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酒樓的灶房之內,煙火升騰,香味繚繞。
柳大少手裡提著一個酒壺,不事的用筷子夾著黃靈依做好下酒菜品嘗起來,然後妹妹的喝上一口小酒,露出了怡然自得的神態。
黃靈依洗著菜,不時地瞄上一眼心上人偷吃下酒菜的行為。
對於柳大少自降身份偷吃的行為有些不理解,又有些打心底裡高興。想來是因為自己做的下酒菜令心上人食欲大動,才會有如此行為吧。
柳大少咽下酒水咂咂嘴,眼眸中不經意的憂愁之色一閃而逝。
“靈依啊,手藝真的是不錯,大哥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食欲大動過了。”
“去了潁州為總督兩年多時間,家鄉菜是一次沒有吃上,回京之後雖然府上都是我家老頭子特意從江南帶過來的極品大廚,可是大哥我卻怎麼也吃不出以往在江南的味道。”
“也隻有在你這裡,大哥吃著菜喝著小酒才能找到這種闊彆已久的家鄉味道。”
“不知不覺,又一年沒有回家了。”
柳明誌歎了一口氣,許諾如意每年去給她掃墓一次的日子也過去了。
嶽父嶽母齊潤兩人也知道如意的事情,希望能代替自己去一趟吧。
黃靈依將盆裡的菜撈了出來,望著柳大少滿懷惆悵的臉色有些心疼。
“柳大哥,不是菜的味道變了,隻是柳大哥你的心境變了而已。”
柳明誌準備喝酒的動作一頓,興致聊賴的放下手裡的酒壺。
“是啊,你說的太對了,大哥是心境變了。”
“你炒菜吧,大哥給你洗菜。”
黃靈依急忙搖搖頭:“這怎麼行,你堂堂定國公怎能洗菜呢?你還是先上樓陪你的朋友吧,耽擱久了他們心裡不舒服就不好了。”
“靈依弄了這兩個熱菜之後就給你們送上去幾個先吃著。”
柳明誌臉色複雜的擺擺手,屢起袖子拿起一旁的藕片便清洗了起來。
“靈依,你不懂,大哥還不是上去的時候呢,這個時候還不是上去的時候啊!”
黃靈依現在雖然是小小美人廚娘一個,昔年也是名動秦淮的花魁之一,自然是心思靈動的人兒。
心上人一連兩次說不是上去的時候,黃靈依就明白了心上人不上去肯定有什麼緣故。
默默地點點頭黃靈依也不再多說什麼,對著灶台下的小廝說道:“加大火。”
“知道了老板娘。”
柳大少心不在焉的清洗著盆裡的藕片,一個藕片洗的發軟了都沒有發現。
他腦海中一直思索著與張狂六人在樓上討論的問題一樣,兵分三路,自己的中路大軍到時候該何去何從。
此次國戰與以往的戰鬥截然不同。
近乎兩百萬人規模的大戰,兵力若不集中一處,很容易被金國還有突厥逐漸的蠶食。
以自己對李政的理解,李政選擇這樣安排肯定是避免自己等人功高蓋主,讓根基不穩的李白羽可以以權衡之道製約自己這些出征在外的手握重兵的大元帥。
然而李政英明一世,致力大龍一統天下,不會不明白分兵的後果。
既然如此,李政這樣做是不是有什麼深意呢?
柳明誌腦海中回想著與李政的種種過往,很多重要的討論都一一浮現在腦海之中。
一時沉入心境,連洗菜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小半天之後柳大少手裡的藕片變成了藕渣,柳大少緊緊地攥著拳頭眼眸中露出若有所思的光彩。
父皇,您若是還活著,想來所有人都不會在迷惑了。
“柳大哥,柳大哥。”
“啊?怎麼了?”
黃靈依嗔怒的看著柳大少迷茫的臉色,衝著水盆努努嘴,隻見盆裡的藕片被握的不成樣子。
柳大少臉色尷尬的望著水盆裡的藕片,悻悻的揉了揉鼻子:“靈依啊,你們酒樓的食材不行啊,這藕是不是沒長成就給拔出來了,這也太脆了,一旁就成渣滓了怎麼能行。”
“你們這不是欺騙客人嘛?大哥見到了沒關係,彆人知道了對你們的聲譽有很大影響啊。”
“你們姐妹可不能糟踐了我們幾個留下的貨真價實的墨寶啊。”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一定要記住知道嗎?”
“你先忙著,大哥先出去了,那些菜好好的整理一下,彆讓人看出來被吃了的痕跡。”
黃靈依拿著勺子怔怔的望著柳大少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門口黃靈依才回過神來。
嬌嗔的揮了揮手裡的勺子,黃靈依貝齒緊咬的搖搖頭。
“總聽說定國公不要臉皮,還以為是彆人對柳大哥的汙蔑之言呢,今天算是見識了。”
“何止不要臉那麼簡單,簡直就是喪心病狂,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掌櫃的,彆愣了,參雞湯的時辰差不多了。”
“啊?好。”
“碧竹,你們這裡都有什麼好酒?”
薛碧竹站在門旁輕笑著看著從灶房出來的柳大少:“杜康,竹葉青,女兒紅.......都有三十年以上的,柳大哥你想喝什麼?”
“杜康!”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就喝杜康。”
“知道了,小妹這就給你去取。”
柳明誌望著薛碧竹朝著酒窖走去的倩影歎了口氣:“美人情深難承受,順其自然吧。”
柳大少搖著頭朝著二樓走去,走到兩女的閨房前放輕腳步,靜聽屋內的聲音,聽到六人帶著笑意的交談聲柳明誌明了,此時正是進去的時候。
輕輕地推開了房門,柳大少笑嗬嗬的走了進去坐到了椅子上裝作渾然無事。
“幾位前輩久等了,飯菜一會就上來。”
南宮曄怪異的望著柳大少:“你家小紅顏的手藝夠好的,香味都傳到二樓來了,不過男子漢大丈夫誰還沒有兩個紅顏知己,但是一定不要辜負了嫣兒這孩子,否則老夫饒不了你。”
“是是是,舅舅說的是,但是我要是說我跟她們兩位是清白的你們相信嗎?”
六人一怔,紛紛嗤之以鼻的喝著茶水,顯然不太相信柳大少的鬼話連篇。
張狂把玩著茶杯,吊兒郎當絲毫沒有大將軍威嚴的望著柳大少。
“小子,跟老夫弟兄幾個說說,此次出征,你率領鐵騎三十萬,有幾成把握?”
柳大少捧著茶杯掃視了六人一眼:“舅舅問的是收拾服帖三十萬將士呢?還是想問得勝而歸呢?”
“老夫全都問。”
“七成吧!”
六人眼中的驚異之色一閃而逝,張狂緊緊地盯著柳大少的眼睛:“你沒有開玩笑?”
柳大少抿嘴一笑:“軍機大事,怎敢玩笑?”
聽到柳大少肯定的說法,六人倒吸了一口氣,相視一眼沉吟了片刻。
雲衝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麵:“兵分三路應對兩國大軍的弊端你可明了?”
“侄兒自然明了。”
“既然如此你還敢說有七成把握,不瞞你說,方才我們老兄弟六人討論了良久,滿打滿算也隻有六成勝算。”
“你脫口而出便是七成,小心風大閃了舌頭啊。”
柳明誌苦笑著從懷裡取出虎符擺到桌案之上。
“事到如今,小子有的選嗎?”
“柳明誌的本事柳明誌心中自有明了。”
“十年謀劃,隻為天下一統。”
“明誌如今接下虎符帥印,不行也得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