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步海沉寂的望著自發列陣,相互扶持朝著大營外走去的一萬多將士。
腿腳有傷的跟手臂有傷的自發組隊列陣,他們有的來自龍武衛,有的來自驍果衛,有的來自虎賁軍,更有甚者是充當輔軍的府兵。
此刻他們沒有了彼此之間隊伍的區分,全部集結在一起擔任前鋒大軍,慷慨赴死。
萬步海仰天大笑起來,手裡高舉著自己的兵刃對著迎風飄揚的帥旗。
“哀者必相惜,而不趨利避害,故必勝!”
“糧草後繼難支,身後既是吾家,退無可退,唯有揮戈北上,收複失地。”
“我北征兒郎,人人敢死,人人皆是哀兵。”
“是故,哀兵必勝。”
“斥候!”
“在!”
“快馬加鞭奔赴河朔,命令萬守疆火速帶領駐紮河朔之地的五萬兵馬與本帥會和!”
“其餘兩萬兵馬故布疑陣,堅決不可丟失河朔腹地。”
“本帥要用僅剩的十五天糧草,一舉拿下河套草原,收複我漢家百年失地,洗我大龍百年之屈辱!”
“得令!”
“榮威候蔡駿!”
“忠武將軍孔德思!”
“中郎將吳茂雲!”
“末將聽令!”
“你們各率領兩萬騎兵兵分三路,迂回包抄截斷這兩部敵軍後路,隻帶兵刃乾糧,其餘一切儘皆丟棄。”
“得令!”
“懷化將軍孫慶發!”
“冠軍將軍衛明興!”
“炮兵將軍蔣磊!”
“末將聽令!”
“你們隨老夫正麵迎敵魯爾木,頡利思兩部七萬鐵騎,拿下這兩部敵軍,河套草原整個東部就已經收複我手!”
“得令!”
“七萬鐵騎皆是騎兵,不容小覷,他們在草原之上的優勢本就遠遠的強於我們,萬萬不可輕敵。”
“記住本帥的話!”
“哀兵必勝,驕兵必敗!”
“此戰隻帶征戰所用,輜重大帳原地不動,身上的糧草消耗一空,就給渴了喝雨水,餓了吃青草。”
“背水一戰,收複河套草原。”
“得令。”
“擂鼓,出兵!”
“眾親衛聽令。”
“在。”
“長槍為架,抬起陳北嶺一起出征,帥旗懸縞素,將旗掛白綾。”
“得令!”
“請大帥上車!”
萬步海毅然的搖搖頭:“坐了半年的馬車,乏了,老夫帶棺出征,死於戰馬之上,死得其所!”
“否則,這棺材就白帶了!”
“出征,討賊,複土。”
鼓聲震天,嚎叫長鳴,旌旗蔽日出營北征。
僅僅兩炷香功夫,一座駐紮了十五萬北征大軍,連綿數裡不見邊沿的北征大營無一活物,儘皆北征。
萬步海強忍著腰脊之痛揮舞著馬鞭。
“披鐵甲兮,挎長刀。”
幾個呼吸之間,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一呼而萬應。
萬步海這一路九萬大軍整齊劃一高喊起來。
“披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仇愾兮,共生死。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壯烈而又悠閒的古老戰歌響徹寰宇,不像去征戰而像去踏青一樣。
行動不便的一萬多先鋒軍聽著身後弟兄們的高歌,仰天大笑起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手挽手,肩靠肩的加快了腳步。
“勇者無敵,國泰民安。”
“報,西突厥七萬鐵騎的斥候打探到我軍動向,已經開始揮軍向我軍奔襲而來!”
“報,敵軍距離我軍不足五裡!”
“報,敵軍不足我軍四裡地!”
萬步海取下馬背上的千裡鏡望著遠處天邊逐漸出現的一道宛若烏雲的黑線,他知道這是魯爾木兩步的七萬大軍來了。
七萬騎術精湛,騎**通的突厥鐵騎浩蕩而來,縱然是萬步海有九萬大軍加上一萬多敢死傷兵也不敢馬虎大意。
突厥人馳騁草原,在邊關留下赫赫威名,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全軍停止前行。”
數十騎傳令兵縱馬迂回而去,盞茶之間九萬大軍駐足原地一動不動。
“刀盾兵,陌刀手上前掩護!”
“弓箭手在後,八牛弩一字擺開馬上上弦!”
“騎兵兩側迂回!”
“炮兵開始布炮,投石機在側輔助!”
“輔兵即刻挖掘陷馬坑,敵軍進攻,全軍有序後退陷馬坑之後一百步!”
頃刻之間熟門熟路的萬步海就開始擺兵布陣,大龍的軍隊不比突厥人全是騎兵,各個兵種互補不足,相互掩護。
傳令兵將萬步海的帥令傳達下去,九萬將士開始有序不紊的開始擺兵布陣,在各自方陣統領的指揮下防守起來。
“報,敵軍在一裡半之外停了下來。”
萬步海馬上舉起千裡鏡觀望起來,隻能看到兩個帽插雞翎的將軍在交談什麼,卻聽不到他們交談的內容。
“沙爾將軍,是不是本將軍看錯了,南人的前鋒大軍似乎是都有些行動不便啊!”
“圖巴黎你也看到了,本將軍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這些南人搞什麼鬼,這些前鋒大軍不會是傷兵吧?派傷兵擔任前鋒大軍,南人難道沒人了嗎?”
“沙爾,不要大意,根絕射雕手彙報,南人還剩十五萬大軍左右,你看看現在滿打滿算不足十萬,肯定還有五六萬的人埋伏了起來,小心中了他們的圈套!”
“這些南人打仗詭計多端,一個不小心咱們可能就會全軍覆沒!”
“也是,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他們的馬追不上咱們,就算有埋伏打不過咱們也可以撤退,咱們可是狼神的子民!”
“他們狡猾咱們更聰明。”
“木裡特,派二十名射雕手去打探一下方圓五裡之內有沒有南人的埋伏,再派兩名射雕手查探一下南人的前鋒營大軍是怎麼回事!”
“得令!”
萬步海從鏡筒中足以看清沙爾,圖巴黎兩人臉上的疑惑神色,萬步海放下手中的千裡鏡冷冷一笑:“既然你們不進攻,老夫可就不客氣了!”
“擂鼓,傳令徐濤,佯攻!”
“傳令蔣磊,徐濤佯攻期間,一旦敵軍衝鋒。”
“五十門火炮,一百五十發開花彈,三發連射!”
“得令!”
“大帥有令,前鋒營佯攻!”
“大帥有令,一旦敵軍進攻,五十門火炮三發連射!”
徐濤聽到身後隆隆的鼓聲,輕輕舉起手中的旗幡:“上絆馬索!”
嘩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三千多傷兵上千條絆馬索的歸宿竟然是自己的腰間,這三千多傷兵竟然要以自己的腰肢為樁。
要知道以戰馬的衝鋒力度,刹那之間這三千多傷兵的腰肢就會一折兩段。
“兄弟,你說腰斷了會不會很疼?”
“怕了?”
傷兵用一隻手拍了拍另一側空蕩蕩的衣袖:“嗬嗬........比起斷臂來說,也就那樣吧,主要是沒試過!”
“絆倒一匹馬,摔死一個敵軍就是賺了,胡虜以戰馬之利欺我漢兒,等到收複河朔兩地,咱們的戰馬就一樣厲害了,為了後人能夠騎上優良的戰馬征戰四方,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吾等唯有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