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悟,柳明誌發現自己突然有種明悟的感覺。
往事可憶不可追,柳明誌就是柳明誌,大龍王朝便是大龍王朝,父母雙全,下有胞弟胞妹還有什麼不知足哪。
一詞滾滾長江東逝水算是最好的衷腸了。
齊韻白紗照麵在丫鬟玉兒的攙扶之下駐足煙波亭台階之上。
看著柳明誌孤寂的背影,聽到柳明誌口中大氣磅礴的臨江仙,齊韻發覺先前在山上學舍跟自己同室而居柳明誌仿佛變了一個人似得。
以前見到柳明誌總覺得此人雲裡霧裡,似紈絝又似一翩翩佳公子,雖然他說話總是叛經離道,可是每句話總說的很有深意,初聞之下覺得有些驚世駭俗,隻有深深體會一番才能察覺出每句話都是那種大智若愚的感覺。
就像,就像醍醐灌頂一樣,刹那之間讓以前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全部清晰起來。
齊韻出神的望著柳明誌的背影怔怔出神喃喃自語:“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柳明誌轉身看著一身黃袍罩身,富貴逼人的似老非老華發早生的老者,老者單手撫須麵色微笑的看著自己。
那淡然的氣質之中隱隱有一種久居上位的感覺,此人不簡單,絕非尋常人,柳明誌能夠輕微的感覺出來,至於為什麼,隻能歸於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氣質。
“老先生,謬讚了,江南自古人傑地靈,十室之內,七步有才,小子這一首淺陋之詞,無意吟誦倒是讓老先生見笑了。”
老者搖頭輕笑道,逐步走到了柳明誌身邊拍了拍柳明誌的肩膀:“極度的謙虛就是自傲了,小夥子,你這闕詞何止是淺薄,老夫看深得很,深得很呐。”
柳明誌行了個禮也不回話,是深是淺誰又能說的準哪。
老者細微的打量了柳明誌一會:“當陽書院有三大才子,甲字班宋毅,乙字班李培超,丙字班閆懷安,宜山書院宋炳閣,林揚明老夫都見過,不知小夥子何處高謀。”
齊韻輕輕的登上台階,清脆的聲音婉轉悠揚:“明公,您老自稱江南才子儘皆所識,今天可鬨了個大笑話。”
柳明誌見到身段萬中無一齊韻登場先是眼前一亮,不過照著麵紗倒也沒有認出來此女子便是齊韻,微微的點頭示意。
齊韻行了個女兒家的禮節:“小妹齊府次女齊韻拜見兄長,想不到兄長如約而至,齊韻萬分榮幸,令兄長久等了。”
想不到眼前這個女子就是今天的佳人,柳明誌見到齊韻身後隻跟著一名貼身丫鬟,略微放心:“齊家才女相邀賞景,柳明誌縱有萬般的俗物也不敢耽擱,在下與姑娘起初有些許誤會,今日有機會冰釋前嫌,我自然不敢推辭。”
明公先是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齊韻,隨後聽到她與柳明誌的對話先是一陣迷惑,這齊家千金口稱兄長的男子到底是什麼身份,自己縱橫江南十幾年不應該沒有見過。
隨後聽到柳明誌自報家門,明公臉上先是不敢置信的看了齊韻一眼,煙雨樓閣中柳員外家的長子與齊府二千金的風流韻事倒也有所耳聞,今日二人居然能夠相約賞景,隻怕會令人驚呆的掉落眼睛。
明公哈哈大笑起來:“有趣,當真有趣,看來先輩說傳言誤人,流言蜚語傷人果然不無道理啊。”
齊韻含羞的給明公鞠了一躬:“明公,今日怎麼會有這等雅興奔赴煙波亭這等附庸風俗的地方,韻兒可是很久沒有聽聞明公登臨煙波亭了。”
“來得好,來的妙,不但親眼目睹了一首上品詞闕的誕生,更目睹了一場才子佳人的風雅趣事,老夫多少年沒見過這麼有趣的事情了。”
“明公,你為老不尊,那有什麼才子佳人的風雅趣事。”
明公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啊?啊啊啊.....老夫老眼昏花,確實什麼都沒有看到。”
柳明誌尷尬的看著互相寒暄的齊韻與明公,渾身的不自在,這齊韻也真是糊塗,好壞介紹一下啊,不然無話可說啊。
“齊姑娘,不妨給在下介紹一下老先生,好讓我好好拜見一番。”
齊韻麵紗之下的俏臉一下子紅潤起來,隻顧著與長輩寒暄差點忘記了今天的正主。
“柳兄長,這位老先生號明山居士。”
“明山居士?”柳明誌沉吟了幾聲忽然腦海中的一個身份閃現出來,江南大都督淮南王李玉剛。
李玉剛被封為淮南王,世襲鎮守江南,乃是當今皇帝的四弟,可謂是江南屈指可數的貴人,應該說是江南最尊貴的人。
柳明誌恍然大悟:“想不到居然是他。”
淮南王李玉剛啊,彆說自己是江南首富的長子,就算是柳之安本人也未必能夠見得上幾次,淮南王在京之時那是親王,勳貴中可謂到了頂天的身份,江南大都督更是總攬一府之地軍政大權的實權人物,齊韻身為金陵刺史的次女與其相熟倒也正常。
“學生柳明誌不知淮南............”柳明誌作勢欲拜。
“哎......老夫不過是閒暇之餘閒逛一番,不必多禮,那樣反而失了興致。”
“這.....”柳明誌遲疑道,不敢真的遵從了李玉剛的話,皇室宗親就是皇室宗親,不敬皇室按照大龍朝律例的罪名可重可輕。
“柳家小子,老夫既然著常服出遊,你我邊都是遊人,遊人遇遊人豈有跪拜之禮,就當老夫是一個尋常老者就是。”
“小子遵.......遵先生命。”
李玉剛緩緩走出了煙波亭:“小友,泛舟遊河乃是人生一大樂事,你可否願意與老夫同船哪?”
“老先生,感謝你盛情之意,隻是小子今日有約。”說完看了一眼一旁的齊韻:“所以隻好辜負老先生的美意了,望先生不要介意。”
李玉剛一拍額頭:“看看,倒是老夫疏忽了,差點耽擱了你們年輕人的好事,還好你提醒的早,否則老夫可真的犯了大過錯了。”
齊韻先是遲疑的看了一眼柳明誌,隨後銀牙一咬上前一步:“明公且慢,既然明公與柳兄長趣味相投,韻兒看你們倒不如做一對忘年交,韻兒與柳兄長的事情可以他日再約,你們這對有共同話語的忘年交想要再見可就難了,不如讓韻兒為你們溫酒如何。”
“齊姑娘,你........”
“兄長,怎麼能夠辜負長輩的美意,那可是大不敬的。”
柳明誌讀懂了齊韻的眼神,那意思分明是這是好機會,千萬要把握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