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少的話音一落,有些議論聲的勤政殿中傳出了嘩然的動靜。
柳大少此話一出,就代表他跟金國小公主的父女關係成了定局,不用再有任何的疑雲。
望著小可愛望自己激動的大眼睛,柳明誌無視殿中的嘩然,輕輕地朝著龍台走去。
“十天,本帥說了,十天不破京城便舉劍自裁於城牆之下。”
“抱歉三哥,讓你失望了。”
“你引以為豪的精銳並沒有阻擋住小弟的腳步,他們連四天都沒有堅持下來。”
“小弟的人頭閻王爺好像不太樂意拿去啊。”
“聽到城中越來越小的衝殺聲音了吧,小弟雖然不在當場,可是小弟敢用性命擔保,是小弟的兵馬將你麾下的兵馬收拾了。”
“總而言之,三哥,你敗了!”
“不過三哥方才的問題小弟可以答複,你沒有逃走小弟確實有些驚訝,這不符合你的性格。”
“對於你這樣的人,應該會期待東山再起,轉土重來才更加合適。”
李雲龍臉色淡然的望著柳明誌,隻是眼眸中的不甘之色卻毫不掩飾。
“朕雖然不服老大,但是老大有句話朕卻極為認同,李家隻有死於江山的帝王,沒有落荒而逃的帝王。”
“如果朕還是昔日的那個蜀王,或許朕真的已經跑了,不過天意弄人,朕登基為帝了,朕死也要死在社稷之上。”
“朕非常惱怒父皇的偏心,可是朕卻佩服父皇的手段,他最尊位一代雄主的龍睿宗,朕無話可說,朕心悅誠服。”
“朕身為一代蓋世雄主的兒子,當今天子,豈有逃走之理。”
“朕為帝一天,今日縱死,亦是大龍皇帝!”
“朕順天應人,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情。”
“朕哪怕隻做了三天皇帝,也是大龍皇帝。”
“朕是皇帝!”
柳明誌望著李雲龍決然癲狂的神色心神微微怔然,相比儒雅溫和的李白羽,他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
李雲龍比起大哥李白羽來說,更加的像父皇李政。
李雲龍完全將身上那股子桀驁不馴的勁給展現的淋漓儘致,這種誰也不服的氣勢他隻從李政一個人的身上見識過。
望著李雲龍眼神中的不甘之意,柳明誌歎著氣點點頭。
“小弟承認,以前對三哥你有太多的偏見,如果我們能冰釋前嫌,或許會是一對知心朋友。”
“可惜從咱們有交集之時,咱們就走上了背道而馳的地步。”
“你不該造反的,如果你不造反,安安心心的當一個王爺,或許將來的某一天,咱們的心結打開了,也就不會有今日的境遇了。”
“今天你讓小弟重新認識了。”
“在小弟心裡你的所作所為始終稱不上英雄,隻能算是一個梟雄。”
“怪就怪你生錯了時代。”
李雲龍猛然站了起來,緊緊地盯著柳大少:“對!”
“此話一出,朕對你柳明誌的印象也是驟然翻轉。”
“朕確實生錯了時代,蒼天無眼,可是朕又能如何。”
“柳明誌,朕與大哥同為李氏子孫,身上共同留著父皇的血脈,這天下我們兄弟二人誰來坐不一樣。”
“你對大哥鞠躬儘瘁的輔佐,為何不能來輔佐朕。”
“朕在城門之上說的很清楚,大哥能給你的,朕同樣能給你,而且會給你的更多。”
“你為什麼不願意輔佐於朕,朕到底哪裡比不上老大?”
柳明誌臉色複雜的舔了舔微微乾澀的嘴角。
“憑心而論,你與大哥之間各有千秋,你有不如大哥的地方,大哥也有不如你的地方。”
“柳明誌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食君之祿食的是大哥泰和皇帝的俸祿,為君分憂自當要為大哥分憂。”
“如果父皇將皇位傳給你,柳明誌一樣會儘心輔佐。”
“三哥,一朝天子一朝臣,還是那句話,你真的不該舉兵造反。”
“你的造反害的父皇勵精圖治一生的心血付之東流,如果沒有你們舉兵造反,來年開春到年底,天下十有八九就能一統,而且是由我大龍一統天下。”
“開創萬古盛世。”
“你的造反令北出大業中途夭折。”
“你的造反令數十萬大龍兒郎死於京師這座雄偉的城池之下,讓無數的老人沒了兒子,婦人沒了丈夫,孩子沒了爹娘。”
“你張口江山社稷,閉口江山社稷。”
“可是你真的要為你李家江山社稷著想,何來今日的起兵謀反。”
“你心裡想的不是黎民百姓,是權利,是那張可以掌握天下的椅子。”
“你敗就敗於此!”
李雲龍望著柳大少誠懇的神色忽然嗤笑了起來:“嗬嗬......”
“柳明誌啊柳明誌,你彆忘了你現在才是反賊,你才是反賊,而朕是大龍皇帝。”
“你帶著敵國公主攻入我大龍皇宮,其目的一目了然,你不就是想跟金國的那個女人裡應外合,謀奪我李家江山嗎?”
