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一行要去高鐵站乘坐高鐵，經過小紅馬時，“偶遇”張歎，張歎再順理成章地提出送她們一程。

路上，張歎好幾次通過後視鏡觀察坐在後排晃著腳丫子的小白，見小家夥不言不語，不得不主動出聲，叮囑她到了堔城後，要記得常打電話回來哦。

張歎目送她們進了站，才打道回府，來到劇組。

他今天遲到了，拍攝已經開始，不過雖然他不在，但是吳振勝在。

吳振勝這段時間表現的很不錯，能力不用說，他是一名經驗豐富的編劇，態度方麵大家也是有目共睹，非常勤勉，經常早到晚歸，和張歎形成鮮明對比。

昨天劉金路和張歎聊天，聊到吳振勝，對他的表現很認可。

張歎並不嫉妒，要是嫉妒他就不會邀請吳振勝到劇組來和他搭班子。

吳振勝多做一些，他就能放手一些，做些彆的。

他沒有去片場，而是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本想寫個新劇本，但是心思有些亂，老是想到剛剛離開的小白，索性起身泡茶，上網看電影，郵箱彈出提示框，來新郵件了。

是霍旭永的。

前幾天，張歎把《潛伏》的劇本發給了他，他所在中萱娛樂想要立項一部諜戰片，聽說張歎有這麼一本，便邀約了。

郵件回複的內容很簡單，但是令人振奮。

霍旭永非常肯定這個故事，認為是“扣人心弦和令人著迷的”，他很有興趣，提出最近約見一次，當麵聊一聊合作事宜。

也就是說，霍旭永其實對《潛伏》這份劇本沒有異議，已經認可了，現在可以進行下一步，商談合作方式。

其實中萱娛樂在審閱《潛伏》時，並不是一致支持采用這份劇本，有相當一部分人不同意，原因有很多，有的認為故事太異於主流，風險難以預測，有的則是認為不應該從浦江電影製片廠找編劇買本子，行業裡有大把的編劇，乾嘛要找個競爭對手的人呢，而且現在浦江電影製片廠剛立項一部同題材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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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讓他們認為難以接受的，是《潛伏》是被淘汰的劇本！

一本競爭對手淘汰的劇本，很難讓人相信它能有多好，當然，如果隻是想當老二的話，那就沒問題，但如果那樣的話，有的是選擇。

這些不同意見，最後都被霍旭永說服和壓下去了。

他很認可《潛伏》這本劇本，寫到他的心坎上了。

他是中萱娛樂的總監，不是老總，不可能獨斷專行，所以在執意選定這本劇本後，他還花費心思，說服了老板。

張歎剛看完霍旭永發來的郵件，他的電話就打了來，目的和郵件上寫的一樣，希望約時間見個麵。

時間就定在了後天，張歎和劉金路、吳振勝溝通後，再向蘇瀾報備，飛去了北平。在那裡待了一天，初步商定了合作事宜，當夜飛了回來。

小白信守承諾，當晚打來了電話。

聽聲音，小家夥很興奮很開心，嘰嘰喳喳的說著她這幾天的見聞。

張歎見她沒有受委屈，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晚上八點，蘇瀾悄悄的來了小紅馬。她得知張歎今晚回了浦江，惦記《潛伏》項目的談判情況，想了解更細致。

這部劇本她也有參與，所以格外的關心。雖然張歎已經第一時間在電話裡把全過程都講了，但是她還想了解的更深。

蘇瀾雖然是悄悄的來，但是依然沒有瞞過小紅馬裡的一個人，那就是沈榴榴小朋友。

這小豆丁新年過後，仿佛體內的小狗子之力覺醒了，有好處的時候她從來不缺席不遲到。

她知道，蘇蘇姐一來，她就有好事了。

“要不你先去找小朋友玩，過會兒再來？”張歎想要把她打發掉，好不容易有和蘇瀾獨處的機會，不能放個超高瓦數的燈泡進來。

榴榴不吭聲，但也不走。

蘇瀾說：“怎麼能讓榴榴走呢，榴榴快進來，姐姐好幾天沒見到你了。”

