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歹他也是方麵大員――元老院的正式成員。郭逸其實更看重後一點,方麵大員現在聽著威風,以後就不稀罕了:再廢柴的元老,將來弄個殖民地總督乾乾也是不成問題的。相比之下元老才是最有含金量的身份。
“這兩碼事。”郭逸略過了這段傷心事,“你的算盤我知道,準備搞和平演變嘛。”他說著拉了一下係鈴鐺的繩子,馬車立刻就啟動了。
這輛馬車是車輛廠專門為郭逸製造的高級豪華座車,采用四輪結構,板簧減震,車廂裝修極儘奢華。在路上一露麵大夥就知道這是郭東主來了。
洪璜楠熱衷的以馬車4S店為掩護在敵占區搞預設後勤補給點的方案因為遭到企劃院和軍方的激烈反對而流產。不過它的商業部分被司凱德撿了起來。
司凱德給郭逸裝備這麼一輛馬車就是拿他當活廣告用。
馬車很快離開了鬨市,往惠福街的“郭宅”而去。
一路上,不時可以看到穿著整齊的各色人等恭恭敬敬的站在路邊,迎送郭東主的馬車路過。司凱德知道,這些人都是廣州站的紫氏集團下屬的各家關係企業的員工和合作夥伴。他覺得,郭逸現在愈來愈像是一個日本財閥式的人物了。
惠福街的宅邸自從他們重返廣州之後已經重新翻修過,鄭尚潔為了充分體現“郭東主”的權勢財富,把個惠福街住宅翻修得富麗堂皇。不僅各種建材水暖五金全從臨高訂購而來,本地能夠弄到的各種優質建材也毫不吝惜的堆砌。
兩人在裝修華麗的“吸煙室”裡坐了下來。這裡是郭逸用來招待“貴客”的地方。四下非常僻靜。他從櫃子裡取出了二瓶冰鎮的格瓦斯,兩人一邊抽雪茄一邊繼續剛才的話題。
核心的話題是銀子和糧食,正是為了這二者,司凱德才特意趕到廣州來得。
殖民貿易部的一支東南亞商團不久前已經離開臨高出發,他們的任務是探索暹羅、柬埔寨、越南等地的航道和貿易狀況,順便查看是否有當地的合作夥伴。東南亞地區的稻米一直是企劃院垂涎的目標。
“……郭SIR,雖然我們派了商團到東南亞去,但是建立糧食渠道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司凱德說道,“自從我們弄了個協定之後,荷蘭人倒是給我們運來了不少東南亞的稻米,但是這全要靠真金白銀來買……”
元老和荷蘭人之間的貿易,總得來說是出超的。元老院利用廣州這個窗口大量收購大明的各種特產再轉手賣給荷蘭人。而荷蘭人銷售給元老院的貨物種類相對要有限的多,除了香料之外,元老院主要對大宗商品感興趣,也就是稻米、木材和工業原料――這些是遠遠不能抵償元老院的出口商品的貨款的,因而荷蘭人還要支付很大一筆的貴金屬貨幣。
正是靠著荷蘭人的支付的大量白銀,目前臨高才能支付發動機行動這樣大規模的行動所需要的花費。但是僅僅靠出口的財政收入總是有限的,相比於發動機行動和工業化的巨大胃口,荷蘭人和英國人為了獲取中國商品而支付的貨款還遠遠不夠的。
為了向荷蘭人和英國人出口,殖民和貿易部必須在大陸上建立起一個商業網絡,運轉這個商業網絡又占用了大量的資金。僅僅在雷州一地,在高峰的時候占用的流動資金就高達三十萬兩。而且隨著文同在雷州不斷拓展甘蔗種植麵積,擴大蔗糖產能,雷州糖業對資金的占用額度和時間正在不斷上升。這進一步加劇了資金的缺口。
如果說對歐洲商人目前元老院是出超的話,那麼元老院對大明,則完全處於入超的狀態。
毫無疑問,目前臨高向廣東出口的商品,除了一小部分是來自東南亞的轉口貨之外,其餘都是自己製造的工業品,而從大明進口的貨物,幾乎全是工業原料和農產品――初級產品。單從雙方的交易商品的種類和利潤來看,臨高-廣東的貿易簡直是典型的“後殖民主義貿易體係”,剪刀差大得驚人。
問題是,臨高正在建設的工業體係和新社會體係,對初級產品的胃口實在太大,大到完全吞噬了剪刀差帶來的巨額利潤。
