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這片過去以海盜、甘蔗種植園和黑奴等特產聞名的土地,自美國崛起後,就基本淪為了美國人的後花園。
兩百多萬平方公裡的廣袤海域不僅是美國海軍的澡盆子,更是美國遊客的度假天堂。
近幾十年來,無數鼎鼎有名的美國超級富豪揮舞著支票,拿下這片海域的一座又一座小島,然後斥巨資把它們建設成為自己的私人王國。
像比爾·蓋茨經常跑去消遣的小聖詹姆斯島就坐落於這片海域,是他的好基友愛潑斯坦在十幾年前花800萬美元買下來招待各路貴客的。
夏景行在簡單處理完舊金山的一堆事務後,坐上私人飛機飛到了佛羅裡達州的邁阿密,然後從這裡的港口搭乘專門從新加坡港口開來的企鵝號遊艇,開啟了自己的加勒比海度假之旅。
蔚藍的天空下,企鵝號頂著夏日的高溫在海中自由地遊弋著,隨行的數十名船員和安保人員各司其職,在船艙和除頂層之外的五層甲板忙碌、警戒。
而位於最頂層的甲板,則是屬於夏景行這個老板的私人空間。
尹凡卡穿著一身清涼的紅色無肩帶比基尼,跪坐在夏景行背上,為其細致地塗抹著精油、推拿按摩。
“戴倫,你就真的什麼都不管了嗎?”
“男人的事情,你少打聽!手上再用點力。”
“我就是單純想幫你。”
尹凡卡突然停下手上動作,委屈巴巴地看著夏景行。
夏景行翻過身,看著泫然欲泣的尹凡卡,猜測這娘們兒又在跟自己飆演技了。不過嘴上還是小聲的安撫道:“好了好了,不用擔心,這點麻煩,我還應付得了。”
“騙人,你要是真應付得了,就不會跑到加勒比來了。
我聽人說,有幾名參議員向國會提交了議桉,要求召開針對複興手機的聽證會,可能還要傳喚你。
另外,你注意到沒?我們昨天從邁阿密港口出海的時候,有一艘海岸警衛隊的巡邏艦一直跟在我們後麵,像是在監視。
還有你跟莫裡茨先生在酒會上鬨矛盾的事情也被人傳開了,金融圈的很多人都說你目中無人,得誌便猖狂……”
尹凡卡絮絮叨叨的說著,全是對夏景行不利的消息。
夏景行微微一笑,對於這些麻煩顯得很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知道什麼是極限施壓嗎?眼下他們手段儘出,我隻要頂過這波壓力,很快他們就徹底沒招了。”
“但你也不該把與蓋茨、莫裡茨這些人之間的關係搞僵啊?”
夏景行笑而搖頭,瞟了尹凡卡胸前那對豐盈一眼,說道:“我算是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明白了什麼叫做胸大無腦!”
尹凡卡一聽這話,立馬不樂意了,叉著腰氣鼓鼓的瞪著夏景行,想要聽他解釋解釋,她哪裡沒腦子了?好歹她也是去沃頓商學院進修過一段時間的。
“你自己琢磨一下,我的應對方式哪裡有問題?
對說客的態度太惡劣了?應該態度委婉一點?”
夏景行仰著脖子,一臉不屑的說道:“那隻會被人當成是一種軟弱!
我現在表現得像一隻刺蝟,才是最正確的應對方式。
這段時間裡,蓋茨、莫裡茨,甚至是奧觀海的私人顧問都曾先後跑來勸說我,然而我統統都不買賬,就是要讓他們覺得,這件事很紮手,說客不好當。
當他們把我的惡劣態度又傳遞給藏在他們後麵的人後,那幫人才會有所忌憚,才會仔細衡量對付我所付出的成本和他們所得到的收益是否成正比?
他們要是真的下定決心動我,就不會一直磨磨蹭蹭的了。
那兩起官司拖多久了?開庭日期至今都沒被確定下來。這不就是他們想拿來作為談判砝碼嘛。
還要那什麼針對複興手機的聽證會,也是雷聲大,雨點小。
這一條條都表明,他們心裡還是想要談判的,真把我這個財神爺徹底搞垮了,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好處,相反還要失去更多。”
尹凡卡輕輕地點頭,看來是自己被一副山雨欲來的表象給唬住了,失了方寸。而麵前的這個男人無疑有一顆大心臟,也看清了美國所謂文明背後的叢林社會法則。
在巨大的利益紛爭麵前,博弈和妥協是永恒不變的主題曲。
“那你為什麼不選擇直接回中國呢?”
在尹凡卡看來,夏景行要是選擇一氣之下回中國,可能更能彰顯自己毫不懼怕威脅的態度。
夏景行連連搖頭,“這一招不能輕易使出,容易被對手誤判!
