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1 / 1)

嬌癮 令棲 1735 字 3個月前

很熟悉。

沉冷的嗓音磁性至極,帶著致命的吸引力,勾了一分倦懶,十分抓耳。

猶如遠方的雪山,清冷而遙遠,但山巔的積雪被紅日一照,便慢慢悠悠地消融了些許。

也許有些東西是刻進記憶裡的,比如長相,比如聲音,比如親密接觸時的身體-反應。即使經年累月地在心底描摹,會越來越模糊,也能在見到聽到或觸碰到的一瞬間,就能確認。

僅憑兩個字,她竟然聽出了是誰。

南城第二次見麵時,也是這樣。在虛虛浮浮的光影裡,她聽到了他的聲音,明明隻有一次交集,她精準無誤地扯住了他,像抓住了自己的神明。

“他知道我跟顧二的交情,顧二入體製是遲早的事兒,李顧派係涇渭分明,不是一個陣營,談什麼拉攏?”

沈姒半垂著視線,身體麻了大半邊,一動都沒動。偏偏心臟像是被人不輕不重地攥了一下,不管她如何克製,心跳都平複不下來。

她終於忍不住朝聲源看過去。

停車場內燈火通明,冷光一照,飄了一層細微的浮塵。

隻隔了幾個車位,拐角處停了一輛深灰色的sestoelemento。

齊晟和傅少則正站在一起,從她這個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側影,身形挺拔端正,五官硬朗,眉眼的起轉承合與停車場的冷光相合。

傅少則挑挑眉,顯然有些意外,“那你前幾天的意思是?”

沈姒睫毛輕輕一顫,遮住了眼底難以言說的情緒。

“你怎麼了?”師姐看她一直僵在原地,奇怪地看了眼她。

沈姒想說一句沒事。

但她的聲音就像卡在了喉嚨裡,慢慢下沉,直至再無聲息。

不遠處交談的聲音其實很低,但在空曠的環境,她聽得格外清晰。

“凡事掐尖兒就是他不對,一個私生子,也配跟我搶家產嗎?”傅少則修長的手指按住西裝的第二顆紐扣,“他該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一個在夾縫裡求生的人,卑躬屈膝地爬上來,最容易癡心妄想。”

齊晟懶洋洋地笑了笑,眼神裡卻充滿了危險氣息,“你小心他反咬一口。”

沈姒根本沒想過在這兒遇到他。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大約年少時的初次心動足夠濃烈,不管是愛、亦或是恨,都轟轟烈烈,聲勢浩大。所以再相見時,她如何都無法心如止水。

分彆的日子不算短,但也不長,從她生日宴算起,不過三年。

怎麼說呢?

明明除夕夜那一晚,是他在挽留,而她戳著他心窩子,把話說到最絕情,要一拍兩散、恩斷義絕,但當時有多硬氣,現在好像就有多心虛。

回憶是洪水猛獸,誰都在劫難逃。

“姒姒,姒姒?”

沈姒想得太過出神,師姐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叫回她的意識。

齊晟和傅少則已經走遠了。

“沒事。”沈姒視線一斂,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情緒淡了下來,“走吧。”

這樣的距離,彼此的聲音其實能聽得格外清晰。也許他錯過了她的名字,也可能聽到了,隻是忘了她,或者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

反正她沒見到齊晟回頭確認。

他連一瞬的停頓都沒有。

不過也好,這樣的場麵雖然不在計算之內,但這樣的感覺挺符合沈姒無數次幻想的情景

足夠陌生,足夠體麵。

第27章命裡一劫撐腰

刻意不再提剛剛的事,沈姒扯開了話題,跟師姐出了停車場。

閒聊間,兩人就被秘書攔下了,看上去有棘手的事兒,秘書火急火燎地彙報了幾句,最後沒回她師姐所在的hn,先去了附近的辰星。

燕京連綿了幾日的細雨後,晴光初破凍,吹散了殘餘的陰冷。寸金寸土的地段兒,金融、貿易、服務、展覽、谘詢等功能區會聚成經濟發展樞紐。

“辰星的人遛了我們半個月,今天直接光明正大地接觸彆家公司了,”秘書將文件遞給師姐,“他們怕是根本就沒合作的意思,直接漫天要價了。”

師姐瀏覽了兩行,麵上起了韞色了,大約礙著沈姒在旁邊,沒罵人。

她側頭看了下沈姒。

“你不會是想讓我去談吧?”沈姒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我去也沒用啊,我連項目都不了解,而且我除了實習,壓根沒在公司怎麼待過,基本沒經驗啊。”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項目基本黃了,我有數。”師姐一樣無奈,“但我以後跟他還會有接觸,現在還不能跟他撕破臉。而且這項目爛在我手裡可以,如果送回hn,讓我哥摘了桃子,我心裡更不痛快。”

“行吧。”沈姒知道她師姐家裡不和,略一沉吟,點了下頭,“那你得有心理準備,我不太看好這次項目。”

沈姒翻了幾頁文件,就把情況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她師姐所在的hn最近與辰星合作,本來項目進展得還算順利,但走合同的階段,案子換了人接手。接手的老姚是個老油子,見錢眼開,換句話來形容就是

喂不熟的一條狗。

hn本來就折了一個案子,這次的策劃案又被老姚卡了扣。樓層都建造一半了,周圍的規劃要是停了,這批樓可就不值錢了。偏偏這個老東西坐的位子特殊,要想讓hn花錢,招兒可太多了,隻要動動嘴皮子,就能毫無痕跡地讓她預算多出將近七位數,然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和辰星磨到今天,眼看項目要拖黃了,hn根本耗不起。

電梯一路攀升。

辰星的前台還要攔,結果被沈姒一把推開,直奔會議室而去。

“姚總,怎麼還沒談完?”