“哈~~6666~”

榴榴這回不裝傻充愣，很爽快地牽著蘇瀾的手進了屋。

張歎隻能把小熊飲料和點心水果拿出來招待貴客。

榴榴和小白不同，榴榴隻要有吃的給她，她就會表現的超級乖超級聽話，完全不用管她，讓她自生自滅吧，放心，她不會滅，她隻會生的更好，長點肉肉肥來。

張歎和蘇瀾該乾嘛乾嘛，榴榴沉浸在零食當中，無法自拔，直到都被她吃完了。

張歎不再給她吃了，不是小氣，而是擔心她原地爆炸，她的肚子鼓鼓囊囊，跟小金魚似的。

據說小金魚隻要投食它們就吃，直到吃撐而死，永不停嘴。

張歎擔心榴榴的生肖是屬小金魚的。

“我送榴榴下去吧。”蘇瀾說，她也要離開了，已經九點多了，時候不早，該回酒店了。

張歎盛情挽留，就在這裡住一晚吧。

蘇瀾瞪他一眼，帶著榴榴走了。

張歎送她上了車，留在院子裡和老李喝茶擺龍門陣。

院子門口又來人了，是胡明凱和胡傑豪父子倆。

張歎邀請他們進來坐坐，胡明凱笑嗬嗬地帶著兒子，是來感謝張歎的。

“我老婆的手術已經做完了，很成功，我們明天就要回去，特地來謝謝您這段時間的幫助……”胡明凱說。

老李給他倒了杯熱茶，在與他的聊天中得知，他老家在信州，這次來浦江，主要是為了給老婆看病。

他老婆3月份被車撞了，受了比較嚴重的傷，恢複的很不錯，後來檢查身體時查出了腦部腫瘤，打聽到浦江這家醫院在腦瘤方麵很有權威性，所以一家三口都來了。

如今吉人自有天相，前幾天的手術很成功，腦部的腫瘤已經順利切除，今後身體可以慢慢恢複，問題不大。

胡明凱當即決定回家，留在浦江開銷太大，他在這邊沒有正經工作，靠開代駕賺點生活費，嚴重入不敷出。

老婆的病有了希望，他的生活也重新有了動力，他要回去上班，努力工作，賺錢養家，而且，小胡不能一直不上學，他在這邊太孤獨了。

張歎和老李為他送上祝福，小胡來到張歎腳邊，把他端在手裡的金魚缸交給他，說是送給小白的。

金魚缸裡有三條小金魚，兩條大的，一條小的，小的是條鳳尾蝶，很漂亮可愛。

小胡說，這是他在路邊買的，送給小白的，這三條是小白三口之家。

小白是他在浦江唯一的朋友。

張歎收下了金魚缸，代表小白謝謝他。

“你等一下。”張歎說，回到家裡，拿了一個玻璃瓶下來，玻璃瓶裡墊了幾片桑葉，裡麵有三條蠶寶寶在啃桑葉子。

“我代表小白，送你三隻蠶寶寶，這是小白離開前寄養在我這裡的，她如果知道你要走，一定很難過。”

小胡是小朋友中唯一不怕蠶寶寶的，他很高興地收下了，揮手向他們再見。

這是真的再見，今後可能再沒有見麵的機會。

後來，好幾年之後，胡明凱經過浦江時，特地找到小紅馬學園來看望他們。

當時張歎不在家，是老李和黃姨接待的。

據他們說，胡明凱是帶著老婆孩子一起來的。

小胡長大了好多，不再那麼害羞，變得開朗活潑。時隔多年，他對小紅馬依然記憶猶新，更沒有忘記小白，特彆詢問了小白的情況，甚至專程去了曾經住過的那棟小樓尋找小白，隻是那時候，小白一家已經不在那兒住了。

所以，他們的上一次見麵，永遠定格在了多年前的那個白霧縈繞的清晨，那條被小奶狗追逐的小巷子裡。

他們揮彆對方，當時誰也沒想到，那會是最後一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