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佩姬的拒絕
……
「那麽，現在是什麽條件？」
褪色之龍相當克製地問道。
馬修聞言微微一笑，他沒有說話，而是選擇了主動向旁邊退開三步，將舞台留給了秦無月。
雖然戴著麵紗。
但馬修也從秦無月的眼中讀出一絲笑意：
「難怪羅南和伊莎貝爾都覺得你聰明。」
馬修很謙遜地回答道：
「基本的推斷能力與分辨形勢的能力是法師必備的素養。」
馬修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在整個血月事件中，自己的作用就是個幌子。
唯一實質性的價值就在於他身上有著金幣贈送的金幣，以及他的鐵鍬擁有超凡脫俗的鋒銳度。
之前由於聯盟並沒有談判訴求。
因此馬修可以胡亂開口。
但現在是正兒八經的談判場合。
他當然就沒有資格亂來了。
馬修很清楚的認知到秦無月和自己一起過來，肯定不是單純為了保駕護航的——
自己還沒那分量。
考慮到血月打擊過後，羅南至今都沒有出現。
那麽馬修猜測真正的談判者便是自己身後的這位低調的女法師。
其餘人在這一刻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或者說。
七聖聯盟這樣的安排才算正常。
畢竟血月事件牽涉太廣，涉及到了被放逐者與七聖聯盟之間的太古盟約，怎麽可能真的讓一個沒有主持過類似事務的新手過來談判？
隻是法師們向來荒誕不儘的行事準則讓被放逐者們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特彆是在馬修先前一通胡謅的時候。
他們竟然真的相信了他是一名談判者。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
馬修的任務其實就已經大半圓滿了。
至於之後是否能夠擊碎星核。
馬修相信就算沒有自己，聯盟也會有其他搞定這一切。
畢竟這麽多神法師與上位傳奇串聯在了一起。
不可能完全將啟動的契機寄托在一名四階法師的身上。
這是不合常理的。
而經曆了這次事件後馬修也意識到。
雖然傳奇法師看著不靠譜。
實際上也確實不靠譜。
但在某些大事件的把握上，他們有著相當敏銳清晰的規劃與執行能力。
這或許才是七聖聯盟至今仍是艾恩多霸主的根本原因。
馬修退到一旁後。
秦無月走向了眾人。
她的目光先是鎖定了月光女神阿西婭。
秦無月的聲音柔和而堅定：
「對於我們而言，你其實沒有什麽談判籌碼。」
「但好在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認為，這個世界最好還是要有一個圓滿的月亮的，至少這樣會在夜晚時讓人看著賞心悅目。」
「你覺得呢？」
阿西婭的身子微微一顫。
她低下頭來，眼睫毛迅速眨動著：
「我明白伱們的意思。」
「但你們無法強迫我這麽做，而且，天倫宮也不隻有瓦斯諾夫一個人擁有玉石俱焚的勇氣。」
秦無月笑了笑。
她的笑聲中都沒有嘲弄的意思，語氣反而更加真誠：
「我們為此而開出的條件是，從今往後，你就是真正的月亮。」
「你，不再是月光，而是月亮本身。」
阿西婭先是吃了一驚。
接著她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秦無月：
「當真？」
秦無月相當堅定地回答道：
「隻要七聖聯盟還在，你就是我們官方許可的月神，隻要你不過分發展信徒數量，我們甚至可以允許你在部分地區小規模地傳教。」
「這就是我們的誠意。」
「永固壁壘現在仍未關閉，是時候做出抉擇了，阿西婭女士。」
阿西婭思考了大約十秒鐘。
便輕輕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馬修若有所思的看向棱鏡之上，秦無月手指輕彈，畫麵中立刻切出了永固壁壘對外敞開的那一個圓拱形的豁口。
這是為了血月能夠順利離開艾恩多世界而打開的通道。
至今還未關閉。
馬修知道，此刻恐怕有無數雙目光注視著那個通道。
換成以前，天倫宮的諸神丶外層位麵的邪靈丶還有惡魔和魔鬼們早就一擁而上了。
但血月打擊就在不久之前。
大多數有能力闖進豁口的存在都被聯盟的狠辣手段給鎮住了。
豁口附近甚至連個投影都沒有出現。
足見此次聯盟對外打擊帶來的巨大影響力。
就在這個時候。
一抹聖潔的月光突然從外層位麵灑進了豁口之中。
月光女神阿西婭的本體緩緩降臨。
祂沒有在豁口附近滯留。
而是直接降落下來。
整個過程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是自天倫宮升闕以後。
第一次有神明本體降臨艾恩多的主物質界！
阿西婭進入永固壁壘之後。
祂的身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馬修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秦無月。
後者鎮定自若地說：
「讓她逛一逛吧。」
「她也曾在這片土地上出生與成長，雖然很多東西早就物是人非了，但有些執念與心願是無論過多少歲月都無法消除的。」
馬修明白了。
阿西婭的本體是在周遊艾恩多大陸的各個角落。
很快的。
棱鏡之上的畫麵也被無限分割，變成了許多細碎的畫麵。
而這些畫麵有著不同的背景。
唯一的共同點便是。
背景裡都有月光女神阿西婭的身影。
十幾分鐘後。
一股強大的威壓降臨月球之上。
馬修猛地抬頭。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月光女神的本體。
祂的外貌和投影丶分身之類的並無區彆。
