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恩......是誰牽扯住小丫頭向往自由的小辮子。
柳明誌用手緊緊的揪住鶯兒的羊角小辮,本想蹦蹦噠噠回府的鶯兒不得不停下腳步委屈的看著自己少爺,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鶯兒嘟著小嘴幽怨的看著調笑著看著自己的柳明誌:“少爺!”
天氣到了八月之後,也就逐漸的轉涼了。早上的秋風雖然並不蕭瑟仍然帶著絲絲涼意,酷熱的夏天走了,八月桂花香,也不知道是誰家種的桂花,所有的香氣都被秋風帶了出來。
鶯兒衣服單薄,秋風乍到小臉被吹的有些紅撲撲的,柳明誌笑著捏了捏鶯兒的臉頰:“丫頭,多久沒出府看看了?金陵八月的風景可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了,不想去轉轉嗎?”
鶯兒一愣,淡淡的笑了起來,開始掰扯起自己的手指算了起來:“少爺,鶯兒已經三個月沒出過府門了,管家爺爺說下人不能擅自出府,否則會被責罰的。”
管家爺爺便是柳遠了,柳遠說的一點不錯,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柳府家大業大,難免不會有些虎狼之輩覬覦柳家的金銀財寶買通府中的下人做出一些什麼有損柳家利益的事情。
此事不是空穴來風,這些年不知道已經發生了多少這樣的例子,家丁或者丫鬟難以抵擋誘惑,利益熏心之下出賣柳家的消息,雖然後麵都被調查了出來,可是也遭受了不小的損失。
至於那些丫鬟家丁嘛,都被柳遠秘密處置了,柳遠平時在府中是有名的老好人,可是誰又知道這個老好人的麵孔下隱藏著怎樣一顆狠辣的心哪?
柳遠自從少年之時便跟著柳之安東奔西走,見過太多的殺人越貨的勾當,自然也乾過不少殺人越貨的勾當,人老了啊,就容易心軟,可是再心軟的人總有個底線不是,但凡敢觸及柳家利益的人,都不會在柳遠手裡落下好結果。
鶯兒雖然是柳夫人為柳明誌挑選的通房丫頭,將來也許是做妾的身份,按照規矩來說她便是柳明誌的親近之人,可是越是如此,柳遠更是不敢麻痹大意,人越是親近,越會疏於防範。
是故柳遠沒少給鶯兒洗腦,讓她始終隻有一個信念,生是少爺的人,死是少爺的鬼,忠心少爺保你榮華富貴享受不儘,相反若是做了對不起少爺的事情,柳家也可以讓你粉身碎骨。
鶯兒雖然對少爺沒有彆樣的心思,可是久在柳家生活也知道柳遠這樣做也是防患於未然,一直都是乖乖的聽話,做一個忠心少爺的小丫鬟。
柳遠最忠心的便是柳家家主柳之安,第二個就要說大少爺柳明誌,一來柳明誌是將來柳家的繼承人,二來自己兒子柳鬆更是大少爺從小的玩伴,保證住大少爺的既得利益也是為兒子將來能有一個好前程。
並非說柳遠因為這些就對二少爺柳明禮輕視下來,現在二少爺尚小,可是萬一長大了會不會生出彆樣的心思誰也不敢保證,柳之安不敢保證,柳遠更是心裡沒底。
並非是柳遠杞人憂天,而是這個時代大家族為了權勢金錢掙個你死我活的事情屢見不鮮,每日總會發生幾個庶子不滿長輩將家業儘皆交到嫡子手中而發生變故的傳聞。
不要以為僅僅在皇宮會發生眾皇子為了爭奪那一張椅子而你死我活,在民間家族之中同樣如此,誰不希望自己才是掌握一族生殺大權的人。
看著神色有些低沉的鶯兒柳明誌鬆開了手扯住鶯兒的手腕:“少爺說可以就可以,柳伯不會說什麼的,今日少爺可是去參加鹿鳴宴的,帶你去見識見識。”
鶯兒睜著大大的鳳眼一臉欣喜:“真的嗎?”
“少爺還能騙你不成,走!”
金陵是個美麗的地方,江南風格代表的典型。在城中時不時的某個角落總會出現一些桂樹,金風徐徐,桂花飄香。
走在金陵的街道上,隻要閉上眼睛就會聞到那濃鬱甜蜜的香味,柳明誌此刻難得心情平靜,倘若自己不是江南柳家的大少爺,嫡係繼承人,或許執一人之手,看儘世間繁華,一日三餐才是自己最想要的生活。
隻是沒有如果,更沒有倘若。
就如柳之安所說,想要享用柳家帶來的榮華富貴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無緣無故順手得之。
雖然天氣有些微涼,可是街道上依舊有些士子羽扇綸巾,風度翩翩,舉手投足之間一股風騷的氣息傳來,側漏而來。
柳明誌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話,人越是沒有什麼越是表現什麼。
不過柳明誌倒是沒有鄙夷他們,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若是自己沒有柳家長子的身份是不是也會像他們一樣極力的表現自己,為他人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口碑好了,前途自然也就有了。
柳明誌興趣盎然的欣賞著街道上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不用為衣食操勞,看什麼都帶著一絲美好。
鶯兒或許因為很久沒有出府了,看什麼都帶著一絲的好奇,一會跑到這裡,一會跑到那裡,看到胭脂水粉之後打開聞了聞之後便重新放了回去,見到頭飾朱釵之後試戴了一樣同樣放了回去,柳府雖然沒有虧待下人,但是給的銀子也隻夠養家糊口而已。
看著歡呼雀躍的鶯兒,每路過一個攤位柳明誌總是停下腳步將鶯兒看過的東西讓店家包起來隨後丟下一塊碎銀子:“送到柳府。”
在眾多攤位老板千恩萬謝之下,二人逐漸走到了貢院外的一處人工搭建的校場之上。
“師兄!你這麼早就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柳明誌就牙疼,也隻有胡軍這個家夥會這麼親熱誠懇的稱呼自己一聲師兄。
師兄是我見過最快的男人,嫂嫂真棒,想到這家夥腦海裡就浮現出了這麼幾句話,揮之不去,如同噩夢一般侵擾著柳大少的心神。
打吧打不過,罵吧他聽著,你還要我怎麼樣,要我怎樣?緊緊地抓住鶯兒的手柳明誌低語道:“丫頭,咱們快走,狼來了。”
扯著鶯兒在人群中來回穿梭閃避,可是那個聲音依舊在耳邊回響:“師兄,等等我啊,我是胡軍,師兄!”
你他娘的是屬狼狗的嗎?這都跟的上?圍著貢院外的人牆七折八繞,胡軍的聲音依舊緊緊的跟著,柳明誌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追上來的胡軍:“原來是師弟啊,好巧啊!”
胡軍神色哀怨的看著一臉親近的柳明誌:“師兄,咱還能再假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