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之西,絲綢古道。
這條千年古道的樣貌似乎從來沒有改變過。
黃沙萬裡一望不見邊緣,商隊走出來的道路不出三天就會被輕風帶卷起的黃沙覆蓋住道路的痕跡。
隻能依靠經驗豐富的向導才能辨認。
距離甘州城二百裡外的絲綢古道之上,旌旗飛揚好似遮蔽天日一般,四十多萬鐵騎卷起雲龍一般的煙塵朝著甘州飛速馳騁著。
其中旗幟最高的一杆旗幟之上,上麵燙金線繡著安西都護府的旗號,旌旗後麵的十五萬將士身上穿著精良的甲胄,手中持著的兵刃不比北疆六城的六衛差上多少。
穿著統帥甲胄的人觀其年齡比宋清癡長了幾歲,約莫四十歲上下左右,相貌與護國候張狂有七分相似。
此人正是護國候張狂長子,宋清的表兄弟,安西都護府的府帥張默。
繼而下去,相對較低的一杆旌旗上麵繡著姑墨二字。
統領姑墨國兵卒的統帥是一個充滿西域風情,透露著野性美感的俏美佳人。
柳大少若是在此,一準能認出來這個俏美佳人正是當初在自己班師回朝之際,站在豐碑下詢問自己還會不會回來的姑墨國國王姑墨蓉蓉。
姑墨蓉蓉一身女子甲胄,裸露著看似纖細卻力道十足的柳腰,秀發隨意的係在身後,隨著戰馬的奔襲迎風輕輕地擺動著。
如此野性美的裝扮,絲毫沒有女子的柔弱之美,讓人不由的感歎好一個巾幗英雄。
姑墨國旗號之後旗號足足有一十八麵之多,上麵的圖騰更是多種多樣,令人眼花繚亂。
旗幟上麵大龍篆體與西域文字並存。
樓蘭,龜茲,且末,車師..........加上姑墨國旗號共計一十八麵大旗。
樓蘭國旗號下策馬奔襲出一個三十歲上下的青年,臉色滿是疲憊之意的朝著姑墨蓉蓉的戰馬靠近了過去。
“譙樓明見過姑墨王!”
姑墨蓉蓉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打濕的發鬢,輕輕地瞥了一眼與自己齊驅並駕的青年將領。
“譙樓將軍有何事?”
譙樓明扯下馬背上的水囊大喝了幾口,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王上能否去跟張府帥說說,讓弟兄們修整一天吧,從西域出兵之際,咱們已經緊趕慢趕已經長途跋涉三十二天了,不止我樓蘭國,龜茲國,且末國等一十八國的將士早已經疲憊不堪了,近乎三成的將士大腿都被馬鞍給磨出血泡來了!”
“譙樓明明白柳大帥現在急需援兵的難處,可是希望柳大帥還有張府帥也體諒一下弟兄們的苦衷啊。”
“西域三十八國中上到國王,下到將領官員,除了王上你之外,再也沒有人能跟張府帥說上話了。”
“咱們同為西域子民,你就幫弟兄們說說話吧,柳大帥用兵如神,在西域的時候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得,耽擱一天時間不算什麼的!”
“這樣下去,縱然咱們及時趕到,可是弟兄們也沒有精力與柳大少的敵人展開交鋒了!”
姑墨蓉蓉望著譙樓明疲憊的臉色有些猶豫,姑墨蓉蓉也知道自己譙樓明說的乃是實情,彆說彆人了,就是姑墨蓉蓉自己何嘗不是有苦難言。
女子每個月總比男人要麻煩幾天,自己現在正處於有苦難言的日子。
雖然自己馬鞍比普通將士們好了許多,可是現在畢竟是特殊時期,身心俱疲,加上特殊時期,比普通將士好不了多少。
姑墨蓉蓉也想停下來修整一下,可是都護府的府帥張默始終沒有停下來修整的意思,除了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所有人幾乎全在馳騁在絲綢古道的路上。
“王上,再急也得有個時候吧,弟兄們真的快扛不住了!”
“人熬一熬還沒事,戰馬也得休息一下吧!”
“你就發發慈悲,給張府帥說一說,讓他通融一下吧!”
姑墨蓉蓉看著譙樓明懇求的眼神,鳳首微微點動。
“好吧,本王去說一說,至於張府帥同意不同意本王不敢保證,我也隻能儘力一試,畢竟張府帥節製咱們西域三十八國,他不賣本王一個麵子本王也無可奈何!”
譙樓明神色一喜:“有勞王上,多謝王上。”
姑墨蓉蓉望著緩緩降低速度朝著樓蘭旗號下趕去的譙樓明策馬朝著張默靠近了過去。
“張府帥!”
正在策馬狂奔的張墨瞄了一眼姑墨蓉蓉:“王上,找本府帥所謂何事?”
