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西方殖民者建立的東印度公司之中,有一個絕大多數人都會忽略的丹麥東印度公司,它建立與1616年,時間相當早,甚至比葡萄牙東印度公司還要早十幾年,而且早在1620年就在印度次大陸東海岸的塔蘭迦姆巴迪建立了一個小型殖民地,這時候葡萄牙人和英國人在印度的據點還都在次大陸西海岸。
不過此後的一百年裡丹麥東印度公司的成就也就限於此了,由於不久前和不久後兩次參與三十年戰爭都遭到慘敗,之後又被崛起的瑞典持續毆打了近半個世紀,奪走了全部斯堪的納維亞領土,國力日漸衰敗。
不過眼下,丹麥血管裡的維京基因還經常發飆,兩次參與三十年戰爭並且和瑞典人結下梁子就是這種不理智行為的後果。現在維京病發作的是一艘特許商船“格裡芬號”的船長特勒爾丁維斯赫伊。昨天他在考慮是否應該掛起正和神聖羅馬帝國交戰的瑞典旗幟,不過又覺得傳出去於自己名聲不好,乾脆一直跟蹤到看不見陸地再發起進攻,這個考慮的潛台詞是對不留活口有完全的信心。
不管怎麼樣,維斯赫伊知道自己的船要比對手大的多,而且西北歐國家的船型細長,擁有更快的速度和更多的甲板炮,就算路上鬨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流行病,丟下了幾十具屍體喂鯊魚,他現在能跳幫戰鬥的水手也遠遠多過對手。不過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一個女人,不但比自己年輕很多,而且對勝利懷有更充分的信心。而且那個女人有一夥維斯赫伊做夢沒想象過的雇主。
在經過多年的貿易交往之後,這個女人從那些商業夥伴手裡弄到了一些本來不該出現在本時空的武器。杭州號有8門12磅長炮身加農炮:2門在船首炮甲板,2門在底炮甲板後部,4門在尾樓炮甲板,這些炮都是臨高自己淘汰的熟鐵炮,高價賣給友善中立的的商業夥伴。
要不是李華梅在海軍中擁有一票粉絲,加上她為臨高運來了大量急需的貨物。在對外情報局成立之後,還提供了大量果阿等地歐洲殖民者和當地土王的經濟政治情報,被列為相當有用的合作者才獲得企劃院的批準的。
海風呼嘯,船帆獵獵,維斯赫伊船長的格裡芬號正在全速前進,李梅華已經清楚的看到船頭的獅鷲雕像了,憑著多年的海盜經驗,接下來的整個動態作戰態勢圖已經清晰的顯現在了她腦子裡。
“弟兄們,點燃火繩!”她拔出佩劍,“升起紅旗!”
戰鬥短促而激烈,但是不出李華梅的預料,在她的火力優勢之下,格裡芬號的速度優勢沒有給特勒爾丁維斯赫伊船長帶來太多的好處,接二連三的炮彈就摧毀了格裡芬號的炮火和帆纜係統,殺傷了甲板上大多數水手。
當李華梅帶著人衝殺上格裡芬號的甲板,如同秋風掃落葉,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殺丹麥人的時候,維斯赫伊船長才發覺自己選擇了一個多麼不合適的目標,當明晃晃的巴頓劍逼過來的瞬間,維斯赫伊船長立刻做出了一個最合適的選擇:
他把佩劍丟到了甲板上,舉起了雙手:“我投降!”他用德語喊著――這年頭在海上,德語算是一種半通用的語言。
巴頓劍的劍尖及時的收住了――距離維斯赫伊船長的喉嚨還有公分的距離。
“好吧,我接受你的投降。”這個女人傲慢的說道,“現在您和您的船和貨物都是我的了……”
“願為您效勞……”維斯赫伊垂頭喪氣的說著,有些“黑色幽默”的說道。這年頭,在海上打劫失敗的下場是悲慘的:水手還能改換門庭,自己則很有可能馬上就會在桅杆上蕩秋千。
按照李華梅過去的脾氣,維斯赫伊這樣敢於主動打劫她的船隻的貨色,抓到之後要麼走跳板要麼蕩秋千,最起碼也得拖龍骨,總之都是不得好死。不過這會不知怎麼的她的心腸開始變軟了。
李家姐妹作為一個隻有兩條船不到三百人的小海盜團夥,能在南海和印度洋生存這麼久,已經充分說明了她們的實力,更何況現在李華梅個人背後還有穿越集團一點點善意。
