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國銀行,1億份看跌期權合約,交易執行價為每股15美元,期限一年,每份期權費2美元。”
夏景行坐在辦公室裡,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份由高盛發來的期權交易合約,文件中還特意注明了賣方——伯克希爾哈撒韋。
他揉了揉眉心,巴老頭居然要來趟這趟渾水,難道這會兒大家都恐懼了嗎?
劉海坐在夏景行對麵,埋頭認真分析這張合約。
半晌後,他抬起頭道:“這生意可以做!”
夏景行沒答話,打開了雪茄盒,遞了一支雪茄給劉海,然後自己點燃了一支雪茄,吞雲吐霧起來。
劉海也點燃了雪茄,他邊抽邊闡述自己的觀點:“從現在開始,到2009年1月底,這一年時間內,隻要富國銀行的股價低於15美元減去2美元的期權費,也就是說低於13美元,我們就有賺。
假如富國銀行在未來一年時間之內,股價跌到了10美元,我們可以從市麵上以10美元的價格買入,然後按照合約價15美元轉手賣給巴老爺子。
扣除期權費後,每股能賺3美元,1億股就是3億美元的利潤。
我們投入的本金就是那2億美元期權費,收益率可以達到150%。
除了期權到期行權以外,在期權到期以前,如果富國銀行出現大跌的情況,期權價格會大漲,我們能以3美元、4美元甚至更高的價格賣掉手中的看跌期權,不必等到期權到期。
這樣可以提前鎖定利潤,也規避掉後麵因股價反彈帶來的利潤回吐和虧損風險。”
夏景行長吐了一口大煙圈,在心中細細思考。
劉海說的是看跌期權的兩種盈利方式,沒提到虧損方式。
哪種情況下會虧損呢?
假如富國銀行股價跌不破15美元,遠景資本自然不可能去做“花16美元甚至更高的價格買股票,然後再轉手以15美元的價格賣給巴菲特”這種虧本生意,隻能放棄行權。
2美元期權費因此就打水漂了,而巴菲特那一方則獲利,因賣出1億股看跌期權,淨賺2億美元。
這場交易是雙方基於富國銀行未來一年時間的股價走勢的不同判斷而形成的。
誰的眼光更厲害,誰就割另外一方的韭菜。
夏景行叼著雪茄,笑嗬嗬說道:“你覺得富國銀行未來一年時間裡,能跌到10美元嗎?或者盈虧平衡點13美元?”
劉海一本正經的回道:“現在富國銀行的股價在28美元左右波動,跌幅要達到50%以上才行。
正常來說,這是很難實現的,不然巴菲特也不會賣這種看跌期權合約。
不過,要是次貸危機今年爆發出的威力空前絕後,股價腰斬還是很有可能的。”
夏景行輕輕點頭,在他記憶中,花旗銀行應該是五大銀行裡跌的最慘的那一個,都斬到腳踝上去了。
至於富國銀行的表現,他隱約記得要比花旗銀行好很多,會不會股價腰斬,他覺得應該是大概率事件。
與巴菲特簽訂的這份看跌期權協議,他覺得己方獲勝的把握,應該有個六七成。
即便他判斷錯了,遠景資本輸了,也隻輸2美元的期權費,損失有限。
而獲利空間卻無限大,甚至能達到幾倍、幾十倍。
假如某隻股票股價跌到了1美元,他們按照協議以25美元的價格賣給巴菲特,1億股的話對方就要虧損24億美元,即使減去期權費,也要虧20億美元出頭。
念及此,夏景行笑眯眯的抽出了另外幾份合約,依次念了起來:
“花旗銀行,1億份看跌期權合約,交易執行價為每股25美元,期限一年,每份期權費美元。”
“JP摩根,1億份看跌期權合約,交易執行價為每股22美元,期限一年,每份期權費美元。”
“美國銀行,1億份看跌期權合約,交易執行價為每股19美元,期限一年,每份期權費美元。”
“美聯銀行,5000萬份看跌期權合約,交易執行價為每股18美元,期限一年,每份期權費美元。”
……
劉海吸了一大口雪茄,然後笑著讚歎道:“巴菲特還真是大氣,一共為五大銀行砸下了億份看跌期權,合約價值90億美元,他共計可以收到億美元期權費。
要是今年五大銀行股價跌幅達不到50%以上,這億美元他就輕輕鬆鬆的揣進兜裡了,無本買賣!
即使跌幅達到55%乃至60%,這億美元期權費也可以衝抵差不多全部的損失,或者小虧一點點。
隻有跌幅達到60%以上甚至更大,巴菲特才會大虧特虧。
但是把時間線拉長到三年、五年甚至更長,價值投資應該能填補所有損失。”
夏景行微笑,劉海舉的這三個例子,實際上代表了三種概率,可能在巴菲特心目中是七二一的比例吧。
即70%概率賺下這億美元,20%概率不虧不賺或者小虧一點點,10%概率大虧……
這10%概率大虧,是建立在五大銀行整體跌幅達到60%以上的,跌幅超過60%越多,虧的就越厲害。
不得不說,巴菲特的算盤打的還是挺精的。
“巴菲特還是小氣了一點,五大投行和AIG居然沒看上。”
夏景行語氣充滿了遺憾,因為他覺得巴老頭太老奸巨猾了,銀行股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要比投行股更穩定一些,選擇在銀行股與遠景資本做對手盤,無疑風險更低,可見巴老頭還是沒有昏頭。
此外,對方居然沒看上同為保險公司的AIG,這就更有意思了。
劉海笑了笑,“五大銀行放在中國,那就是工農中建交,這可比什麼證券公司股價穩定多了不是?
可能不會大漲,但是跌也會有一個底線,巴菲特的預估的底線就是腰斬。”
夏景行輕輕點頭,“對,這是我們雙方對後市的不同看法。
我估計巴老頭這會兒正開心的吃著漢堡,喝著可口可樂呢,心裡還在吐槽:也不知道哪個傻子買了這麼多看跌期權,好人啊!賺的錢夠我吃一輩子漢堡了。”
劉海哈哈大笑,“也沒那麼誇張吧!他們也有風險,隻是在他看來,風險可控!”
夏景行輕笑,不再提這茬,問起了其他事情。
“除了賣空正股以外,我們還有60億美元押注看跌期權,要是再來五個巴老頭,應該就能把子彈打完了。”
“沒那麼容易,美國能有幾個巴菲特啊,其他機構投資者沒那麼大的手筆。”
劉海先是搖頭,隨即歎了口氣,“還有倉位問題,以美國銀行為例,總股本一共就80來億股,億股看跌期權能占據總股本3%比例了。
我們的60億美元估計打不光,還得繼續賣空正股。
賣空正股收益是有上限的,不會超過100%。
但是我們彆無選擇,隻有這個做空工具能承載較多的資金。”
夏景行不說話,在心中微微歎氣,這就是資金量太大的困擾了,所以他們隻能把賣空正股、買入看跌期權等各種金融工具都用上。
此外,還需要分散一部分資金去股指期貨那邊,不然倉位全集中在這些大型金融股上麵,收益上限明顯,同時也非常危險,容易被逼空。
“嘟嘟嘟~”
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夏景行看了一眼,是江平打來的。
他剛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陣語氣急促的聲音:“景行,你快看!美聯儲降息了!美股反彈了!”
夏景行打開電腦,瞬間說不出話來了,滿屏都是綠色,綠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