萬一他們以為我真的要掀桌子了,也跟著掀桌子了,那損失就大了。
海岸警衛隊不是派艦艇跟蹤我們嗎?說明他們一直有在注意我的行程。
知道我在加勒比海散心,他們會放心很多,也不會被逼的狗急跳牆。”
尹凡卡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本以為夏景行是帶自己來加勒比度假來著,沒想到還是拿自己當工具人。
但當她聽到夏景行下一句話,立馬怨氣儘消了。
“我已經跟購島經紀公司約好了,明天我們去看一座海島!你要是喜歡那座島的話,我就買下來送給你當生日禮物,並且還會以你的名字給島嶼命名。”
尹凡卡捂住嘴,高興的差點蹦起來,“真的嗎?噢買噶,這是我三十年來收到的最珍貴、最彆致的生日禮物!”
看了一眼即將滿三十歲的尹凡卡的皮膚,夏景行不禁在心中感歎,這洋馬哪裡都好,就是保質期很短暫,再過幾年,怕是都下不了嘴了。
尹凡卡還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狗男人打上了年老色衰的標簽,仍在那幻想自己接下來當島主的快樂生活。
很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尹凡卡的美夢,她急急忙忙的接起了電話。
“戴倫,我爸找你!”
看著尹凡卡遞過來的手機,夏景行猶豫了那麼一秒鐘,最終還是接過了手機。
“下午好,弗雷德裡希先生!”
夏景行笑吟吟的與電話那頭的老狐狸寒暄了起來,他不知道金毛獅王找自己乾嘛,但估計沒什麼好事。
“戴倫,聽說你最近遇到了一連串的麻煩!還好嗎?”
一聽這話,夏景行立馬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語氣不快的說道:“你也是被人請來當說客的?”
“不不不,戴倫,你誤會了,我跟那些一心想從你身上得到點什麼的人不一樣。
沒有任何人委托我,是我自己想跟你做一筆生意。”
“生意?”
“是的,一筆對你、對我都有益的生意!”
聽著電話裡弗雷德裡希大笑的聲音,夏景行心裡突然有種不靠譜的感覺。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尹凡卡,他是不太想和這個沒有商業道德的家夥做生意的,雖然美國大部分都是這種過河就拆橋的沒品商人。
看了正在豎起耳朵偷聽的尹凡卡一眼,夏景行微笑道:“好吧,請你詳細介紹一下。”
“你目前急切需要一位熟悉米國上層政治遊戲規則的幫手!而在米國,沒有人比我更懂這一套玩法了!我會幫你化解掉所有的麻煩。”
“你的條件或者說報酬?”
“什麼都不需要,我完全是看在尹凡卡的份上才決定出手幫忙的。”
夏景行敏銳地抓住了弗雷德裡希話語中前後的不一致,咳嗽了一聲說道:“不是說好了是一門生意嗎?”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半天後才打了個哈哈,“好吧,什麼都瞞不過你,我需要願景家園更多的股權。”
“更多是多少?”
“由我來控股!”
“弗雷德裡希先生,恕我冒昧,這對你來說可能有些吃力。”
“所以我打算向你旗下的遠景資本和遠景金控借款!”
夏景行直接聽笑了,借我的錢然後來買我的資產,不愧是忽悠大王,真行!
“我考慮考慮吧!”
見夏景行態度很是敷衍,金毛獅王也著急了,立馬說道:“戴倫,我就直說了,這些股權不是給我一個人的,吃獨食向來是最招人嫉恨的。
願景家園這兩年發展的不錯,很多人都看得上這門長久的租房生意,而恰巧對於你來說,這也是你旗下最無足輕重的一筆生意,可以拿來作為交易籌碼。
在徹底完成股權轉讓後,公司可以繼續由尹凡卡管理著,我們所有人都不插手,繼續維持原狀。”
夏景行越聽越皺眉,弗雷德裡希話中的信息量很大,但他同時又感覺老頭嘴裡就沒一句實話。
“你不會是想先從我這裡要到足夠的籌碼,然後轉身再去找彆人談判吧!”
這句話好像踩到了弗雷德裡希的尾巴,金毛獅王一下子就炸毛了,“戴倫,我可是真心實意的想幫你,你這樣的態度,真的很傷一位長者的心。”
一聽這話,夏景行心裡立馬就有底了,看來這個吹牛大王是真的想從自己這裡空手套白狼,嘴裡說的是看在尹凡卡的份上幫忙,其實還是想為他自己謀取一份利益。
不過話又說回來,考慮到自己目前與那幫藍血貴族的惡劣關係,可能還真的需要一個長袖善舞的人去幫自己周旋一二。
金毛獅王,能不能擔起這份重任呢?
夏景行認真考慮了一下,覺得不妨借弗雷德裡希的手去試試,這家夥還是有幾分過人手段的,萬一失敗了,也不會損失什麼。
“我是不會下調哪怕1%的費率的。”
弗雷德裡希哪能不明白這是夏景行給自己劃出的談判底線,哈哈大笑道:“明白,放心,把這件事交給我,是你人生中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夏景行一頭黑線,本來還感覺事情有點譜,現在又感覺特沒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