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龍京師。
狂風暴雨來勢凶猛,其威勢比起潁州不遑多讓,短短小半天時間城中便已經起了積水,足以淹沒腳麵。
秋汛到了。
秋雨綿綿連三月可不是說說而已。
“駕!”
“駕!”
一騎連雨傘都沒有打直接頂著狂風暴雨朝著皇宮疾馳而來,身上的衣物早已經被雨水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來人毫不顧忌迎麵拍打的雨水,緊緊地抱著懷裡的竹筒不敢鬆手。
守衛皇宮城門的禁衛軍身披蓑衣肅立在城門之外,保衛者皇宮的安全。
聽到疾奔而來的馬蹄聲紛紛色變,抽出腰間兵刃嚴陣以待起來。
“來人止步,報上姓名!皇城已封,即刻下馬!”
“兵部尚書宋煜,北疆八百裡加急文書,快快放行!”
“宋尚書?”
“八百裡加急文書,快快放行!”
“宋尚書,皇城已封,沒有陛下口諭,卑職不敢開城門,請宋大人見諒。”
“籲........”
宋煜直接勒緊馬韁,馬蹄高高揚起發出唏律律的嘶鳴聲,宋煜在馬上扯著馬韁穩住身形,展現出其高超的馬技。
正如當初所言,大龍從來沒有絕對的文官武將。
皆是上馬可定邦,下馬可治國的存在。
隻不過文官比起武將來說稍有不如而已。
宋煜馬上翻身下馬,懷抱竹筒焦急的望著守衛在城門的將領:“平將軍,北疆告急,事關武國公萬步海以及三十萬北征大軍的緊急文書,絲毫耽擱不得,馬上開城門讓本官入宮麵聖!”
平將軍臉色驚愕起來:“什麼,北征大軍的文書?”
“沒錯,快快開城門吧!”
“是,弟兄們,快開城門讓宋大人進宮。”
“平將軍,多謝了,若是陛下責怪一切罪責有本尚書擔著,耽擱了軍機大事,本官就是有一萬個腦袋也不夠砍得。”
“宋大人,軍機大事不容小覷,快進去吧!”
“好,本尚書就不多說廢話了,我先進宮麵聖,你派遣弟兄們四散而去,到其餘五部尚書,左右宰輔,十二在京將軍府上通告一聲,讓他們來城門等候,一旦接到陛下旨意馬上進宮覲見。”
“卑職知道了!”
宋煜也不再猶豫,馬上翻身上馬朝著皇宮馳騁而去。
半盞茶的功夫,大總管朝著李政以及皇後的寢宮疾馳而去,直接無視守夜的宮女駐足在床榻外的屏風前麵:“陛下,北疆八百裡加急!”
正在酣睡的李政蹭的一下坐了起來,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一股駭人的精光。
皇後南宮夢自然也被李政的動作驚醒了過來,用錦被遮擋住裸露的嬌軀迷惑的望著李政:“陛下,怎麼了?”
李政抬手示意皇後噤聲,轉首望著屏風:“老周,再說一次怎麼了?”
“兵部尚書宋大人騎馬入宮,北疆八百裡告急!”
“八百裡?”
“是!”
李政急忙朝著床榻走下,穿上鞋子抓起衣架上的龍袍便披在身上:“傳旨,其餘五部尚書,左右宰輔,十二大將軍馬上入宮覲見,朕在禦書房等候他們!”
“遵旨!”
“陛下,臣妾服侍你更衣!”
皇後緊了緊身上的貼身衣物就要妾身服侍李政穿龍袍,李政直接搖搖頭:“不必了,八百裡加急乃是十萬火急的事情,一刻不能耽擱,朕邊走邊穿,你先休息吧!”
“臣妾知道了!”
李政拿著衣物就朝著門外走去:“福海,馬上讓宋愛卿去禦書房等候,朕隨後就到,然後去通知太子入宮覲見!”
“遵旨!”
半柱香功夫,李政踏足燈火通明的禦書房之中。
“老臣宋煜參見.......”
“免禮!”
李政望著渾身濕透,麵色潦草,冷的有些打顫卻依舊緊抱著竹筒的宋煜一愣對著一旁的太監招招手:“你,去找一身朕乾淨的平衣給宋愛卿換上,生炭盆給宋愛卿取暖烤衣!”
“遵......”
“陛下不可,老臣怎麼敢穿陛下衣物,若是被夏禦史知道了..........”
