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一連念出了三個名字,神色悵然的抖了抖手中的宣紙。
“戶部,兵部,都在本王這位輔政大臣的轄下,可是本王念出的三位同僚的名字,竟然有兩位都在本王節製的戶部,兵部為官。”
“念出本王自己節製下兩位同僚,你們令本王於心何忍啊!”
這句話柳明誌說出來,不少靠近他的官員可以清楚的聽到柳大少牙關摩擦的聲音,顯然並肩王心中的火氣已經積攢到了一定的地步。
“戶部右侍郎何章何大人,兵部郎中崔興田崔大人,你們兩個可真夠給本王長臉的,真夠給本王長臉的!”
聽到並肩王念到自己三人的名字,何章,崔興田,樊思安三人握著朝笏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高敬遠,溫長豐就在自己的身邊,如今兩人的情況自己三人看的可是一清二楚啊。
並肩王既然當庭點出了自己三人的名字,就說明他一定從賬目中查出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三人轉動僵硬的脖子默默的對視了一眼,紛紛看出了彼此眼眸閃露的惶恐不安之色。
“怎麼?三位大人沒來上朝嗎?”
“下....下官在!”
“下官崔興田參見王爺千歲。”
“下官樊思安參見並肩王。”
“嗬嗬嗬.........原來三位大人都在殿中啊,你們遲遲沒有動靜,本王還以為你們三個告病在家休養呢。”
“尤其是何章何大人,方才本王親眼所見,你領著戶部度支司的官員進入殿中的,你遲遲沒有應答,本王還尋思著,我大龍朝廷之中果然是人才輩出,臥虎藏龍之地。”
“堂堂戶部右侍郎,二品大員,竟然還是一位文武雙全的高手,什麼時候離開的朝堂竟然連本王都沒有察覺到。”
“原來是本王想錯了,何大人不是離開了,而是沒有聽到。”
“罷了罷了,怪隻怪本王聲音太小了,沒有讓三位大人聽清楚。”
三人不是傻子,自然可以聽得出柳大少言辭之間的譏諷之意,可是三人此刻已經顧不得在乎顏麵的問題了,目光中下意識的瞥著柳大少捏在手中的那張宣紙,想瞄到上麵到底記錄了一些什麼東西。
柳明誌發覺了三人的小動作,並未收起手中的宣紙,反而有意無意的拿著宣紙在三人眼前晃蕩,吊足了他們的胃口。
“你們三人一個是督辦皇陵詩才,木材,石料的購置事宜。”
“一個負責將這些用料押送京師運往皇陵。”
“一個督辦各地石料開采,木材砍伐事宜。”
“這麼大的工程,相比高大人,溫大人他們兩個所付出的辛苦,隻怕是十倍都不止吧。”
“當然了,雖說下麵有各部,各府的官員供應你們差遣,可以減輕一些負擔,但是事宜的總負責人還是你們三個,你們為了修繕皇陵,可沒少出力。”
“本王鬥膽代替父皇跟先帝的在天之靈感謝三位大人對皇陵修繕事宜所付出的汗水跟辛勞。”
“不.....不敢,這些都是下官三人的分內之事。”
“三位大人謙虛了,不過三位大人說的倒也言之有理,分內之事而已。”
“所謂食君俸祿,為君分憂,三位大人既然拿著朝廷的俸祿,自然也要竭儘全力的為朝廷辦事。”
“那麼既然是分內之事。”
“何章何大人,各地州府挑選優致且符合皇陵修繕所用的石材事宜,何章何大人能不能給本王解釋解釋,為何山多險峻的兗州合格,魚米之鄉揚州,蘇州.......等地的合格的石材,木材,這些石材,木材的價格竟然會與跌州,光州........等地合格的石材,木材的價格相同呢?”
“常言道,一樣米養百樣人,難道一個大龍開采出來的石材竟然都是一模一樣,一樣的價格嗎?”
“兗州,揚州多山水,合格石材遍地都是,價格何其的便宜,為何用到皇陵上,卻與少山水的跌州,光州的石材價格相等,這令本王很費解啊。”
“莫非何大人要對一批石材一視同仁?”
