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州城外炮兵陣地,蔣磊在一群盾牌兵親衛的護衛下,手舉千裡鏡開始觀察著城牆被炮彈轟炸下的情況!
從王府府庫裡搬運出了三百門各式火炮,蔣磊吩咐四處城門總共布置了二百八十門火炮,其餘二十門分散周圍拱衛中軍大帳。
城牆之上硝煙翻滾,縱然蔣磊手持千裡鏡都看不清上麵是什麼情況。
第一輪炮火覆蓋之後,城外再也沒有響起任何炮聲,硝煙不徹底散去,觀察不清楚城牆之上的炮彈轟炸的情況,蔣磊是不會下令第二輪火炮開炮的。
雖然大帥下令之時說了,可勁的轟,可是蔣磊身為炮兵將軍深知炮彈的珍貴之處,本著能不浪費儘量不浪費的原則,下意識的按照以往的習慣傳達命令。
一炷香的功夫,城牆之上的硝煙散去,塵埃落定之後,將來再次拿起千裡鏡朝著城牆之上查看了起來。
這次出現在鏡筒中不再是散不去的煙塵,而是城下護城河中漂浮著的敵軍屍體,血水已經將河水渲染的有些變色。
城牆之上數處垛口出現了坍塌,人頭攢動的搬運著受傷的將士以及當場死在炮火下的同袍。
良久之後蔣磊眉頭微皺的放下手裡的千裡鏡揮動了手裡的令旗:“大將軍炮射程不足,六城炮彈轟擊城牆之上,傳令前軍刀盾兵掩護大將軍炮向前推進二十步,間隔十五步一門,等候命令開炮!”
“得令!”
“傳令,紅衣炮後撤十步,炮口低下一指裝填炮彈,務必不準將炮彈射到城牆之後,誤傷百姓!”
“其餘火炮原地擺放,裝填炮彈等候命令隨後開炮!”
“得令!”
蔣磊下完命令,握著令旗朝著中軍大帳跑去,蔣磊剛剛跑到,柳大少吃完東西之後正握著千裡鏡走出了大帳。
望著小跑而來的蔣磊柳大少眉頭微皺起來:“試射之後間隔這麼長時間為何還不繼續開炮?不知道時間不等人嗎?你這邊耽擱一會,咱們的暴露的機會就多一分!”
“本帥昨天的吩咐都忘了嗎?就算是有四十萬兵馬,你也得給老子打出百萬雄師的氣勢出來。”
蔣磊一怔急忙恭敬的看著柳大少:“大帥,炮口已經重新調試過了,末將趕來就是想要問一聲,如何炮轟崇州城?”
“三段式覆蓋,五段式覆蓋,還是全部炮火覆蓋?”
柳明誌猶豫了一下,舉起千裡鏡超著城牆之上觀察了起來,隱隱的可以看到城牆之上的敵軍正撲滅著炮火轟炸出來的烈火。
“自行開炮,視情況而定!”
“末將得令!末將告退!”
蔣磊跑後,柳大少周圍的一群將領也舉起了千裡鏡朝著城牆之上觀望而來過去。
姑墨蓉蓉因為柳明誌的原因,很榮幸的分到了一個千裡鏡,望著城牆之上慘烈的情況,姑墨蓉蓉芳心一顫,慶幸自己在西域的時候沒有像彆的諸國一樣動過不臣之心的念頭。
當年自己的姑墨國是第一個挨過柳明誌炮轟的西域三十八國之一的國家。
那個時候柳大少的大炮還沒有現在厲害,如今柳明誌手中火炮的威力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才一輪火炮試射就帶來了這麼豐碩的戰果,接下來又將如何呢?
城牆之上,百善官擦拭了臉上的灰塵,看著周圍被搬運往城下的將士,臉色陰沉至極。
“司馬!”
“末將在!”
“統計出來戰損了沒有?折損了多少弟兄?”
“回.........回大將軍,六百二十多弟兄當場身亡,四百七十多弟兄重傷,輕傷的弟兄太多了,現在還來不及統計!”
百善官重重的歎息一聲:“快,先把受傷的弟兄抬下去救治!”
“得令!”
“傳令兵!”
“卑職在!”
“速速傳書鎮國王,將事崇州的情況如實彙報給他,告訴他敵軍的攻勢很凶猛,炮火少數使用了二百門,詢問他固州的情況如何!”
“得令!”
百善官傳完命令便臉色沉重的朝著城外眺望而去,千裡鏡大龍的將領人手一個,可以輕而易舉的觀察敵情,金國,突厥的將領可就沒這份幸運了!
隻能依靠自己的肉眼來判斷敵情。
正在觀察情況的百善官肩膀被拍了一下,回頭望去,便看見同樣灰頭土臉的窩闊台不知道何時站到了自己身邊。
“窩闊台將軍,你們突厥部眾防守的東門南門情況如何?”