臨高的工業產能相對還比較小,自身需求過大。拿不出足夠的產能來生產出口廉價消費品,而大明的市場需求又很畸形,總體需求偏小。這都限製了對大明出口的進一步拓展。總得來說,廣州站的營收增長已經變得後續乏力了。
“要再擴大進出口的規模嗎?”郭逸表示擔心,“現在差不多已經到了極限,如果不能在廣州直接設廠生產,恐怕很難再有大得拓展空間了。”
不在當地設廠,就意味著商品和生產原料依然要千裡迢迢的雙向運輸,也就無法進一步的降低生產成本。
“當然,當然。輕工業企業的擴散到廣東來這件事是肯定要辦得,但不是現在。”司凱德點頭,“你也知道,現在各部門都是24小時輪班工作,就這樣下達的生產任務還排不過來,要再額外製造機器設備是辦不到的。”
“那還有什麼增長點呢?”郭逸問道。無煙工業這塊利潤豐厚:紫明樓的利潤率是所有元老院直轄企業中最高的,但是這種企業沒法遍地開花――消費群體是固定的。
“食鹽。”
郭逸有些不以為然。誠然,食鹽是元老院最初的主要資金來源,當初,正是通過奪取馬嫋的鹽場,打開了大宗商品出口的渠道,獲得了穩定的經濟收入。到現在,臨高的食鹽出口還是財政總監部的一塊主要收入。
由於食鹽貿易是歸專賣局管理,和臨高打交道的鹽商也是直接去臨高交易的。廣州站隻是代辦一些零星業務,所以他對整個食鹽貿易所知甚少。
就目前來說,臨高銷售的食鹽全係私鹽,利潤是相當可觀的。但是苦於銷售渠道不廣。目前除了海南之外隻局限於廣東本省進行銷售。也有一部分流入廣西境內。不巧的是海南海北兩地由於自然條件適合,曬鹽場非常多,私鹽的競爭也很激烈。
第二次反圍剿勝利之後,海軍乘勝實際控製了瓊州海峽,將雷州半島等海峽沿岸地區納入了勢力範圍,實質上控製了海南海北兩個廣東的主要產鹽區。這樣一來,控製廣東的食鹽產銷就成為可能。
從幾個月前開始,殖民和貿易部將食鹽的銷售作為增加出口的一個重要的突破口。在經過一番調查之後,決定向廣西和福建大規模的出口。這兩個地方都是缺鹽省份,私鹽販運原本就很猖獗。打入這二個市場很容易獲取高額利潤。
“我們的食鹽質量比其他地方好太多了。”司凱德說道,“食鹽的利潤很高的。而且現在我們擁有的鹽場可不止馬嫋一個了。”
按照財政總監部的測算,一旦渠道打開,利用現有的鹽場設施,即可保證每年三十萬兩的收入。如果進一步改進各個鹽場,增加人工和設備,開發新得鹽場,食鹽上年收入百萬兩也不是夢想。
舊中國曆史上著名的天津久大精鹽廠,以五萬元銀元為股本,二千畝鹽田作為生產設施,采用現代製鹽法,日產精鹽5噸,每年獲利達到五六十多萬元,當初的五萬元資本,每年能發1萬到1萬5的股息。利潤十分可觀。
設在馬嫋的製鹽廠的生產水平和技術,較之於1911年的久大精鹽廠還要先進一些。生產出來的食鹽和蘇打質量很高。
殖民和貿易部的意見是,在廣州設立食鹽銷售中心,將海南島和雷州的鹽運到這裡來銷售。通過廣州的口岸優勢擴散到整個廣東和福建。
受限於馬嫋製鹽廠的生產規模,不可能對所有控製下的鹽場出品的海鹽進行精製再加工,但是這樣也可以拉開產品的距離。
“你知道的財政部下的所謂專賣局,不過是個空架子,隻有一個元老負責而已。具體在廣州的銷售還是由廣州站來負責執行。”
郭逸說道:“不過設在廣州的話,這麼公然批發私鹽恐怕有點太過了。再說食鹽要很大的倉庫――瞞不了人的。”
“可以設在香港島上或者更近一些的島嶼上。官府管不著也不敢管。你這裡隻管收錢開票。私鹽販子拿著票到香港提貨――直接裝船運走,我們還可以代辦物流……”
“官府和其他私鹽販子怎麼辦?他們恐怕不會就這麼心甘情願的離場吧。”
司凱德胸有成竹:“私鹽販子沒有問題,他們是我們的客戶和分銷渠道,不是我們的敵人。我們隻要控製了鹽場,由不得他們不聽話――不然切斷了貨源他還販屁個私鹽。要是遇到不聽話的刺頭,直接哢嚓了就完事。”(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