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張歎在白家村住了6天，期間薑老師一直沒提小白的事情，直到第7天晚上，她才主動和張歎提及。

小白去了墩子家玩，看墩子媽媽油炸魚。這些油炸過的魚將委托給馬蘭花，請她帶去浦江給墩子爸爸。

張歎原本坐在院子裡看星星玩手機，忽然聽到身邊有動靜，側頭一看，是薑老師搬了一條椅子也過來坐了。

“這幾天耽擱你的事情了吧，真是對不起你。”薑老師第一句就是道歉。

張歎：“沒有，您彆這樣說，我工作不忙。”

“我有時候見你在電腦上打字，是在寫劇本嗎？我聽蘭花說你寫劇本很厲害，好幾個電視就是你寫的劇本。”

“我是編劇，工作就是乾這個的。”

“好啊，那以後小白的教育問題不用擔心了，你是文化人，也要好好教育小白，家庭教育對小孩子的成長非常重要。”

張歎愣了愣說：“那當然，我會竭儘所能照顧好、教育好小白的。”

薑老師高興地點點頭：“那就好，看的出來，小白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小白，我不用擔心什麼了。”

張歎知道，薑老師現在要跟他談小白的事情了，等了這麼幾天，就等這一刻，不由打起精神。

他當然想把小白帶走，不是他覺得薑老師和馬蘭花她們照顧的不好，他從不懷疑她們對小白的喜愛，但是她們快要照顧不了小白了，儘管很努力，但總是會有遺漏的。

薑老師身體不好，而馬蘭花有了小孫子，回到浦江後，馬上又要去堔城，小白要麼留在浦江繼續由白建平照顧，但是白建平的工作性質原因，經常要加班，想照顧也照顧不周小白，要麼小白就是跟著馬蘭花去堔城，張歎雖然不知道那邊的情況，但是想必條件不會太好，小白在那邊有誰能照顧呢？馬蘭花肯定是要花費大量精力在嗷嗷待哺的小孫子身上。

張歎一直很關心和疼惜小白，隻是他找不到理由去照顧她，馬蘭花和白建平也不可能把小白交給他，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身為小白的爸爸，以前沒儘到責任，現在還來得及，小白才5歲，還可以給她一個快樂的童年。

但是張歎不能憑借自己一個人的意願來決定這件事，必須征詢馬蘭花和白建平，以及薑老師的意見。隻有他們同意了，張歎才可能領養小白。

“自從得知小白是我的女兒後，我一直心懷強烈的愧疚，以前的事情暫且不說，讓小白受苦了。想想去年暑假，我剛回到浦江，認識小白，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好讓人心疼。如果您和馬大姐他們同意，我十分願意照顧小白，並且保證會用心照顧，給她我力所能及的最好的。”張歎說道，見薑老師在認真聽，於是進一步保證，“雖然我領養小白，但是不會改變您和小白的關係，您依然是小白的奶奶，這一點永遠不變。您要是願意，我想接您到浦江生活，我那兒有個好大的院子，很家裡頭這環境差不多，我爸爸媽媽早逝，我外公外婆也不在了，您就是我的長輩，我給您養老。”

薑老師笑著打斷道：“謝謝，我不走，我在這裡住了一輩子，這裡就是我的根，落葉歸根，我怎麼還能在這個時候走呢，大城市繁華漂亮，但那不是我的，屬於我的就是這周圍的一畝三分地，這裡的環境比不上外麵的大城市，但是目光所及，都是回憶啊，我怎麼舍得離開這裡，所以，隻能謝謝你了。”

張歎表示理解，所以沒再多邀請，而是改為說道：“我尊重您的意見，不來浦江也行，我和小白每年至少寒暑假來看您，住一段時間，春節過年也都會來，您是小白的奶奶，也是我的長輩，這一點永遠不變。”

薑老師認真地打量他，舒了一口氣，說：“看樣子你是真的很想照顧小白啊，你的這些話我都相信，我也相信你是真心實意的，謝謝你了，這幾天小白回來，這個家終於熱鬨了一些，像是回到了她兩三歲的時候，經常跟在我腳邊奶奶奶奶的叫，像隻跟屁蟲，轉眼，她就5歲，快6歲了，時間不堪數啊。”

張歎：“您好好休養，以後日子還長著。小白在浦江的時候，老是跟我們還有她的小夥伴講您的事情，尤其是您教育她的那些話啊，她都記在心裡，特彆管用。她現在才5歲，您要看著她8歲、10歲、18歲，長大成人，需要您多多教育她。”

薑老師嗬嗬笑：“這幾天我看在眼裡，挺放心你的，明天你就把小白帶走吧，以後她就交給你了。以後她笑了，你多跟我說說，但如果哭了，你不要跟我說，她哭過之後不會把這些傷心的事情留在心裡，但是我會。”

張歎由衷地說：“小白能有您照顧長大，是她的福氣，也是我的幸運。”

夜風吹動薑老師斑白的頭發，她說：“沒有她，我也可能活不到現在，她是個小可愛，你用心對她，她便會加倍用心對你，她是個很懂得感恩的小孩子，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夜風在山穀中吹拂，墩子家那塊燈火搖曳，小白和墩子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

張歎說：“她將來一定是個開朗懂事的孩子，她會讀很多書，明白很多道理，會有燦爛幸福的一生。”

薑老師看向墩子家那邊，似乎在辨認小白是不是在視野裡，同時說道：“我相信這些都會實現，老天虧欠小白這孩子的，將來都要還給她。”

張歎：“我要向您說兩句話，一句是對不起，一句是謝謝。”

薑老師回過頭看向他，“小白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我誰也不怪，怪也沒用，時間不能倒回，兩個人都已經走了，留下一個小白在這世上，她需要有一個儘量完整的家，她需要有人去愛她，我早晚會死的，蘭花很喜歡小白，也很照顧她，但是誌強有自己的生活，他不是很喜歡小白，這點一直是我擔心的，我擔心小白交給蘭花，將來會受委屈。現在好了，你終於出現了，我隻有一個要求，唯一的要求。”

“您說。”

“將來你談戀愛和結婚，多考慮考慮小白，不要讓她受了委屈。我就這點要求，沒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