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龍望著城下柳大少一副意義已決,一切免談的架勢眼神陰翳了起來。
不過李雲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中的陰狠之色逐漸的隱退了下去:“妹夫,何必呢?如今大局已定,你又何必做這等無用之功呢?”
柳明誌輕輕放下手裡的天劍,淡淡的審視著李雲龍。
“大局已定?”
“何為大局已定?三哥說這些話未免有些言之過早?”
“小弟奉旨千裡奔襲京城救駕勤王,隻要小弟一日不死,城外的二十多萬勤王鐵騎不亡,大局就一日定不下來。”
柳明誌眼神清冷的瞥了一眼李雲龍翻身上馬扯住了馬韁。
“三哥,小弟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一句話,擺在三哥你們麵前的路無非隻有兩條可走,要麼帶領麾下的叛軍出城投降,要麼等小弟率領鐵騎攻入城中大開殺戒。”
“結果不外乎如此。”
“你我再做口舌之爭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希望三哥慎重考慮一下,好自為之。”
“小弟的劍,弟兄們的兵刃一旦出鞘,不喝點血隻怕是不會罷休。”
“小弟言儘於此,三哥三思而行。”
“從現在起到明天太陽升起,小弟希望得到一個比較合適的回複。”
“告辭。”
李雲龍望著柳大少一言不合就調轉馬頭準備離去的動作臉色一僵,凍得發紅的手掌因為用力過度攥的發白。
“等等!”
“籲!”
柳明誌扯住馬韁,回頭朝著城牆之上張望而去,望著李雲龍有些發紅的臉色眉頭微挑。
“三哥是想通了嗎?”
李雲龍直起了身子緩緩的籲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底的火氣。
“妹夫,平心而論,為兄承認過去咱們之間是有些恩怨,不過那都是因為一些誤會而已。”
“為兄覺得,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誤會,咱們完全沒有必要繼續這樣死磕下去,繼續死磕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最後不過是白白的便宜金國還有突厥兩國而已。”
“父皇能給你的,大哥能給你的,為兄也可以給你,而且還可以雙倍給你。”
“咱們兄弟聯手,摒棄前嫌,共同打造一個天下一統的盛世山河。”
“再敘你與父皇的君臣佳話,咱們兄弟可以名垂青史。”
“大家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還有比這更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妹夫何必緊追著以前的一點小矛盾不放,隻要你支持為兄登基為帝,等你幫助為兄一統天下之後,為兄可以封你為異姓並肩王,讓你柳家世代享受榮華富貴。”
“如此兩全其美的結果,妹夫何樂而不為啊!”
“為兄始終覺得,能夠和平解決的問題,完全沒有必要動刀動槍。”
望著李雲龍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柳大少嗬嗬嗤笑兩聲。
“嗬嗬..........嗬嗬..........”
“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誤會而已?”
“三哥的心胸可真是開闊,昔年城北的月夜襲殺也叫微不足道的小誤會?”
“若非小弟實力還湊活,隻怕小弟的項上人頭早就被威邸的前輩給一劍取下了,都打算要了小弟的性命了,這還是微不足道的小誤會?”
“好......”
柳大少默默的點著頭:“排除私人恩怨暫且不說,咱們以大義說兩句話。”
“小弟是臣,陛下是君。”
“小弟的心性三哥明白,向來喜歡奉命行事。”
“大哥的聖旨是讓小弟千裡奔襲救駕勤王,而不是與虎謀皮。”
“三哥的許諾小弟很是心動。”
“不過還請三哥恕罪,無功不受祿。”
“三哥許諾的王位,小弟坐著不踏實啊!”
“小弟自宣德二十七年入朝為官,至今已經十一年的光景了,十一年裡小弟什麼都乾過,膽大包天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幾何。”
“但是小弟唯獨不會做一件事情。”
李雲龍眼眸微眯:“何時?”
“亂臣賊子!”
“你........”
“三哥,無論是父皇還是皇兄,給小弟的已經夠多的了,定國公的爵位足夠小弟後世子孫........不對..........”
柳明誌輕笑著搖搖頭,從甲胄下的布囊裡取出一個印盒托在手裡。
“應該是涼王的爵位已經足夠小弟的子子孫孫享受無儘的榮華富貴了。”
“人要知足常樂,小弟承受父皇跟大哥兩代皇恩浩蕩,有什麼理由要去跟你這種亂臣賊子同流合汙,沆瀣一氣。”
“既然三哥死不悔改,小弟覺得咱們已經沒有什麼必要再聊下去了。”
李雲龍咬牙切齒的望著柳大少。
“亂臣賊子,又是亂臣賊子。”
“你們為什麼總認為本王是亂臣賊子,妹夫你想過沒有,為兄登基為帝,江山還是我李家的江山,朝廷還是我李家的朝廷。”
“大哥是父皇的親生血脈,為兄一樣是父皇的親生血脈。”
“本王身上也留著李氏宗親的血脈,也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孫,憑什麼本王就不能名正言順的登基為帝?”
“誰規定本王就不能坐上那把椅子?”
“本王坐在那把椅子之上合情合理,而你沒有得到聖旨,私自帶領二十萬鐵騎兵臨京師城下,才是亂臣賊子。”
“尤其是你跟金國女帝乾的那些勾當,被人不知道,為兄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責本王。”
“要說大逆不道之舉,找遍大龍唯有你柳明誌當仁不讓。”
“你暗通金國女帝生下一女,切長大成人,你竟然還恬不知恥的在這裡指責為兄?”
“本王起兵謀反拿回的也是我李家的江山,而你柳明誌卻乾著通敵叛國的勾當。”
“縱然如此,為兄都願意不計前嫌與你和解,咱們兄弟聯手打造一個古往今來的太平盛世,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妹夫,叱罵彆人的時候先想想自己乾的那點見不得人的勾當。”
柳明誌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攥著天劍的手腕微微顫抖起來。
望著一臉不忿的李雲龍柳明誌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著自己的心境。
此刻自己若是失態,才是中了李雲龍的奸計。
“柳明誌對天發誓,對朝廷的忠心天地可證,日月可鑒,小弟從未想過謀反,更是從未有過對李家如何的念頭。”
“小弟隻想自保。”
“三哥,你說什麼小弟都不反駁,但是任憑你說的天花亂墜也掩飾不了你舉兵謀反的事實。”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既然和談不成,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告辭。”
“慢!”
柳明誌騎馬遠去的動作並未因為李雲龍的話而停止下來,他心裡明白,眼下的局勢不動刀兵已經不可能了。
“妹夫,你就不想看看城牆之上還有誰嗎?”
柳大少充耳不聞,繼續離去。
“爹爹!救救月兒!”
柳大少虎軀一震,一把扯住了馬韁急忙回頭望去。
隻見李雲龍身邊不知何時已經站著兩個被黑布罩著的人,一個穿著龍袍,一個穿著流蘇裙身披雪白大氅。
李雲龍手裡的劍正架在身穿流蘇裙的孩子身上。
李雲龍渾厚的聲音傳入柳大少的耳中。
“妹夫,是你逼為兄的!”
“有大龍皇帝跟金國小公主為本王陪葬,值了!”
柳大少自到了城下便絕口不提小可愛的事情,就是怕李雲龍利用這些亂了自己的方寸。
可是現在柳大少怔怔的望著城牆之上的‘小可愛’身體發顫起來。
穩重的心已經徹底的亂了!
他不知道麵罩下的小姑娘是不是自己的女兒柳落月。
可是他不敢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