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靜靜地望著俏臉驚愕的任清蕊,臉色無奈的搖搖頭。
“皇後娘娘,臣敬你乃是一國之母,一再給你留有緩和的餘地,既然娘娘執意乾涉朝中政事,臣柳明誌也隻好公事公辦了。”
“然而臣礙於陛下的龍顏,再給娘娘最後一次機會,任國丈他們臣是關押定了,娘娘當真不下令禁軍退下嗎?”
任清蕊望著柳大少森冷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驚退了一步,俏臉驚變的看著柳大少。
“並肩王,你想乾什麼?這裡可是皇宮,本宮乃是陛下親封的東宮皇後。”
“唉.............”
“看來娘娘是執意要乾政下去了,既然如此,臣便隻能公事公辦了。”
“您是陛下親封的東宮皇後,臣自然不能將您怎樣,但是彆人如何,那就不是臣的事情了。”
“禦史大夫夏公明夏大人,您老就不出來說句話嗎?您身為執掌禦史台的禦史大夫,又是睿宗先帝親封的輔政大臣,娘娘此舉依照大龍律例當如何,就不用本王告訴夏大人了吧!”
跪坐在首位的禦史大夫夏公明老臉複雜的站了起來,緩緩朝著殿中央走去。
蒼老的眸子在柳大少跟任清蕊身上徘徊了一下默默的歎息了一聲。
“後宮乾政,當廢,打入冷宮,不過此事非是本官一人可以施行的,還需宗人府宗令李成白李宗令一同出麵上書才可。”
“尤其娘娘乃是鳳體,還需宗人府的女官出麵協助,將娘娘看管起來才行,如此便請王爺將...........”
“本宗令..........到了,本宗.......令到了。”
殿外校場之上忽然傳來宗人府宗令李成白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話聲,夏公明神色一愣,朝著殿外望去,恰好看到李成白喘著粗氣臉色通紅的朝著殿台上攀登而來。
夏公明看了一眼柳大少,似乎明白了什麼,持著朝笏默默的站到了一邊等候。
李成白吃力的攀登到殿門外的回廊下,倚靠著廷柱左手撫摸胸膛為自己順氣。
“並肩..........並肩王,不是誰都有你宮中騎馬的殊榮,你起碼等等本宗令啊,可累死本宗令了。”
柳明誌轉頭淡笑著看著累的像狗一樣的李成白:“李宗令,宮中事物繁瑣,本王也是無可奈何,不得不先行一步騎馬入宮。”
“想不到李宗令步伐如此矯健,看來真是老當益壯啊。”
“本王邀你而來事出有因,實乃無奈之舉。”
“代戶部尚書,戶部右侍郎何章,兵部郎中崔興田,工部左侍郎高敬遠,工部轄下.......諸位大人涉嫌貪汙修繕皇陵銀兩.........”
“之前本王一再好言相勸娘娘莫要乾涉朝著,奈何娘娘心意已決,傳召宮中禁衛軍前來阻撓本王執法,勤政殿中文武百官皆是證人。”
“不知根據太祖高皇帝訓子遺訓,娘娘此舉當何行?”
柳明誌言簡意賅的將發生在殿中的情況說給了李成白,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鳳眸已經帶了驚慌之色的任清蕊身上。
“禦史大夫夏大人正在等候李宗令到來。”
“此事當如何,就請李宗令,夏禦史兩位大人依照大龍律秉公處置吧。”
柳大少說完情況,李成白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當清楚個中緣由之後,李成白眼角抽搐了幾下,看了看神色平靜的柳大少,又看了看殿中略顯慌亂的皇後任清蕊,額頭不由的冒出一些細汗。
要知道並肩王說的十萬火急的事情是這檔子情況,說什麼自己也不會緊趕慢趕的進宮而來。
甚至自己都不一定會進宮來,直接找個由口推脫了才是正確的選擇。
李成白臉色僵硬的看了看站在殿中央的夏公明,抬手撓了撓腦門,臉色猶豫至極。
若是事情真的像並肩王說的那樣,皇後娘娘一再乾涉朝政,根據大龍律確實要廢黜東宮後位,打入冷宮之中直至終老。
可是廢後豈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
大龍曆代君主執掌天下期間,不是沒有成功廢後的先例。
有成功的先例,自然就有不成功的例子。
總之一句話,皇後是否永久廢黜,自己這些臣子雖然有權以太祖令諫言陛下廢黜皇後,可是至於廢黜還是不廢黜,真正做主的還是當朝天子。
若是永久廢黜成功了倒還罷了,李成白就怕廢黜隻是一時廢黜。
那樣的話得罪人可就得罪大發了。
萬一陛下跟皇後餘情未了,再從冷宮裡召了回來,重獲聖眷,那自己以後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這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李成白早就發現了龍椅之上空蕩蕩的,根本沒有皇帝李曄的身影。
如此來說,廢黜皇後的事情並非李曄的意思,而是並肩王根據太祖令想要廢黜擅自乾政的皇後娘娘任清蕊。
並肩王忠心為國,想要廢黜乾涉朝政的後宮之主,於情於理於法都說的過去。
然而出麵的確實宗人府跟禦史台,想到這裡李成白心裡更加的沒底了起來。
合著忠心為國的是並肩王,得罪人的事情就得自己跟夏老頭來乾了唄!
