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商道一開,就怕很多人醉心行商之事,也不知道會不會把耕種的事情給疏忽了,其中有利有弊,若是超過了一個度,百姓全部踴躍行商之事,隻怕會有不少良田荒廢下來!”
聞人政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茶杯,杯中的茶水正是今年的新鮮茶葉金山雲霧。
無論金山雲霧如何金貴,柳之安總有手段能搞到一批以滿足口舌之欲。
銀子的力量再次展現了了他的魅力。
錢不是萬能的,隻能說明錢還不夠多而已。
金山雲霧乃是宮中的貢茶,縱然是宋煜這個六部尚書之一的兵部尚書也頂多隻能搞到幾兩而已。
偏偏柳之安就能大量的囤積一年的用量,身為商賈之家有如此人脈也足以自傲了。
向來喜愛喝茶的聞人政對金山雲霧自然喜愛有加,可是此時端著金山雲霧的聞人政沒有絲毫欣慰的神色,反而臉上充滿了憂慮。
柳之安坐在對麵神色恭敬有加,沒有絲毫的作偽,看其神色對聞人政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山長,學生相信朝廷肯定會有應對的辦法,咱們是要響應朝廷的號令就行了,其餘的事情自有朝廷的文武百官去操勞的。”
“你小子啊,心都鑽錢眼裡了,你知道一旦百姓踴躍參加經商之事而疏忽了農桑的事情會發生怎麼樣的後果嗎?”
“學生自然知道!”
柳之安從懷中取出一張千兩的銀票放在石桌之上:“以往一定銀子可以買一石糧食,一旦農桑匱乏,就會變成一千兩銀子買一石糧食,甚至更多,手中有銀子是不假,可是卻買不到糧食。”
“唉,子興,你能明白就好,通商一事利國利民老朽自然知道,可是萬事皆有度,一旦出了差錯便會物極必反,到時候想要收拾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山長還是叫學生之安吧,子興已經二十年沒人叫了,一下子還不太習慣!”
“也罷,你心裡有譜就行,老朽喋喋不休又何必哪,不過之安你身為江南豪紳的代表,一定要起一個好的帶頭,不要把江南商行搞得烏煙瘴氣。”
“學生知道,請山長放心!”
“老爺子,你不在江南山美水美的地方頤養天年,怎麼跑到了京師這費心勞力的地方了!”
正在閒聊的三人被這懶憊的聲音打斷開來。
柳之安無奈的搖搖頭:“山長,犬子無禮,說話不著邊際,還望山長不要往心裡去!”
聞人政輕撫胡須爽朗的笑了起來:“不會不會,老朽已經多少年沒有遇到明誌這麼有活力的學生了,年輕人嗎,本來既不應該像咱們這些人一樣古板,聖人說因材施教就是這個道理,人分三六九等,良才也分大材小才,不能一概而論!”
“山長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學生佩服!”
“老頭子,看到了吧,老爺子都不介意,你就要瞎操心了,累不累啊,好好的抱孫子多安逸!”
柳之安聞言無奈的歎了口氣!
“見過師兄,子樂有禮了!”
呼延筠瑤見到柳明誌的到來,起身行了一禮。
見到呼延筠瑤柳明誌神色有些躲閃,輕輕的揮揮手:“不用多禮,咱們之間不用如此的客套!”
呼延筠瑤輕輕頷首坐了回去:“師兄說笑了,禮不可廢的道理師弟還是明白的。”
“學生柳明誌,拜見恩師。”
“不用多禮,坐下吧!江南一彆數月未見,來了京城怎麼也要看看你這位新晉勳貴才行!”
聞人政欣慰的看著柳大少,對於自己這個學生可謂相當滿意,聞人政名義上的弟子數不勝數,真正的關門弟子隻有三人,論成就柳明誌當為第一。
及冠之年封爵拜官,位列朝堂不知超越了多少人。
當初收下呼延筠瑤就是為了彌補柳大少這個良木未曾拜入門下的遺憾,沒想到陰差陽錯還是有了師徒名分。
恰恰也說明了自己當初的眼光不錯,柳明誌確實是一塊尚未打磨的璞玉,如今璞玉打磨的差不多了,也就展現出他的真實模樣。
沙子永遠掩蓋不住金子的光芒啊。
看了看一眼下旁的另一個關門弟子呼延筠瑤聞人政悄然歎了口氣,當初因為呼延筠瑤的俊才而感歎,可是如今卻被師兄壓製的穩穩地。
雖然高中會試頭名解元,可是與之師兄還是無法相提並論,有著天壤之彆!
“老爺子,你就彆說笑了,小子就是隨便闖闖,沒想到一下子成了勳貴了,你說氣人不氣人,其實小子一點都不想的,太累了!”
聞人政一聲悶哼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柳大少:“你這小子,還是這麼臭貧哪,你今天的成就可能是被人窮儘畢生之力也無法達成的,說這樣的話你也不怕出去被人聽到了口伐與你?”
“開個玩笑而已,老爺子你可不能當真,不過說真的,老爺子你來京師乾嘛來了,千裡之遙,舟車勞頓的,你不在江南帶著吟賞煙霞,莫非來京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
“有兩件小事要辦一下,都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先前剛到京師之時就想著登門看看你的,得知你出使金國去了,也就閒置了下來,這不昨日登門,你卻徹夜未歸,韻丫頭安排我們住了下來,你不會嫌棄老朽叨擾吧!”
“哎呦喂,老爺子你可彆這樣說,你要是高興,住一輩子小子都沒意見,不瞞老爺子你說,自從當了這個戶部員外郎之後,小子是天天忙碌的不見天日,如今學業更是荒廢的一塌糊塗,提筆忘字啊!”
“自己懶憊還找借口,平日裡閒賦在家也沒見你翻過書啊!”
柳之安看不去了,出言給了柳大少一個暴擊。
沒辦法,柳大少太裝了,裝的自己這個親爹都看不下去了。
柳大少嘴角抽搐了幾下:“老頭子,不帶這樣的有你這麼拆台的嗎?我好壞也是食邑千戶的伯爵了!”
柳之安瞪了一眼柳明誌:“你就是當了國公也得喊老夫一聲爹,收拾不了小子老夫這些年的飯是白吃的嗎?”
柳明誌悶頭悶腦的訕笑了兩聲:“是,您老教育的對,你是我爹,親爹好了吧!”
呼延筠瑤見狀輕笑了起來,在金國吆五喝六的柳大少也有今天啊。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