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薑嘉彌直接打車回薑家,路上她跟好朋友陳嬗分享自己昨晚的經曆。
聽完兩人去酒店前的全過程,陳嬗總結:“我怎麼覺得這人對你是有預謀的?你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或者見過?”
“沒有啊,真見過怎麼可能沒印象呢。”
“也是。”陳嬗說,“你還是太嫩了,也就喝了酒才有膽子做這種事。他那樣的情場老手,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哪有那麼差勁嘛。”
“那我問你,要是你們還有機會再見,你會考慮跟他再來一次嗎?”
某一瞬間薑嘉彌有點動搖,忙義正嚴辭地開口:“肯定不會的。”
她身邊多數都是同齡人,那人一看就和她們不是一個圈子的,應該很難再有交集。
“薑薑,有些話不能說得太滿。”
“你覺得我是那種意誌不堅定的人嗎?”
“意誌堅不堅定我不知道,但你耳根子軟呀。”
聞言,薑嘉彌默默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嘀咕道:“也不是很軟嘛。”
兩人嘻嘻哈哈閒聊了一路。
薑嘉彌本來就睡眠不足,這下幾乎快要筋疲力儘,到家後徑直上樓準備補覺。
“昨天又去哪兒瘋了?怎麼蔫得跟小白菜似的?”薑言東好笑道,全然不知道自家小白菜已經被豬拱了。
“辛妍她朋友的店開了,我們一起去捧場,然後在她家玩兒得有點晚。”薑嘉彌甜甜地朝自己老爸笑了笑,維持著一貫的乖女兒形象。
“那零花錢還夠不夠?”
“夠,我現在自己還賺著錢呢!”
當然,她那點錢在薑言東眼裡大概不夠看。
薑言東笑嗬嗬的,也沒打擊她的積極性,“那不夠了再找爸爸要。哦,對了,明天我有個朋友要過來,到時候一起吃個飯?”
“朋友?”薑嘉彌隨口問,“什麼朋友?”
“去年生意合作的時候熟悉起來的,還是你們學校獎學金的投資人。”
“獎學金?是惟森獎學金嗎?”
“對,雖然是他私人出資,但是是以企業名義設立的。”
薑嘉彌趴在欄杆上,托著臉微微歪頭,“那你這個朋友挺大方的嘛,私人讚助的獎學金很少有這麼高的數額。”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周輔導員好像告訴她這回的惟森獎學金也有她一份,因為她績點排名又在獎學金劃定的百分比裡。
“他是淮大商學院的校友,不止獎學金,有棟樓也是他捐贈的。”
她隨意應道:“這個我聽同學提起過。”
看出她興趣不大,薑言東笑眯眯地擺了擺手,“好了,不是困了嗎,我就不拉著你聊天了,快去睡覺吧。”
薑嘉彌乖乖點頭,轉身回了房間。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午飯前,醒來後正好收到一條新的微信消息,是校藝術團的副團長來遊說她參加今年的校慶晚會。
薑嘉彌沒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晚上散步時,她跟薑言東順口提了這事。
薑言東很高興,“好好好,到時候爸爸去看你表演。”
“那我讓他們給我留票。”
“你媽媽是不是也要去?”
