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著張默幽怨不已的話語,相視一眼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們心裡全都明白,雖然柳明誌的現在的權利沒資格去斬張默這個安西都護府的府帥,可是不見得柳大少不敢真的斬了張默。
柳大少當年青州賑災,江南剿匪的時候才做到什麼位置,翻到他手裡的刺史,總督有幾個挨到了三法司的會審,不一樣全都被柳大少給就地正法了!
按照大龍律,想要處置四品以上的官員,必須交由三法司會審,大理寺定罪,刑部錄入案宗之後才能秋後開刀問斬。
可是柳大少愣是不按常理出牌,隻要你認罪了,你還想見見三法司的會審?想都不要想,說就地正法便將你就地正法!
此次國難當頭,柳明誌背負著這麼大的壓力,真的斬了張默這個表哥正軍法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柳大少乾出格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等到笑聲結束,張默朝著身後一轉,臉色變得威嚴起來,與麵對雲陽他們之時的神色截然不同,看的一乾西域將領一愣一愣的,腹議一聲張府帥果然不愧是屬狗臉的,說變就變!。
“老爺子,叔叔們,晚輩給你們介紹一下身後的朋友!”
“姑墨國國王姑墨蓉蓉,聽聞大龍需要馳援,親率姑墨國九萬精銳之師隨晚輩萬裡奔襲援馳我邊疆戰事!”
“小王姑墨蓉蓉見過諸位將軍!”
姑墨蓉蓉野性美的一麵令眾人眼前一亮,暗道一聲好一個巾幗英雄的奇女子。
不過也隻是欣賞姑墨蓉蓉而已,在場的眾人哪一個不是娶妻生子的人物,早就過了見到美女就發春的年齡了。
何況,關於柳大少與姑墨蓉蓉在西域的那檔子破事,賴於程凱這幾個貨的嘴巴,在場的一些大人物還是有所耳聞的。
當年程凱幾兄弟閒暇之餘喝酒的時候,沒少在酒桌上嘀咕這件事情。
一乾老前輩咒罵了一聲柳大少是個處處留情的花花公子倒也沒說什麼。
數年過去了,很多人都將此事忘記了,今日聽到張默的介紹,這件塵封的事情再次回響在眾人的腦海之中。
不管是真是假,幾人也沒有端著架子以宗主國將軍的身份給姑墨蓉蓉擺架子,淡笑著望著姑墨蓉蓉讓其起身。
“王上免禮,吾等不敢當王上大禮!”
“謝諸位將軍!”
“這位是樓蘭國大將軍譙樓明!”
“小將譙樓明參見諸位大將軍!”
“免禮!”
“這位是龜茲國大將軍..........”
張默介紹了一遍來人之後,雲陽等人的神色也正色了起來,不再開玩笑了。
“咱們邊走邊說,軍中已經為你們準備了飯菜,突厥大軍東撤,估計要與金國聯兵了,其目的地不外乎濟州,潁州,撫州三城,咱們必須馬上支援柳帥他們,去晚了可是會出大事的!”
“如今以東三城眼下的兵力,若是咱們不能及時援馳,兩國聯兵一處,隻怕不出三日潁州三城便可陷落,從而令他們長驅直入,襲擾我大龍腹地百姓安寧!”
“好,前輩們請!”
“蔣磊!”
“末將在,老帥你吩咐!”
“即刻金雕傳書你們的柳帥,告訴他援兵已經到了,我們馬上便會支援他們,讓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撐住!”
“是,末將馬上就去!”
.............
“大帥,完顏叱吒又退兵了,這兩日的攻勢輕了不少,弟兄們的壓力也沒有那麼大了!”
柳明誌抬眸望了一眼走進來的宋清,目光再次放到了北疆六城的主道之上!
“意料之中的事情!”
宋清一愣茫然的看著柳大少:“大帥早猜到完顏叱吒會放鬆攻勢?”
“算是吧,隻是完顏叱吒錯估了他們的情報,否則的話他寧願與咱們決一死戰,也要為右路的耶魯哈在我潁州撕開一條口子!”
“什麼意思?大帥你能不能說清楚點,跟打啞謎似得,末將實在聽......”
“報!啟稟大帥,京城還是沒有任何回信,南邊也沒有援兵的跡象,這已經是發往京師的第十三封告急文書了,可是全部都泥牛入海,沒有絲毫的動靜!”
程凱的忽然進入打斷了宋清,隻見程凱眉頭緊皺不已,憂心忡忡的看著位居沙盤前的柳大少。
柳明誌放下了手中的竹竿背手朝著地圖走去。
“三十萬新兵沒有任何赴北的消息?”