姑墨蓉蓉看著張默不苟言笑的臉色猶豫了起來。
對於張默姑墨蓉蓉談不上懼怕,畢竟安西都護府就駐紮在姑墨國境內,自己私下裡跟張默的交情還是有的。
畢竟自己因為柳明誌的原因,一直主張西域三十八國進獻優良的戰馬供給給安西都護府騎乘,張默對自己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不苟言笑不是張默對自己有意見,而是張默對誰都是一個樣子。
在西域三十八國之中,起碼自己還能偶爾見到張默的笑臉,其餘三十七國的國王除了樓蘭國的國王譙樓麗娜之外,彆說見到張默的笑臉了。
哪天張默接見他們的時候不冷著一張臉,諸國國王便萬分的榮幸了。
隻所以會如此,不外乎張默這些年在西域積攢下來的殺威。
柳大少班師回朝之後,沒有兩年時間,不少人見到都護府府帥對西域三十八國的事情很少過問,於是,不少國家便起了不臣之心,在某些野心勃勃之人的攛掇之下起了異心,想要複辟以往的輝煌。
然而他們也正式見到了張默的血腥手段。
安息國自以為雖然被姑墨國分割了七座城池,依舊實力十足可以稱霸西域成為霸主之一,嘗試了幾次越過都護府奪回烏孫幾國占領的土地之後,見到都護府並未出麵,便信心大增,妄圖挑戰都護府的威嚴。
其下場震驚了西域,張默直接帶領二十萬駐守都護府的府兵炮轟安息國,鐵騎直接開始進攻安息國邊陲五城,屠了安息國五城兵馬,所有的將領頭顱都被祭奠在絲綢之路的豐碑之下,更是差點將安息國國王給吊在旗杆之上殺雞儆猴。
若非姑墨蓉蓉求情,安息國國王現在的墳頭草都不知道幾丈高了!
也是那一次,西域三十八國的國王徹底的明白了什麼叫做咬人的狗不叫喚,擔任府帥三年名聲不顯的張默徹底名動西域。
不少國王下意識的拿張默跟打服西域的柳大少對比起來,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柳大帥雖然動不動殺伐果斷,破城滅國,起碼還有道理可講。
府帥張默是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你聽話,當我不存在一樣本府帥都不說什麼,敢不聽話,說滅了你的國便滅了你的國。
連服軟的機會都不會給你。
張默劊子手大帥的名頭在西域三十八國可謂是可以止小兒啼哭。
姑墨蓉蓉回過神來,望著張默疑惑的眼神。
“張府帥,本王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張府帥能夠考慮一二。”
“王上但說無妨!”
“張府帥,十八國的弟兄們實在是吃不消了,府帥可否通融一下讓弟兄們修整一下?”
張默看著姑墨蓉蓉複雜的眼神,神色有些猶豫,他也是人,長途跋涉這麼多天也是感覺到疲憊不堪。
可是自己接到那個表弟加頂頭上司柳明誌的命令是三十五天之內火速馳援北疆。
否則自己在冷漠,也不會絲毫不近人情!
張默從懷裡取出了柳大少的那塊金龍帝令舉到姑墨蓉蓉的麵前苦笑了起來。
“王上,不是本府帥絲毫不通人情,可是本府帥接到並肩王的命令乃是十萬火急的命令,三十五天趕不到甘州,便提頭去見!”
“如今黃沙萬裡,路標早被風沙覆蓋,還有多遠的路程能奔赴甘州境內誰也不知道,本帥也想休息,可是本帥不敢休息啊!”
“我大龍值此國難當頭,本帥若是真的不能及時趕到,以本府帥從家父口中聽聞並肩王軍令如山,令行禁止的性格,隻怕本府帥這顆腦袋真的要身首異處了。”
“小王知道張府帥的難處,可是弟兄們..........”
“王上,本府帥再給你重複一次並肩王柳明誌的命令。”
“安西都護府府兵,府帥至六品以上將領以此類推,三十五天之內趕不到便提頭去見。”
“西域諸國個路兵馬若有拖後腿者,也就沒有必要在西域三十八國的地圖之上存在的必要了!”
“他並不介意西域諸國是三十八國,還是三十國!”
“此命令十萬火急,如有違抗者,殺無赦!”
姑墨蓉蓉俏臉一怔,苦笑著點點頭。
“小王明白了!小王這就去...........”
“報,啟稟大帥,前方五裡地左右,發現我大龍甘州驍果衛旗號的斥候兄弟!”
“報,啟稟大帥,東南八裡處,發現我大龍肅州弟兄旗號的斥候兄弟!”
“報!啟稟大帥,東北七裡處,發現我大龍甘州弟兄旗號的斥候兄弟!”
姑墨蓉蓉望著飛速奔襲而來的斥候臉上一喜,發現了大龍北疆的兵馬,就意味甘州不遠了,亦可以說終於可以休息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