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平默默無語的望著有些洋洋得意的三哥暗歎了一聲!
他心裡始終覺得三哥想的有些太理所當然了,姐夫柳明誌能在三十歲的年紀在朝堂之中廝混的風生水起,與一些三朝元老,兩朝元老談笑風生,豈是那麼簡單的。
父皇如此的倚重與他,就可以看出事情遠遠不像表麵之上的那麼簡單。
然而如今二哥,三哥已經被那張椅子給衝昏了頭腦,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五弟是個牆頭草,心裡沒有主見,七弟李智跟三哥又肝膽相照,生死與共,自己是人微言輕。
現在自己若是再說回頭是岸的建議無非兩個下場。
李雲平默默地望著李柏鴻,李雲龍兩人:“二哥,三哥,小弟問一句,若是起兵成功了,你們打算如何處置大哥?”
李柏鴻,李雲龍眉頭微微皺起,眼光有些陰晴未定,最終相視一眼沉默了下來選擇一言不發。
李雲平默默地低下了頭,心裡有種堵塞的感覺,雖然老二,老三一言不發,但是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李雲平臉色複雜的點了點頭,掃視了兄弟幾人一眼。
“二哥,三哥,沒有彆的事情小弟就先回去了,有事的時候書信聯係。”
李雲龍望著李雲平朝著門外走去的背影微微開口:“老四!”
李雲平步伐一頓轉身望去:“三哥還有什麼指教?”
“有些事可要三思而行啊!”
李雲平無奈的嗤笑兩聲:“那就看三哥會不會善待你的侄子,侄女了!他們兄妹二人若是傷了一根毫毛,彆怪小弟翻臉,告辭。”
李雲龍眼神有些陰翳的望著李雲平消失的背影:“二哥,五弟,七弟,咱們說說具體的計劃吧。”
“依我看,不出半月北疆大戰就要一觸即發,到時候咱們正好伺機南上。”
“咱們南上大約半月左右,這個時候北疆州府便要被大雪覆蓋,車旅難行。”
“那個時候就算咱們起兵的事情被傳了出去,北疆大軍想要進京勤王也是道路堵塞,可謂是天公作美,連老天都幫著咱們。”
“這是小弟府中幕僚深思熟慮之後的進攻路線,幾位兄弟看看吧,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還望兄弟們及時指出。”
“畢竟是掉腦袋的事情,必須做好萬全之策,保證萬無一失才行。”
...........
“卑職參見靖國公!”
雲陽老臉有些發沉的望著恰好從大帳中走出來的韓鵬:“柳明誌呢?”
“回靖國公,大帥正在帳中,公爺請進。”
雲陽微微頷首徑直鑽進了大帳之中,此時柳明誌正用竹竿在閃盤之上比劃著。
“根據咱們從突厥大營繳獲的地圖來看,突厥人............老爺子你怎麼來了?”
柳明誌的目光微微一抬,恰好瞧到鑽進大營的雲陽,急忙放下竹竿迎了上去。
“參見大帥!”
“見過左路大元帥!”
“免禮!”
“謝元帥!”
雲陽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柳明誌臉色有些陰翳,柳大少接觸到雲陽的目光心裡便明白了雲陽的來意。
苦笑了一聲柳明誌揣著明白裝糊塗的看著雲陽:“老爺子,你不好好的鎮守雲州,怎麼到咄陸部來了?萬一金國,還有突厥的主路大軍進攻提前了,城中沒有你這位主帥坐鎮出了麻煩可怎麼辦?”
雲陽臉色陰沉的走到柳大少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掃視了一眼近處的沙盤。
“柳帥,此次北出的作戰計劃已經金雕傳書與你了,你為何不按照既定作戰計劃出兵,你的目標是突厥,金國的後方,而不是長途奔襲來突襲一支隻有二十萬兵馬的突厥大營。”
“你這一打,所有計劃全麵崩盤,左右兩路大軍所有人都要被你牽著鼻子走。”
“你沒有經過商議,直接一封書信告知你已經擅自決定的作戰計劃,你知道這會對左右兩路大軍造成什麼影響嗎?”