程凱臉色沉重的點點頭:“毫無動靜,一封書信出事還情有可原,十三封書信全部出事,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縱然快馬被金國或者突厥的高手截獲了,可是金雕總不至於吧!”
“遲遲沒有援兵的消息,弟兄們的士氣是一日不如一日啊!”
柳明誌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京師肯定是出了變故,不過援兵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本帥另有安排!”
“三十五天了,應該快到了,應該快到了!”
“咱們離京多久了?”
“小四個月了,新兵三月成建製,按道理說早該趕到了!”
柳明誌微微抬手:“援兵的事情不要再說了,傳本帥命令,所有兵馬全部入城,無論是騎兵還是步卒,全部入城!”
“金雕傳書封不二,寧超,讓他們帶領兩衛的弟兄速度入駐濟州,咱們的壓力要來了!”
“啊?”
“啊什麼,快去!”
“得令!”
“大帥,不忍,寶玉那邊還要不要傳書?”
“不必了,估計咱們很快就會見到他們了!”
“是!”
“報!啟稟大帥,營外一背負浮屠軍旗號的少年郎暈倒在了地上,看樣子是缺水導致!”
柳明誌一愣,暗道了一聲浮屠軍的旗號,不由得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快帶進來,想儘一切辦法將他救醒過來!”
“是!”
是夜!
中軍大帳燈火通明,柳明誌聽到陳家寶醒了急忙跑了進來,陳家寶的身份早就被宋清程凱他們認了出來。
畢竟是常跟在段不忍身邊的人,幾人肯定熟悉。
“卑職陳家寶參見大帥!”
“好兄弟,快免禮,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帶著你們浮屠軍的旗號,不忍呢?”
陳家寶陡然失聲痛哭了起來,拿起放到床榻邊的旗號跪伏在柳明誌麵前嚎啕了起來。
“大帥,我們在雲州寶川縣..................”
良久之後,柳明誌嘴唇哆嗦的看著手中沾滿了血跡的旗號,一個趔趄朝著前麵栽去。
宋清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柳大少,臉色悲痛的望著柳大少:“大帥,節哀啊!”
“大帥,節哀啊!”
“大帥節哀!”
“請大帥節哀!”
柳明誌被宋清攙扶到了椅子上坐了下來,失神的望著手中的旌旗顫抖了起來。
“不忍!不忍他戰死了?”
宋清無聲的點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柳明誌緊緊地閉上了雙眸。
“七年了,你們都跟了我七年了,怎麼就戰死了呢!怎麼就戰死了呢?”
“他女兒的滿月酒我還去了,他怎麼就戰死了呢!”
“請大帥節哀!”
陳家寶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悲切的看著柳大少。
“請大帥開恩,不要撤銷我們浮屠軍的旗號!打亂了,全都亂成了一團,一衛十營的弟兄還剩幾營我們根本不知道了!”
“根據律例,一衛營數不足半數便要撤旗改號,請大帥看在弟兄們赤膽忠心,為國捐軀的麵上保留我們的旗號!”
“這是大將軍死戰前的唯一念頭啊!”
柳明誌眨巴著眼睛,強忍著心中的悲痛點點頭。
“宋副帥,以本王製令給兵部去書一封,浮屠軍哪怕隻剩一人,也不許兵部撤旗改號!”
“誰敢不服,想要撤旗者,讓他來北疆取我柳明誌項上人頭來換!”
宋清一怔,臉色有些猶豫。
“若是有人上書陛下,此舉不符定製,陛下下旨撤旗該怎麼辦?畢竟這是多年大家墨守成規的規矩,陛下也不好違背祖製!”
“那你就給老子帶兵回京,把上書的官員的滿門給老子平了,有幾個算幾個!”
“老子帶領弟兄們在北疆戍守過門,浴血奮戰保家衛國,死傷了十多萬的弟兄,什麼時候輪得到他們一群酸儒對老子指手畫腳了!”
“製令上再給老子加一句話!”
“哪個不服氣的官員,想跟老子掰掰手腕子的,儘管帶著腦袋來北疆一試!”
“我讓他三更潁州死,閻王也留不住他到五更!”
“就是我柳明誌說的,一個字不準少,一個字不準改!”
“咕嘟!”
“愣什麼,還不快去!”
“得......得令!”
“卑職陳家寶謝大帥,謝大帥!”
“大將軍,你在天有靈看到了嗎?家寶沒有辜負你的重托!”
“旗號保住了,旗號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