彆看這點小小的善意,這幾年來李華梅愈發發覺這點善意表現出來的強悍實力――她已經愈來愈離不開元老院了。
“要不是為了小姐和姐姐,真不如跟澳洲人混了。”李華梅暗想著,想到自己其實還去當臥底,不由得十分氣餒。
她拎著彎刀,一腳踢開船長室的門,開始搜索戰利品,任何一條船上最值錢的東西總是放在船長室,除非裝了成噸金銀的西班牙運金船。
很快搜索完成,船長室裡搜出一口袋金幣和一些金首飾,算不上很多,彈藥庫裡鎖著二個小酒桶,撬開之後裡麵裝得都是銀幣,大概有三四千銀塔勒――本時空歐洲船到東方都是空著去滿著回,一般都要攜帶大量現金。另外從俘虜身上也搜出不少零散的金銀幣。
船上的貨物有一些皮貨和武器。皮貨在印度沒啥市場,主要是轉口的,武器大概是給塔蘭迦姆巴迪殖民地自用,或者賣給當地土著。除此以外最大一批戰利品居然是――人。
首先從底艙裡押出一個歐洲男人和幾個黃毛女人,他自我介紹叫弗雷德裡克威爾斯裡卡爾森,是一個路德教牧師,那幾個女人有一個是他老婆,其它是他的教會收留的戰爭寡婦遺孤和之前在德意誌打仗時候“解放”的舊教修女,本來有十幾個,路上死了一半,現在還剩6個。由於新教沒有修女這個職業,而這些舊教修女和寡婦遺孤也沒有彆的生活能力早晚淪為妓女,卡爾森牧師所在的哥本哈根教會就決定讓他去殖民地傳教,順便把這些女人帶去殖民地討生活――所謂討生活就是嫁給當地單身的歐洲殖民者。
根據船上其它俘虜招供,特勒爾丁維斯赫伊船長願意帶上這些女人是想到殖民地賣掉大賺一筆,至於是給總督當仆人還是給哪個王公當小妾那就不是他的事了,反正到了印度一個牧師也沒處講理去。既然是商品,這些女人一路上被鎖在底艙裡,居然沒有受到任何侵犯。
接下來押上來的是維斯赫伊從阿曼搶劫的阿拉伯船掠到的一批奴隸,也關在底艙裡,男女黑白都有,足足有二十幾個。那些女人基本上被糟蹋的爬都爬不動了,男人也好不到哪去。李華梅知道澳洲人對白種女人有特殊的興趣,大概可以賣一筆好價錢,那些阿拉伯人的奴隸大概還有三四個能活著帶回臨高去,剩下的隻能去錫蘭賣掉,另外自己的船和掠來的船也需要修理。
經過徹底解除武裝和簡單處理之後,兩條船緩緩的向錫蘭島南部的加勒港方向駛去。
受傷的格裡芬號速度慢了很多,一直到第二天黎明才到達加勒附近,海麵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漁船,海鷗啾啾叫著在漁帆間穿梭,一大群回巢的狐蝠悄無聲息的飛過杭州號和格裡芬號。
加勒是葡萄牙人在錫蘭島西南部控製下的貿易殖民地,距離舊時空的科倫坡南部大約100公裡處,正好處於印度洋的海濱上。加勒老城及其城堡建築在岩石半島上,這個半島是個天然的港口,由於大量珊瑚礁的出現,港口的入口處變得極其錯綜複雜。
14世紀的時候加勒已經是錫蘭島上最為活躍的港口之一。1505年,葡萄牙人開始定居於該島,1507年,他們在加勒建立起交易站,並建造了聖克羅伊的小型城堡。
李華梅和李思雅都去過無數次,不過因為去年和當地人發生了一些爭鬥,本來這次是想避開的,現在看是不可能避開了。
上次的事沒出人命,無非是花點錢肯定能擺平,修船也要錢。自己除了掠到的金銀,抓的俘虜裡有些有身份的人,可以賣給加勒總督――總督大人是很樂意向塔蘭迦姆巴迪的丹麥同行勒索贖金的,無非是需要花點時間。
這位總督在這個小小的殖民地裡幾乎什麼也不乾:葡萄牙人善於圈占殖民地,卻不善於經營。天氣炎熱固然是一個問題,不過伊比利亞半島的居民似乎天性懶散也是一個原因。錫蘭島在荷蘭人和英國人手中完成了全島征服和開發,葡萄牙人卻沒留下什麼痕跡。後來成為聯合國文化遺產的加勒古堡是後來荷蘭人奪取錫蘭之後修建的,建築麵積達35萬平方米。眼下的加勒堡壘隻是在半島北側靠近地峽的地方建立的一道城牆和1625年受到荷蘭人威脅之後增建的三座堡壘
不過這三座堡壘隻能對付當時技術水平下的海上攻擊。即便在杭州號的火力麵前也撐不了太久,實在看不出來葡萄牙人已經在此經營了120多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