會議室內沉寂了一瞬。

“我在玉華台訂了幾桌酒,咱們趕緊把合同簽了,酒桌上再談,不比現在痛快?”沈姒踩著高跟鞋進去,秘書拉開座椅後,她自然而然地做到了主客為上,“去晚了飯可就涼了。”

兩邊都很詫異,但視線觸及沈姒身後的秘書,確認了是hn的人,交換了個眼神,視線又落回沈姒身上。

沈姒這才笑道,“忘記自我介紹,我是替方總來的,她今天身體不適。”

老姚根本沒見過沈姒,看不透hn在玩哪一出,但麵上沒表露什麼。

“好說,想痛快容易啊,”老姚紋絲不動地坐在上位,也是一笑,四兩撥千斤,“你要是能做主,讓hn再讓出三個點,大家一起發財,自然和美。”

什麼一起發財?

全他媽讓他一個人中飽私囊了,再讓利誰都沒得賺。

沈姒在心底冷笑。

老姚貪心不足,吃了回扣還嫌孝敬的東西不夠,hn怎麼可能樂意伺候?兩邊都是人精,會議桌上隻會打太極,沒人會衝上去指著鼻子罵。

“姚總,其實您知道,hn之所以比其他公司讓利少,是因為再讓步就是賠本買賣了,”沈姒彎了下唇,輕落落地感歎了句,“大家都不容易。”

老姚還以為沈姒又要打感情牌,擺了擺手,“在商言商,大家誰不艱難?你說這話可就沒什麼意思了。”

“hn能給您想要的數。”沈姒沏了沏茶蓋,輕抿了一口。

話音一落,hn項目組的人用見了鬼的眼神看著沈姒。

“哦?”老姚感興趣了。

“但成本費都一樣,hn也要賺錢的,姚總,”沈姒一針見血地點出問題關鍵,“您猜利益都被辰星吃走後,其他公司從哪兒撈錢補虧空?”

自然是實際操作偷工減料。

老姚也沒給句痛快話,似乎還在衡量,綠豆眼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沈姒也沒再說什麼。

hn不肯讓步,是因為還有底線。

如果辰星不在乎底線,那今天這項目確實談不攏,也不值當談了。

會議室內一時半會兒僵持不下。

“你——”老姚好不容易張嘴,視線瞥見玻璃門外的身影,蹭地一下從上位彈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迎過去,點頭哈腰的態度跟剛剛截然相反。

“三爺。”

沈姒無意識地抬眸,微微頓住。

齊晟就端正挺拔地立在對麵,身形勁瘦,卻繃著一股硬朗的勁兒。他漆黑利落的碎發下,一雙沉冷的眼,目光深沉,且沒什麼溫度。

沈姒的手指跳了下,心情往下沉。

他總不可能是來替她解圍的,不會是想來找茬吧?

不過她擔心得有點多餘。

齊晟像沒瞧見她這個人似的,眼風都沒掠過她。莫名的,沈姒從他漠視的行為裡品出一點意思來,她甚至覺得,他今天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沈姒立馬掐滅了這詭異的念頭

她可太能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

會議室內,隔了四五米的距離,兩人視線未交錯,就已暗流湧動。

“三爺,”老姚沒看出裡麵的門道,也摸不透齊晟怎麼突然過來,嘴裡先諂媚道,“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跟一個二十幾歲的人喊爺,著實有些……

荒誕。

不過齊晟確實有壓迫人的氣場。

他從前像一把利刃,鋒芒畢露、戾氣橫生,如今依舊帶著上位者慣有的震懾力,隻是不顯山不露水。所有人都怕他,三分敬畏,七分諂媚,沒幾個敢坦坦蕩蕩地與他對視。

分手三年,好像一切都沒變。齊晟依舊在萬人之上,高不可攀。

人和人差了什麼,從來能一眼看到底。她跟他始終隔了一條天塹,不僅是家世地位,也是能力和手段。隻不過這一次,她不再執著於追尋他的腳步,強行融入到他的世界裡。

主位自然沒人敢坐,客套了幾句,也都是無關緊要的閒聊。

齊晟意態閒散地撥動著腕間的佛珠,像是才注意到還有第三方人在,掃了眼hn的人,掠過沈姒時,連一秒的停留都沒有,像在接觸陌生人。

他倏地笑了下,“在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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