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望著呼延筠瑤蜷縮在錦被中的嬌軀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門,雖然她不清楚這個小妖精是假寐還是真的已經陷入了酣睡。
但是她知道也許自己該幫小妖精是做點什麼。
愛從來都是自己,說什麼願意與人分享,不過是愛一個人愛到了極致,不得已而為之。
女皇在乎柳明誌嗎?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相當在乎。
可是她還是想幫小妖精做點什麼,不是因為女皇可憐她。
隻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
或許在大龍人的眼裡,金國人與突厥人沒有什麼區彆。
都是異族。
隻是在柳明誌的眼裡又是如何看待金國跟突厥的呢?是不是也將兩國當成了異族看待,而自己兩人呢?異族之中的佼佼者。
應該是拿兩國當異族看待了,否則他為何一定要決心滅了金國突厥幫助大龍一統天下呢?
他一直告訴自己,他有很無奈,很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他的苦衷到底是什麼呢?
他曾說,自己是他的妻子,既然自己是他的妻子,為何他還要瞞著自己呢?
難道隻因為自己是金國女帝?
“婉言是婉言,金國皇帝是金國皇帝,是不能放在統一位置看待的,婉言,原諒我,我從來都不會相信一個皇帝的話,因為我所有的認知都告訴了我一個事實,最是無情帝王家!”
“李政也是皇帝,你也不相信他嗎?”
“不信!”
“為什麼?”
“因為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就是他帶給我的,雖然他是我的父皇,可是我不相信他。”
“就因為他是皇帝?”
“對,就這麼簡單,在我的印象中,皇帝就是無情的代名詞,你不曾經也親口告訴過我嗎?孤家寡人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
“孤家寡人啊,你們的眼裡隻有江山社稷,其它的不過是江山社稷的附庸而已。”
“你若隻是完顏婉言,柳明誌願意剖心置腹對待你,可是你偏偏還是金國皇帝,婉言對柳明誌的感情,柳明誌從來不懷疑,可是金國皇帝的眼裡除了柳明誌之外,還有江山社稷。”
“柳明誌,婉言連江山社稷都願意讓給你了,你還不願意相信我對你的真心實意?”
“不願意相信!”
“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什麼理由,婉言願意將江山社稷讓給柳明誌,但是金國皇帝未必願意願意,金國的滿朝文武更是不會願意,我之所以會這樣說,因為先前李雲龍也說過,隻要我願意輔佐他也願意將大龍半壁江山讓給我,但是當他坐到皇位上的那一刻,我可以清晰的看出來他眼睛中對我濃濃的忌憚之意,隱藏著一種欲將我除之後快陰冷,他才做皇帝幾天啊。”
“你說,一個人畢生追求的東西,到手之後卻要分給彆人一半,誰會願意啊,反正我柳明誌是不會願意的。”
“劉邦韓信的事跡也說明了這一點。”
“那麼怎麼辦才能不分給彆人呢?”
“死人,死人是不會問彆人要東西的,恰恰我柳明誌不想死。”
“雖然婉言是金國皇帝,金國皇帝也是婉言,可是有的時候金國皇帝隻是金國皇帝,起碼在對待隆多,完顏叱吒,耶魯哈他們三人的態度上,婉言讓我親眼目睹了什麼叫做帝王。”
“再者,咱們私下相會了這麼多次,你從來都是以婉言的身份來的,而非金國皇帝的身份來的。”
“正如這次咱們的賭約,婉言你知道嗎?當你用金國皇帝身份跟我對賭的時候,柳明誌由衷的感到害怕,因為你那一瞬間的帝王身份讓我從你身上感受到了從父皇身上一樣的感覺。”
“忠也好,奸也罷,到了極致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你就那麼確定婉言恢複帝王的身份之後對你做出不公平的事情?”
“不確定,但是我不敢賭,柳明誌不是孤家寡人,柳明誌還有妻兒老小一大家子人,我賭不起的。”
“婉言,你才多大啊,本少爺的腦子裡可是有著五千年的生活經驗。”
“這五千年的知識告訴我,但凡跟皇帝講情義的人,從來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起碼一個尋常人做不出拿兒女當籌碼的行徑,可是你做出來了,哪怕你有保證女兒萬全之策的本事,但是你做出來了。”
“那個時候你想的隻有如何用月兒是我女兒的身份離間我跟皇兄的關係,從而令大龍內亂,讓金國從中取巧達到一統天下的目的,你可曾想過她是你的親生骨血,是你唯一的女兒啊?”
“那個時候的你隻是金國皇帝,你想的隻是如何完成你父皇的臨終遺願,卻忽視了月兒還是你的女兒。”
“你能不能保證女兒的安危,跟你是不是為了達成目的利用女兒是完全沒有關係的!”
“離開龍椅你是完顏婉言,坐在龍椅上你是金國皇帝。”
“月兒的事情,你讓我怎麼敢拿柳家滿門去賭一統天下之後的你是什麼身份?”
“所以,無論是父皇還是皇兄,亦或者你這位金國皇帝,我從來都不信。”
“我更願意相信我以往的認知,天家無情。”
“婉言,你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師弟又把你留下了呢,怎麼樣?師弟是不是睡著了?”
女皇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將自己緊緊地抱在懷裡的柳明誌,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柳明誌一時間並未發現女皇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嘿嘿笑的低頭在女皇櫻唇之上輕吻了一下。
“我這個師弟啊,也不知道稱汗之後是不是吃錯了藥,性子變得跟個女土.........”
“柳明誌!”
“嗯?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嚴肅了?是不是嫌我剛剛冷落你了,這不怪我,師弟也在,我也不能太過狂野了不是,這樣吧,我答應你,三.......兩根蘿卜補償你好不好?”
女皇一用力從柳明誌懷裡掙脫了出來,皓目清冷的看著柳大少有些痛惜之色。
“柳明誌你到底在圖謀什麼?你坦白的告訴婉言行不行?你這樣讓婉言很不知所措。”
“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你弄不清我是婉言還是金國皇帝,同樣婉言也看不出來你是大龍並肩王還是柳明誌。”
“你讓我感到心慌了你知道嗎?”
柳明誌目光微凝,靜靜地望著女皇有些發白的臉色。
“怎麼突然聊到這麼沉重的話題了?這不符合你以往的性格。”
“我也不想聊這些,但是你逐漸的讓我看不清你原來的麵目了,你口口聲聲說婉言如何重要,如何的愛我跟女兒。”
“可是當你率領百萬雄師出關的時候可曾想過這些?你知不知道因為此次你的出征,金國死了多少將士跟百姓?”
“那你知不知道你跟師弟揮師南下,大龍死傷了多少將士跟百姓嗎?柳明誌可曾在你麵前提及一句怨言?”
“完顏婉言,我希望你將我下麵說的話牢牢地記在心裡。”
“我柳明誌會是一個好夫君,會是一個好父親,永遠都是,但是我柳明誌絕對不會是一個好人。”
“還有,我再教給你一句更重要的話。”
“大仁不仁。”
“因為大仁不仁,所以柳明誌絕對不會是一個好人,這是注定的!”
“你信不信,柳明誌現在死了,大龍,突厥,金國隻會死更多的人?”
“我去書房處理一些事情,是回去安歇還是一同去,隨你!”
女皇怔怔的望著柳明誌沉痛的神色怔怔無言,他從柳明誌的背影之上看到了一種孤獨,一種不被理解的落寞。
歎息了一聲,女皇默默呢喃了起來。
“一家之痛,成就萬家之歡,吾身受矣。”
“大仁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