角揚起一抹輕笑:“心照不宣而已,他們是大龍的臣子,切身利益早就已經與朝廷掛鉤,朝廷在民間的威望受到了打擊,他們這些官員的威望自然也會受到波及,在百姓中的聲望大打折扣。
他們自然要裝作不知情,維護朝廷的威望,同時也是在保全自己的利益而已。
說到底,他們與朝廷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些官員,一個個狡猾的跟狐狸一般,豈會像皇嫂說的那樣簡單。”
陳婕櫻唇微顫的望著神色平靜的柳明誌,算是被他的話顛覆了以往的認知。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她再是當朝太後娘娘,可是沒有涉足那方地方永遠不會知道那方地方充滿了多少爾虞我詐,又隱藏著多少的肮臟。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說到底,一切都是一個利字而已。
陳婕思索了一會,鳳目逐漸發亮,眼眸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欣喜之色。
“妹夫,如你所說,是不是意味著滿朝的臣公們依舊認可了皇兒這位新君了?否則的話他們怎麼會維護皇兒的顏麵?”
柳明誌望著陳婕驚喜的神色,暗道了一聲好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短短一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想起年前勤政殿上,李曄以百官諫言廢黜妖後任清蕊的名義,毫不吝嗇的表彰朝臣們的忠心之舉,從而大肆封賞朝臣的往事,柳明誌目中中隱匿著淡淡的複雜之色。
小小一個任清蕊,竟然令朝堂之上的形式大為改變。
李曄大肆封賞朝中的百官,進行中央集權,這就意味著李曄已經對各地藩王們起了忌憚之心了,想要用中央官員,以及各地將領們的勢力來權衡各地藩王的勢力。
大龍大小藩王數十個,而自己偏偏是藩王中的佼佼者。
猶如下山猛虎威震四方。
也不知道李曄此舉是有心,還是無意。
自己傳授的鎮國書,倒是交出了一個好徒弟,一個好帝王啊。
說到底,所謂的朝廷跟百官不過是互相利用,互相依靠的關係而已。
用互利互惠來說更為合適。
左相魏勇想必早已經將這些看的透徹了。
柳明誌輕笑著對著陳婕點點頭:“皇嫂說的不錯,滿朝文武對陛下已經算是認可了,隻要以後不出什麼太大的差池,陛下的位子算是坐穩了。”
素來端莊大方,舉止優雅的陳婕難得有些失態,白皙的雙手放在胸口不停的舞動,顯得有些無處安放。
“太好了,皇兒終究沒有辜負先帝的厚望,將大龍的江山社稷給延續了下來。
皇天保佑,黃天保佑啊!”
“皇嫂,既然臣弟已經知曉了你找我來的目的,臣弟也該告辭了,看時辰祭祖大典想來也該結束了,臣弟這邊去請見陛下,其中的緣由由臣弟來告知陛下便可。”
“好好好,妹夫慢走,哀家就不送了。”
“無妨,臣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