薑嘉彌笑容僵硬了一瞬,“我還沒問她呢。”
“她平時雖然忙,但這點時間肯定會抽出來的。”薑言東神色如常,像是沒看出她的異樣,也沒有多問什麼。
晚上睡前,薑嘉彌跟梁荷打了個視頻電話,母女倆簡單聊了會兒。
“嘉彌,你肩上是什麼?被蟲子咬了?”梁荷冷不防隨口問道。
薑嘉彌心裡一跳,僵硬地拉起滑落的睡衣領口,“可能是晚上在花園裡散步的時候被蚊子咬的……怪不得我覺得有點癢。”
梁荷拍打著臉上的護膚品,什麼也沒說,隻是笑了笑。
薑嘉彌暗自忐忑,目光飄忽。
“媽媽不是質問你。”梁荷從梳妝台前起身,拿著手機躺到了床上,“記得做好措施,保護好自己,其他的隨你開心。”
“知道啦知道啦!”薑嘉彌抱住軟綿綿的被子,被角正好蓋住泛紅的臉。
……
睡了一覺後,第二天起床時薑嘉彌倒不覺得累了,肌肉的酸痛感卻變得更加明顯,每動彈一下都提醒著她前一晚發生過什麼。
對此陳嬗很有經驗,“你這是缺乏鍛煉。”
“那是要多跑步多運動嗎?”她頓時苦了臉,可憐兮兮的,“不要啊,我最討厭跑步了。”
聞言,陳嬗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
“我說的鍛煉可不是你那個鍛煉,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薑嘉彌這才反應過來‘鍛煉’的含義,輕咳一聲佯裝淡定,“或許吧。”
不過這種事也很難發生第二次吧。畢竟那晚如果有任何一個細節不同,最終可能就什麼都不會發生。
比如她沒喝個半醉,他沒有不經意似地看她幾次,她也沒因為錯失在吧台和他搭話的機會而心癢癢,又或者她沒有在出去透氣時和他偶遇。
那麼她就不會坐在突然打開的噴泉前被淋濕,更不會讓他替自己擋住水花,還借了她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
後來她仗著自己半醉,央求他開車帶自己兜風。
“你應該回去把濕衣服換下來。”男人說。
她盯著他額角的濕發,明明濕衣服黏在皮膚上很不舒服,卻借口說夏天氣溫高,衣服很快就會乾。
“不想進去,裡麵好悶。”
話音落下,他們靜靜地看著彼此。
半晌,他才不置可否地略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給了她一個意味不明的回答:“我車上有乾淨毛巾。”
她如願以償地朝他笑笑,忽然又遲疑起來,“我包還在裡麵……”
要走的話就必須要回去拿包,可如果要回去拿包,她去他車上借用毛巾的借口也就不成立了。
薑嘉彌抿著唇,遲疑地抬眸盯著他,可憐兮兮的。
他輕笑,“放心,我不走,就在這等你。”
於是她偷偷溜回酒吧取走了自己的東西,在夜色中奔向他。夜風吹動她的頭發時,很有一種私奔的刺激意味。
他開著車沿著江邊繞了好幾圈,最後車停在路邊,他們於漫不經心的對話中忽然沉默下來,然後莫名其妙地就吻在了一起。
車開開停停,吻斷斷續續,停車成了一種暗號,最後……
陳嬗說的對,她這樣的膽量與衝動是酒後限定。
薑嘉彌回過神,揉了揉自己熱乎乎的耳朵。
……
下午薑嘉彌坐在二樓書房裡看書,直到傭人上樓來叫她下去,說客人已經到了。
她應聲,放下書站起身。
腰及以下的位置還有些不適,所以她下樓時刻意放慢了動作,以免牽扯到腿.根酸痛的肌肉。
腳下還剩最後幾級台階時,薑嘉彌看見了客廳裡的那道陌生背影。
對方肩寬腿長,穿著最簡單的襯衣西褲,正低頭端詳著落地玻璃櫃裡放著的照片。她記得那些照片都是她的單人照,以及跟薑言東的合影。
多看幾眼後,她總覺得這背影有點眼熟。
“嘉彌?”薑言衷看見了樓梯上的她,出聲喊道。
她笑起來,“爸。”
“快來,我給你介紹介紹。”
話音落下,客廳裡的陌生男人身形微微一頓,也跟著轉身望了過來。
從這一秒開始,一切仿佛變成了慢鏡頭,和前天晚上在酒吧外噴泉池邊的情形漸漸重合。彼時他站在路燈下,指間夾著煙轉身,而現在他站在薑家的客廳裡。
薑嘉彌腦子裡“嗡”的一聲,臉上的笑僵頓時住了。
……怎麼會是他?!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男人單手插在褲袋裡,姿態閒適隨意,臉上的笑也淡淡的,跟昨天在電梯裡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有些意外似地挑了挑眉。
“嘉彌,還愣著乾什麼,快過來。”薑言東笑著朝她招手,“這就是爸爸的那位朋友,也是你們學院獎學金的投資人。”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漸漸隱去了臉上情緒的端倪,接著客套而紳士地朝她伸出右手,一派斯文的正人君子模樣。
“周敘深。”他自我介紹,笑容愈深,“嘉彌,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