“這.......這..........”
“哎呀,何大人不用急,慢慢考慮,時間還早,不著急。”
“兵部崔大人啊,押送材料,各地奔波,辛苦了吧。”
“又是水路,又是陸路,又是崎嶇小道的,肯定沒少花費力氣吧。”
“你說也是奇了怪了。水路,陸路所消耗的代價竟然有崎嶇路段消耗的銀兩六成半之多,看來本王不在朝堂的這一年,我大龍是風不調雨不順啊!”
“想來定然是水路不暢,陸路難行,給崔大人運輸石材增加了很大的困難啊。”
“尤其是工部營造署這邊,樊大人你更辛苦啊。”
“炮彈開山,竟然開出了數百工匠一個月消耗銀兩的總和,兵造監造出一枚炮彈的消耗確實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啊。”
“你看看,這問題又回到了兵部郎中崔興田崔大人跟何大人的身上了。”
“不愧是同朝為官,同殿為臣,給朝廷辦事,你們還真是眾誌成城,齊心協力啊。”
“諸位同僚,何大人他們三個的精神非常值得咱們努力學習才是,有困難大家一起上嘛。”
“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形容何大人,崔大人,樊大人他們三個多合適。”
“千難萬難的事情,隻要齊心協力,總是能克服的嘛,很好,我大龍朝廷文武百官都能向三位大人一樣精誠合作,何愁天下不定?”
“來來來,三位大人每人一張,看看上麵的你們各自督辦事宜消耗銀兩的數目是不是跟戶部的賬目有些出入啊。”
“自己仔細推敲推敲,免得本王算錯了。”
三人聽到柳大少陡然轉冷的聲音,抖如篩糠的接過柳大少遞來的宣紙,可是卻沒有人真的去核對上麵的賬目是否屬實。
“哎呀,看來天氣寒冷,凍得三位大人的手都不聽指換了呢。”
“既然如此,本王便勉為其難的給三位大人代勞一下,說與朝中的眾同僚一聽。”
“何大人,這各地石材價格的差距其實也沒有多大嘛,可是這修繕皇陵可是個大工程啊,擋不住石料消耗的多啊。”
“幾文錢堆起來也是能成山的。”
“九十六萬兩,三個富庶州府一整年的賦稅差不多也就這個樣子了吧!”
“再看看崔大人這邊,哎呦喂七十三萬兩多一點,這也太少了點吧。”
“樊大人呢,怎麼才五十四萬兩左右啊,這就更少了。”
“這怎麼能行呢?三人齊心協力的合作,這銀子相差怎麼能這麼多呢?”
“樊大人可比何大人少了整整三十二萬兩呢,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本王為樊大人不平啊,一起出力,怎麼能才分這麼點啊,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
三人聽著柳大少話語中的冷嘲熱諷,哆哆嗦嗦的捏著手中的宣紙與溫長豐,高敬遠一樣跌坐到了地上顫抖了起來。
柳明誌挨個的拿過三人手中的宣紙,嗤笑著看著三人。
“看來那麼多銀子也沒讓三位大人吃好喝好嘛?身體怎麼還這麼虛?怎麼能說倒下就倒下了?”
“錢是男人膽,這麼多銀子給了本王,彆說站不穩了,本王虎軀一震,上山能打虎,下海敢擒蛟。”
“那麼本王是不是可以認為,這些銀子不是三位大人一個人吃下了,所以才沒將三位大人養的白白胖胖,身強體壯啊。”
“如此說來,豈不是大魚的後麵還有大魚?”
柳明誌鼓著掌在殿中淡笑著徘徊了起來。
“有趣,實在是有趣至極。”
“朝堂之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看來還真是臥虎藏龍啊!”
“三十萬兩,二十萬兩,九十萬兩,七十萬兩,五十萬兩。”
“抹去零頭都有二百六十萬兩的銀子啊。”
“百萬大軍小兩個月的糧草都綽綽有餘!”
“幾個人吃掉了百萬大軍小兩個月的糧草。”
“胃口屬實不小嘛!”
“你們也不怕撐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