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韻看到聞人政不高興的臉色,猜測起李政的身份來。
方才聞人政口口聲聲說李政要提及的事情乃是朝中之事,那麼李政必定是朝廷官員才能有機會接觸到大龍王朝內部的事情。
李政對聞人政如此恭敬的口稱恩師,據了解聞人政真正的門生隻有兩人,其一便是大龍王朝的右相童三思,姓李又是京師人士,其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齊韻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先是驚訝的看著一臉和善的李政,繼而擔憂的看著不知所謂侃侃而談的柳明誌,想要出口提醒,李政身後的老者陰冷的盯著齊韻,令齊韻不敢輕易道出李政的身份。
齊韻隻能祈求柳明誌自己不要作死,聰明一些,若是惹到了李政不高興,柳明誌的父親柳之安不要說是萬貫家財,就算是十個萬貫家財也沒有用處。
李政真的因為柳明誌胡言亂語而盛怒不堪,柳家定要門道中落,應該說門道中落是最好的一種結果,家破人亡也不是不可能。
“柳兄,既然李先生想要考教你一番,你一定要仔細的應對李先生的答對,不可任性妄為。”
柳明誌傻嗎?當然不傻,反而很聰明,先是聞人政急速變臉的模樣,後是齊韻小心翼翼的吩咐,柳明誌刹那明白了一件事,李政的身份不簡單,可能是一位京官,而且是位高權重的那種京官。
後悔,柳明誌突然有點後悔的感覺,後悔自己不應該口花花,不知輕重的應了李政的話,隻希望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先生,小子才疏學淺,就像聞人山長說的那樣,連個舉人身份都算不上,待會回答你的問題若是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還望先生一定要海涵,不要跟小子一般見識。”
李政察覺到了柳明誌的變化,輕輕的淡笑起來:“柳家公子不要如此謹慎,老夫隻是和你閒聊一番,不瞞你說,先前你在學堂中的言論老夫聽說了,覺得你說的很有趣味,些許問題,不用如此刻意,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李政說的很含蓄,柳明誌心底越是忐忑不安:“那就請先生賜教,小子一定知無不言。”
聞人政還想要說些什麼,聽了兩人的話知道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
李政思索了一會才朗聲說道:“北方草原咄陸部派遣使者赴京朝見吾皇,請旨希望吾皇能夠封賞其咄陸部首領為王,然而前年咄陸部聯合史畢部及其十幾個大大小小的部落興師我大龍王朝北疆潁州城,搶劫財物,戮我臣民,毀我城邦,此乃深仇大恨,說是國仇家恨也不為過。”
“所以朝中百官對封賞與不封賞咄陸部陷入了膠著,一時拿不定主意對吧?”柳明誌明白了什麼,自覺地提了出來。
李政被柳明誌打斷了先是有些驚愕,聽了柳明誌的話後便輕輕點頭,隨即擺手示意柳明誌接著說下去。
柳明誌遲疑了片刻:“既然是封賞與不封賞的問題陷入了膠著,肯定是封賞與不封賞的問題沒有商議完全,在小子看來,同意封賞的官員擔憂若是否決了咄陸部的討封,咄陸部一定會心生怨恨,認為大龍朝輕視其部落,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此時金國一定會從中作梗,畢竟金國對我大龍王朝一直是虎視眈眈,狼子野心昭然若是,必定會攛掇咄陸部首領尋找大龍王朝的麻煩,是也不是?”
“不錯,你說的完全是那些同意封賞的大臣們的擔憂,金國與草原各部聯手的話,我朝不說危矣,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那些不封賞的大臣們則是擔心若是封王的話,咄陸部便有了借口吞並草原其他的各個部落日益壯大,終將養虎為患,且咄陸部的王號乃是我皇陛下封賞的,吞並各部必定會屍骨成山,血流成河,因而,那些無力反抗咄陸部的部落勢必會把仇恨的想法轉移到我大龍王朝,如此一來我朝將會替咄陸部背上一口黑鍋,而且是無法解釋的黑鍋,畢竟咄陸部的王確實是吾皇封賞的。”
李政先前聽著柳明誌的話還在頻頻點頭,想不到這小子居然有如此見識能夠把朝中群臣擔憂的狀況分析的頭頭是道,隻是後來越聽臉色便越黑,當然不是因為對柳明誌的話生怒,而是柳明誌話中的結果。
李政的的意向更主張的是封賞咄陸部,因為那樣以來可以令草原各部陷入內亂,無暇顧及大龍王朝的情況,縱然咄陸部統一了周圍的各個部落,那些部落的百姓想必也不會歸心,反而會對滅掉自己部落的咄陸部心生異心,使草原無法安穩下來。
可是柳明誌的卻一句話點醒了李政,柳明誌說的確實不錯,咄陸部的王是大龍王朝封賞的,那些被吞並的部落怨恨也隻會更怨恨大龍王朝,如此以來反而會促使草原各部一心對外,給了咄陸部民心可用的機會。
想通了這些李政慎重的看著柳明誌,鄭重其事的詢問道:“柳公子認為咄陸部當封不當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