“哎呀,宋愛卿,大事當前當不足小節,你穿著濕漉漉的衣物冷渾身哆嗦,口齒不清才是耽擱軍機大事,不要多說了,朕的衣物就隻是一件衣物而已,代表不了什麼。”
“好吧,老臣多謝陛下!”
盞茶功夫宋煜穿著一身李政微服之時的衣物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之上,李政早已坐在龍椅上手捧一紙文書對著燈火仔細的觀看著。
片刻之後李政臉色發黑的將宣紙拍在桌案之上:“北征馬上就要進入尾聲,糧草卻因為秋雨的事情出了問題,真是蒼天無眼。”
“陛下,數十萬石糧草因為秋雨連綿在途中耽擱良久,武國公那邊糧草馬上枯竭,若是補充不及時的話,三十萬北征大軍可就.......”
“從彆地調集糧草還來不來得及?”
“京城以北大小州府一百二十多全部進入汛期,皆是秋雨連綿,直通北疆的官道尚且泥濘不堪車旅難行,就彆提其它的道路了!”
“尤其是其餘州府是否有糧草臣也無從得知,這個要看暫代戶部尚書常守章常大人的意思。”
李政臉色陰晴不定:“晚上幾天乃至十天不是問題,老國公肯定有辦法應付,可是若是因為秋雨的原因糧草在路上發了芽可就是真的回天乏術了!”
“老臣魏永,童三思,杜成浩..........”
“諸位愛卿免禮,入座。”
“謝陛下。”
“諸位愛卿,接到北疆八百裡加急...........諸位愛卿可有什麼辦法?”
李政三言兩語簡潔明了的將事情講了一遍,在場的眾人除了宋煜之外皆是憂心忡忡起來。
李政直接望向了一旁的常守章:“常愛卿,你如今暫代戶部尚書之職,總掌天下府庫之事,你說說距離老國公最近的州府,哪裡還可以就近調集糧草?”
“陛下,秋稅已收,都在路上,其餘府庫皆是隻有餘糧,無糧可調。而且現在運往國庫的稅收都被秋雨耽擱了,停留在各地州府比比皆是,眼下已到何地根本不知,想要就地調集需要花費兩個月的時間去通知。”
“兩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眾人更是麵色難堪了起來,大事小事都擠在一起了,天公不作美啊。
李政背著手在禦書房徘徊了起來,片刻之後李政臉色無奈的坐到了龍椅上。
“由國庫出資,從北疆各地州府豪門士紳的府庫就地購買糧草運往老國公那裡,多貴都要買,務必保證北征大軍糧草充足。”
“陛下,國庫沒有多餘的銀子了,秋稅不到你讓臣上哪去弄銀子買糧食去?”
李政一拍龍案怒火衝衝的瞪著常守章:“這是你戶部尚書的事情,你總攬天下財糧,卻問朕怎麼辦,朕要你這戶部尚書還有何用。薑愛卿在他就不會這麼說,朕修建宮殿打死他都沒有銀子,可是一說北征他咬碎了牙齒也能給朕摳出來糧草。”
“他是戶部尚書,你也是戶部尚書,他可以你必須也得可以!”
“陛下,薑大人在職期間,國庫充盈,如今國庫情況,你斬了老臣老臣也摳不出銀子來啊!”
“有銀子!還有三百萬兩銀子!”
吏部尚書杜成浩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
李政眼前一亮轉首望向:“杜愛卿,哪裡還有三百萬兩銀子?”
“內務府,戶部,工部還有三百萬兩共有銀兩!”
常守章臉色一愣急忙站了起來看向杜成浩:“杜大人,那可是給陛下修建陵寢的銀子,怎麼能動呢?”
“皇陵事關國體,一旦動用可就是違背祖.......哦......”
李政怒氣衝衝的望著被自己一腳揣在地上的常守章:“違你老娘,你連薑愛卿的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沒有。”
“數十萬將士在邊疆餓著肚子等著糧草,你還在乎規矩不規矩?”
“不修了,皇陵馬上停工,將銀子全部購買糧草運往北疆。”
“吏部!”
“老臣在!”
“將常守章革職,把薑愛卿從幽州同州兩府調回來吧,戶部離不了他,朕錯了,朕錯了!”
“老臣遵旨!”
“兵部!”
“老臣在!”
“薑愛卿歸朝期間,戶部由你跟苗集苗愛卿共同擔職。”
“朕百年之後就是曝屍荒野,也不能讓數十萬將士空著肚子收複失地,不能讓天下臣民指著朕罵無道昏君。”
“傾儘全力,討賊複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