“不太樂觀,一輪火炮之下連死帶傷小一千弟兄,大龍兵馬的距離太遠,就算是我們突厥的射雕手這種距離之下都射殺不到他們的敵人!”
“你們的床弩跟投石車準備的如何了?”
“全都準備好了,床弩的射程雖然沒有問題,可是他們前軍的刀盾兵跟個烏龜殼一樣,隻怕床弩的弩箭根本破不開他們的盾牌手啊!”
“投石車的準頭太差了,能不能命中全看運氣了!”
窩闊台臉色頓時哭喪了起來,他第一次吃火炮的苦頭吃的這麼厲害:“那可怎麼辦?他們的火炮太厲害了,咱們鞭長莫及,看得到卻無法還手,隻能主動挨打。”
“我方才觀看了一下城外敵軍的陣勢,他們的步卒已經準備好了雲梯跟攻城車,咱們又不能下城躲避炮火,他們一直開炮,咱們隻能一直被動挨打。”
百善官遲疑了片刻:“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祈求他們的炮彈數量像以前一樣沒有多少吧!”
“眼下尚未真正的交鋒,咱們搞不清他們的虛實,隻能處處被.........”
“轟!”
“轟!”
“.............”
百善官連一句話都沒有機會說完,城外又一次響起了密集的炮聲,遭遇了一次炮轟的兩國兵馬這次學乖了,全都貼著牆垛依靠了過去,縮在刀盾兵身邊防備炮彈的轟炸。
然而居於城牆之上的兩國聯軍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絕望。
第二輪火炮的轟擊可不跟第一次試射一樣,命中與否全看天意。
這一次的炮轟炮口調整之後全部對準了城牆之上,二百八十門火炮齊齊射擊,造成的傷害可想而知。
眨眼間,城牆之上硝煙四起衝天而去,炮彈炸裂的火光中慘叫聲此起彼伏,不少人抱頭竄動起來,衝出城牆之下都沒有發覺出來。
操縱戰馬展示近戰騎射本領,迎著炮火發起衝鋒遊刃有餘的突厥人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大難臨頭,插翅難飛。
百善官兩人耳朵中本就轟鳴不已,可是依舊可以感受到城牆之上弟兄們的淒慘叫聲。
雖然很短暫,可是確實那樣的直擊人心。
兩人心裡彆提如何的不是滋味了。
“撤,往城牆下撤!”
百善官緊咬牙關,在煙塵裡弓著身子嘶吼起來,然而任憑百善官嗓子都嘶啞了,周圍的將士都聽不到一個字,大部分的耳朵都已經被炮火給震的暈頭轉向了。
百善官無奈之下,隻能忍痛拽起一旁的窩闊台根據腦海中的記憶朝著城梯摸去。
走到城梯,百善樓看到不少弟兄鑽出煙霧自發的朝著城牆下跑去,頓時心裡舒坦了不少。
循著大隊人馬,百善樓兩人終於撤到了城牆之下。
望著城牆之上城磚抖動,塵囂翻飛的樣子,兩人拳頭握的劈啪作響。
如此下密集的爆炸之下,城牆之上的弟兄能活下幾成兩人根本不敢想象。
偏偏兩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去無計可施,隻能歎息著在城牆下踱步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城外的炮聲消弭了下去,兩人急忙招攬已經勉強靜神的兵馬朝著城牆之上攀登而去。
再次登上城牆,兩位身經百戰的悍將望著城牆之上的慘狀都臉色巨變,本能的轉身趴在城牆之上乾嘔了起來!
身後的兵馬情況同樣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個臉色發白,都是百戰精兵,可是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人間煉獄的場景。
城外炮兵陣地之中,蔣磊望著滿目瘡痍的崇州城,城外的護城河不知何時已經堆滿了屍體,河水也變成了血水,蔣磊臉色複雜的放下了手裡的千裡鏡!
看了一眼一旁通紅的炮筒,程凱望向了一旁的親衛。
“稟報大帥,炮筒冷卻需要半個時辰,再打下去火炮就廢掉了,讓騎兵迂回起來吧,防止敵軍出城偷襲!”
“得令!”
盞茶功夫,得到彙報的柳明誌望了一眼崇州城,臉色複雜的朝著大帳中走去!
“真理就在大炮的射程之內!”
“可是真理往往總是殘忍的!”
“戰爭哪有什麼熱血跟榮耀,有的也隻是一覽無餘的屍體!”
“積屍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師弟,你錯了!”
“此戰非但有罪,且大罪也!”
宋清,程凱他們一愣,默默的對視一眼,沉默著跟在柳大少身後走進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