但本體的身上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與令人折服的氣質。
即便有神性護體。
馬修也能明顯地感覺到呼吸困難。
這就是真正的神明！
馬修環顧一周。
發現除了眼魔劍聖之外幾乎所有人對阿西婭的降臨都產生了輕微的反應。
他們當然不是被阿西婭的氣場給鎮住了。
隻是情不自禁的做出了一些氣勢或者領域方麵的應對。
唯有眼魔劍聖好像對身邊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他就在那裡乒桌球乓地自己鬥劍。
馬修本來覺得壓力很大。
可觀看眼魔劍聖的觸手鬥劍似乎能極大的緩解這一點。
這讓他對這位非主流的被放逐者更感興趣了。
「馬修。」
「我走之後，艾拉她們就拜托你了。」
「或許我本人以後也要拜托你了……」
阿西婭宛如銀鈴般的聲音在馬修心底響起。
馬修有些驚訝的抬起頭。
卻隻看到阿西婭的本體迅速的化成了一灘月光散落在大地之上！
一種前所未有的力場變化在他眼前成形。
就連秦無月都迅速地丟了幾個防護法術。
馬修躲在她身後。
憑藉強大的感知洞察著月光之內的變化。
數據欄上。
……
「提示：你察覺到月光女神阿西婭即將化身補月！
阿西婭的神格丶神性丶神力與神職開始自動分離——
她的神格將成為新月的星核，用於穩固新月的引力；
她的神力將成為新月的養分（自然知識：這意味著新月日後將會比之前更加具備生機，意味著能養育這麽多的生靈）；
她的神職將回歸月亮之上；
她的神性與記憶被秦無月取走了；
她的神明烙印（靈魂載體）將從神格中分離，成為新月的一部分。
若乾年後。
這份烙印將以自然之魂的形式複蘇，並成為新月的主人。」
……
伴隨著月光不斷的在月球之上鋪開。
如果從外界觀察月亮。
你會發現先前因血月剝離而空缺的那一部分，在一股神秘力量的滋養之下，重新變得充盈起來！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
月亮經曆了撕裂丶剝離丶補全三個驚天動地的階段。
幾乎所有能夠觀察到這一變化的旁觀者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可對於普通民眾來說。
今天的月亮隻是有些奇怪而已，往常一個月才能完成的陰晴圓缺的循環，竟在一日之間就完成了。
馬修靜靜地感受著大地之下的變化。
阿西婭不愧是曾經的月神。
她對月亮的掌控與了解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她完美的將自己融成了月亮的另一半。
正如秦無月所說。
從今往後。
她就是真正的月亮！
這一舉動無疑是極為冒險的。
因為秦無月收走了她的記憶與神性，倘若日後她選擇食言，那麽阿西婭烙印覺醒的自然之魂就會成為一個新的意誌。
到時候的月神阿西婭和現在的她又什麽關係呢？
更何況這期間還得承受其他風險。
但對於一直在尋求突破的阿西婭本人來說，這或許就是最好的歸宿了。
漸漸的。
馬修能感受到大地不再搖晃。
鋪滿大地的月光也像潮水一般湧向了未知之地。
月亮重新變得完整且穩定下來。
唯有他們所在的月光女神的神殿，各種光芒卻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馬修明白。
這其實也是一種轉生。
隻不過是在聯盟許可的範圍內進行的。
秦無月和阿西婭的這一項交易也表明了聯盟高層對於天倫宮諸神的態度轉變。
至少像伊莎貝爾先前那樣激進的態度可能就不再會出現了。
聯盟或許會允許天倫宮諸神有序的轉生。
「這裡麵或許倒有不少油水。」
「不知道還能不能重新聯係上旅者之神？」
當然馬修也很清楚。
這一形勢的變化諸神也看在眼裡，如果聯盟真的許可諸神大規模的轉生。
他們乾嘛要來找馬修？
直接找伊莎貝爾或者羅南這一級彆的法師就行了！
因此他也就是想想。
說到底，自己的實力與層次還是太低了。
大佬們願意帶著自己玩已經是很給麵子了，不能奢求更多。
便在此時。
秦無月從月光之中走來。
她將一個瓶子和一個沉甸甸的袋子交到了馬修手裡。
袋子的款式氣息馬修相當熟悉。
這是裹屍袋。
馬修接過一看。
裡麵竟然是部分神孽的血肉！
「是那頭神孽……」
馬修回憶起了這些血肉的來曆。
緊接著。
他將注意力轉移到那隻白色的瓷瓶之上。
打開瓶口的塞子。
一股帶著清香的熟悉氣息撲鼻而來。
馬修極為陶醉地吸了一大口。
他的眼裡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滿足之色。
這是一份神性！
月光女神阿西婭的神性！
「這是勇敢者的獎賞。」
秦無月正色道：
「阿西婭的神性一共有7份，大家一致同意給你留一份，除了羅南。」
馬修微微一怔。
秦無月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笑意：
「他覺得你應該拿兩份。」
馬修心裡頓時湧現出一股熱流。
「阿西婭應該還給你留了一點東西，你去新生的月壤之上就能見到。」
秦無月繼續說道：
「至於這一片宮殿，這裡即將成為聯盟在月亮之上的公用辦事處，你沒有意見吧？」
馬修搖了搖頭。
他能有什麽意見？
不過他倒是從秦無月這番話裡聽出了一點逐客令的味道。
馬修看了一眼被放逐者們。
知道秦無月這是很給自己麵子了。
很顯然。
接下來她和太古之地四巨頭的談判是馬修不能參與的。
與其傻乎乎留在原地被人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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