“此次國戰,乃是大規模作戰,三國兵馬高達兩百萬人,稍有不慎就會全線潰敗,從而導致國破家亡。”
“你這是在逞匹夫之勇你知不知道?”
“三十萬大軍又如何,沒有左右路大軍為輔托住金國,突厥兩國的大批的主力人馬,你三十萬人丟到關外連個全屍都不一定能留得下。”
“柳明誌,你到底想乾什麼?”
“此戰事關我朝江山社稷,容不得你胡鬨!”
“你這是對自己不負責任,對我大龍百萬兒郎不負責任!”
“我百萬大軍兵分三路是為了相輔相成,不是你柳明誌一人掛帥,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這次若不是看在突厥兩國大軍尚未兵臨城下,還有回還的餘地,老夫怎麼會讓十多萬鐵騎快馬加鞭前來相助。”
“你想過沒有?若是此事敵人暗自埋伏了一手,我左路大軍十萬兵馬全部都要因為你戰死沙場!”
“十萬人因為你戰死沙場,埋骨他鄉,你的良心就不會有那麼一絲的不安嗎?”
柳明誌望著雲陽有些絳紅的臉色,知道老爺子此次確實動了肝火。
放低了姿態提壺給雲陽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
“老爺子,消消氣,消消氣,小子此舉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事實證明,小子這次經過深思熟慮的作戰計劃沒有錯。”
雲陽長吸了一口氣將茶水一飲而儘:“老夫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柳明誌醞釀了一下,拿起放置一旁的盔甲,鋼刀將警示宋清程凱他們的話詳述的敘述了一遍。
“老爺子,除了這二十萬駐紮咄陸部的突厥大軍,再也找不到更加合適的練兵之地了。”
“深入呼延王庭,隻怕不折損一半人馬是回不來了。”
“以騎兵迂回攻打金國的城池,無異於是讓他們去送死!”
“戰果如何小子方才也說了,有駐北大軍與虎賁軍為輔助傷亡尚且如此慘重,三萬多人啊,他們都是二十多歲的半大小夥子啊。”
“若是不經練兵,小子直接帶他們孤軍深入作戰,下場可謂是九死一生啊!”
“三十萬新兵,你也要考慮考慮小子的難處。”
“不讓他們見血一下,你讓小子如何扛起這麼重的擔子?”
雲陽望著麵前的甲胄,臉色也逐漸的平複了下來。
柳明誌的眼眸有些猩紅的抓著手裡的花名冊:“為了跟新兵熟悉,出征路上小子不停地跟他們閒聊。”
“都是半大的小夥子啊,最大的才二十七八,最小的十七八歲左右。”
“十七八歲的有些因為家中貧瘠尚未成親,他們眼神憧憬的告訴小子,等他們上陣殺敵立了戰功,拿了封賞,待他們回家如何如何風光迎娶心上姑娘。”
“二十出頭成家立業的弟兄告訴小子,有的家太遠了,回家省親一次太難了,書信都是讓同州的同袍代替他們捎回去給家人報個平安,代替他們回家看看!”
“如今........”
柳明誌攥著手裡的花名冊揮了揮。
“小子要帶他們回家!”
“待我歸家!”
“代我歸家!”
“帶我歸家!”
“老爺子,你我都是為帥之人,大戰尚未展開,小子就要帶三萬弟兄回家,你應該能理解小子的心情。”
“正是為了練兵,小子就要帶三萬多人的屍骨回家,可是,不帶這三萬弟兄回家,小子就可能帶三十萬弟兄回家。”
“帶三萬人,四萬人,十萬人,總比帶三十萬人要好!”
“甚至有朝一日,將會是你們左右兩路大軍的兄弟。”
“在異國他鄉,帶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