想起了這些日子自己聽到陛下跟皇後娘娘如何恩愛有加的傳聞,李成白看著旁邊柳大少的眼神幽怨了起來。
太祖令明言後宮宦官不得乾政是不假。
可是這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執掌天下的是當今天子李曄,而非太祖高皇帝了。
若是李曄沒有廢黜皇後的心思,自己跟禦史大夫強行上書,導致陛下跟皇後娘娘勞燕分飛,夫妻分.........
李成白嘴角抽搐的一拍腦門,恨不得一巴掌將自己拍暈過去。
好端端的怎麼就攤上這趟渾水了呢?
柳大少瞄著李成白跟變臉一樣神色的臉色,眉頭微微挑起,已然猜到了李成白的心中所想。
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回還的餘地了,這條路隻能一條道走到黑才行。
“李宗令,難道本王敘述的不夠清楚,要不本王再給李宗令重新講述一遍事情的經過?”
“聽......聽清楚了,隻是這......這......”
李成白臉色糾結的看著緊緊盯著自己的柳明誌,目光不停的望著殿中的龍椅上瞥去,心裡不停的祈求著李曄這位皇帝趕快臨朝。
再不來的話,隻怕宮裡要翻天了不成。
“隻是這什麼?難道李宗令忘了太祖令不成?”
“下官身為李氏宗親的宗令,豈敢忘了太祖遺訓。”
“既然沒忘,不知皇後娘娘此舉當如何?”
望著柳明誌步步緊逼的模樣,李成白瞄了一眼臉色同樣複雜的夏公明的無奈的說了一句話。
“廢黜後位,打入冷宮之中。”
任清蕊聽到了李成白這位宗人府宗令的話頓時花容失色,驚退了兩步慌亂的看著臉色無奈的李成白。
難道臣子真的有這麼大的權利能夠廢黜自己這位母儀天下的後宮之主。
任清蕊入宮尚短,入主後宮更是沒有多少時間,根本不了解朝堂之中的一些情況。
李成白夏公明本身的權利確實沒有這麼大,但是殿外的太祖令卻可以賦予他們執行太祖令的權利。
柳明誌望著花容失色的任清蕊眼眸微微眯起。
“娘娘,就此罷手尚有退路。”
“若是繼續不知悔改乾涉朝政,臣等隻能遵行太祖遺訓了。”
任清蕊沒有說什麼,任文越卻掙紮到了柳大少麵前忙不吝的點點頭。
“下官願意進昭獄候審,下官願意進昭獄候審。”
此時任文越已經見識到柳大少的手段遠非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生怕真的牽扯到了女兒,急忙出來認罪俯首。
柳明誌看了看神色焦急的任文越,瞄了一眼任清蕊笑了笑。
“你倒是一位好父親,既然如此,本王看在同為人父的情麵上,就給你留點顏麵。”
“程凱,給幾位大人鬆綁,請到昭獄之中等候三司會審。”
“得令!”
等程凱周寶玉兩人解開了任文越他們身上的繩索,柳明誌將目光看向了任清蕊的位置。
“娘娘?”
任清蕊猶豫了片刻,臉色僵硬的放下手中的天子令。
算是了,自己這位姑父的鋒芒已經不是自己這位皇後娘娘可以阻撓的了!
“楊統領,秦統領你們帶將士們退下吧!”
“臣等領命!”
柳明誌微微籲了一口氣輕輕擺了擺手。
“押下去!”
“吾等告退。”
任清蕊目送任文越他們被程凱他們押送出去的背影,俏目中流露出一抹傷感之色,滿是愧疚之意。
“娘娘,不知陛下何時才能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