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知道柳之安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先前他還疑惑,魏永為了一個侄子至於將一個封疆大吏活活的搞得家破人亡嗎,如今總算明白了,其中還有這等不為人知的密幸。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斷其香火不共戴天啊,宋清一時間竟然有種不知道誰對誰錯的感覺,三叔為官清廉沒錯,魏永為子報仇有錯嗎?
同時他又震驚柳之安的人脈,要知道自己的父親身為戶部尚書,六部大吏之一都沒有調查到這些密幸,可是柳家柳葉可以。
先前宋煜與他說起二叔柳葉的時候他還有些不屑一顧,民間商賈組建起來的閒雜人等,縱然有點能力可是比起朝廷來也不過是一些雜魚而已,今日他才徹底明白父親為何如此慎重的對他說起二叔掌管的柳葉的可怕。
雖然民間百姓豪紳多有組建自己死士的存在,可是能夠發展道這種地步的又有幾個,江南柳當真不愧是雄踞大龍朝兩大家族的存在。
宋清忽然想知道西北雲比之柳家又當如何。
“叔父,小侄冒昧的問一句,江南柳西北雲誰強孰弱?”
柳之安不負方才那個胖乎乎員外的形象,氣勢猛然提升起來,柳明誌一驚,這個站在自己麵前眯眼笑嘻嘻的老頭子還是自己所認識的老頭子嗎?
“江南柳西北雲,若是論財富西北雲家差柳家的不是一點半點,若是論及權勢我柳家差西北雲家的不是一點半點,隻能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吧。我柳家畏懼雲家的權勢,他雲家一樣畏懼我柳家的財富,不是叔父自傲,叔父一句話放出去,江南數百萬百姓的衣食住行都會受到波及,倘若柳家關閉所有商行,江南便會餓死一半的百姓。”
宋清震驚的的看著一臉自傲的柳之安:“叔父,你就不怕引起朝廷的忌憚嗎?商賈身份低廉,掌握如此之大財富必將引起不軌之徒的忌憚。”
“小子,一旦足夠財富運作起來,朝廷也要畏懼,他們要顧忌臉麵,叔父可不會顧忌,李玉剛是江南明麵上的王爺,叔父便是江南豪紳富商的隱秘的王,柳家的財富已經能影響江南的安寧了。”
宋清欲言又止,他還是覺得柳之安太過自負了一些,朝廷才是掌控天下的存在,萬一皇帝心一狠寧願江南破敗一段日子也要除掉柳家,柳家用什麼抵禦。
柳之安人老成精當然知道宋清的想法:“清兒啊,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哪,除了江南柳西北雲,還有東海白北漠張兩大家族,四大家族同氣連枝,你嬸母便是東海白家千金,雲家長夫人乃是你們的姑姑柳穎還有很多事情老夫不便和你們說,隻要四大家族不謀反便可無憂。”
宋清也知道自己問的有些多了,而且跑題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淩陽的去向。
“叔父,淩陽會不會去找薇兒。”剛一說完宋清猛地愣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柳明誌,見他神色沒有異樣才放心下來。
柳之安也是擔憂的看了一眼柳明誌暗暗的歎了口氣:“誌兒,去看看你娘準備好了酒菜沒有,怎麼會這麼慢也不來招呼一下。”
柳明誌神色平淡的點點頭走出了客廳,淩陽,淩薇兒柳明誌從來不願意去主動想那些關於前身的記憶,可是天不隨人願,關於淩薇兒與淩陽的記憶還是不由自主的湧向了出來。
那個青梅竹馬的女子,那個導致前身十八年未曾娶妻的女子,那個一去四年不曾相見的女子,那個在蓬萊樓否認自己身份的女子。
蘇薇兒,淩薇兒,淩陽。
那個一臉膽小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那個從來都是誌哥哥誌哥哥叫自己的小姑娘,那個與自己有婚約在身的小姑娘。
一起下河摸魚蝦的少年,時長因為妹妹的緣故找自己麻煩的少年,那個因為自己跟彆人打得鼻青臉腫的少年,那個因為自己差點被毒蛇咬傷一口而喪命的少年。
同樣跟淩薇兒一起消失的少年。
柳明誌皺著眉頭猛然閉上眼睛:“二哥,薇兒,你們還好嗎?”
“煙雨不言愁,佳影立橋頭,世俗兩三事,皆隨水自流。一滴是愁,兩滴亦是愁,紛擾天下事,英豪成骷髏,唯有世間情與意,佳人易白首。”
那個雨天,那座石橋,那抹倩影,那縷惆悵,那絲不舍。
江南浩渺,煙波三百裡,多少俗事。
桃紅柳綠,笑顏娉娉,一彆故裡;
春風又綠江南,往事如煙,稚子黃童口,鶯啼二月柳,並蒂蓮。
黃牛耕於野,兒童放紙鳶,朗朗讀書聲,此間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