“如今大哥大行歸天,朕生死難料,這京城之中何人還是你的敵手,你不就是想擁兵自立嗎?”
“你是一個人傑,既然敢做就彆不承認,不要讓朕瞧不起你。”
“想朕嘔心瀝血十餘載,最終卻為你柳明誌做了嫁衣,蒼天無眼,蒼天不公。”
“父皇在天有靈,泉下有知,定會死不瞑目,他選了好女婿,選的好臣子啊!”
“諸位愛卿,你們都是明眼人,他柳明誌率領二十萬兵馬,攜金國公主登入殿中,安的什麼心,你們都看到了吧。”
“都看到了吧!啊?哈哈哈..........”
“父皇啊父皇,枉你英明一世,最終卻糊塗一時,白白的將李家列祖列宗六百年的基業拱手送到一個狼子野心的小人手裡啊!”
隨著李雲龍的話語,勤政殿忽然寂靜了下來,寂靜的落針可聞。
不少官員望著柳明誌,又望了望柳明誌身邊的小可愛臉色有些驚變。
他們不想多想,可是眼下這種情況根本容不得他們不多想。
定國公此舉真的沒有彆的想法嗎?比如,那張椅子!
正如李白羽所說,此事定國公若是真的振臂一呼,擁兵自立,放眼京城之中,誰又能阻止的了他。
一旦定國公真的與金女皇沆瀣一氣,同流合汙,裡應外合謀取大龍江山,有金國大軍為外援,其餘六衛想要進京救援,擁護兩位皇子中的其中一位登基為帝都沒有機會。
柳明誌自然察覺到了文武百官神色的變化,眉頭微皺的望著眼神清冷的盯著自己的李雲龍,柳明誌緩緩地籲了一口氣。
“三哥,你沒有必要在這裡搬弄是非,柳明誌問心無愧。”
“你放心,小弟是何居心你會看到的,小弟會讓你親眼看到小弟是怎麼擁立李曄侄兒登基為帝的。”
“死到臨頭你都想著拉我下水,看來咱們之間的恩怨是徹底不死不休了。”
柳明誌輕輕地拍了拍手,一個親衛抱著一個錦盒從後麵走了出來,將錦盒遞到了柳明誌的麵前。
“夏禦史,夏大人,你看這錦盒之中乃是何物!”
位居首位的禦史大夫夏公明一怔,下意識的朝著柳大少手裡望去,隻見柳大少從錦盒中取出一塊通體圓潤,精致威嚴的印璽托在手中。
看清了印璽的門模樣夏公明瞳孔一縮驚呼了出來。
“傳國玉璽!”
夏公明話音一落,其餘文武百官也驚異的朝著柳大少手中望去,李雲龍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玉璽,占有欲毫不掩飾。
“夏大人,本帥馳援途中偶遇皇長子與貴妃嫂夫人,現在他們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等本帥平息戰亂,便會迎回皇長子登基為帝。”
李雲龍臉色恍惚,失神的坐在龍椅之上。
“李曄這麼小,如何登基為帝?不可能,假的,你的玉璽是假的!”
柳明誌冷冷的望著李雲龍:“康麻……始皇帝十三歲繼承大寶,漢武帝十六歲總攬江山,蜀漢皇帝劉禪……皇長子李曄十歲又四,如何不能繼承大寶登基為帝!”
“這皇位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先帝大行,子承父業才是順天應人,才是民心所向!”
“你!李雲龍!坐上了皇位幾天又能如何,你始終是亂臣賊子。”
“柳明誌在穎州的時候便告訴過你,隻要我一日不死,你就彆想如願以償。”
望著李雲龍愕然的臉色,柳明誌麵色淡然,雙手托著傳國玉璽朝著夏公明走去,將玉璽遞到了夏公明麵前。
“老大人,你是三朝元老了,在朝中德高望重,資曆最高,這傳國玉璽就暫時由你代為保管,等本帥迎回皇長子李曄與先帝遺詔,由老大人您做主,統領百官恭迎新君登基!”
望著文武百官怔然的臉色,柳明誌無聲的歎了口氣望向了不遠處的女兒柳落月。
大哥,青山鬆柏,永不相負。
你拚死護我小女周全,小弟定舍命輔佐李曄侄兒相報。
柳明誌公私分明,彆人敬我一尺,柳明誌回他一丈。
彆人滴水之恩,柳明誌必定湧泉相報。
等李曄侄兒繼承大寶,登基為帝,你在天有靈也可以瞑目了。
夏公明愣愣的接過傳國玉璽,欣慰的望著柳明誌點點頭。
“睿宗沒有看錯人,先帝也沒有看錯人,老朽為先前的妄自猜測給定國公.......涼王您賠不是了。”
“老大人,不必如此,晚輩先是承受父皇隆恩,又得遇先帝厚愛,怎敢懷有二心。”
“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
“柳明誌是忠是奸,就讓人任意評說去吧。”
“我柳明誌三十有一,在大是大非之上,自問已經做到了問心無愧。”
柳明誌瞥了一眼李雲龍發怔的臉色深吸一口大手一揮。
“來人!”
“在!”
“派三千精銳保護夏大人的安危,皇長子尚未還朝之前,膽敢靠近夏大人者殺無赦。”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