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心中有分寸,便全力去做吧。”
虞國公點頭道:“不過,你剛剛學藝歸來,這是你第一次擔當大事,一切還要小心為上,不可輕敵。”
虞禮躬身道:“謹遵父親教誨,父親放心,孩兒定會為父親大業送上一份上好的祭品。”
“孩兒鬥膽再向父親借赤發軍四大法王一用,如今仙門齊聚,不容半點變數,若那小賊背後那位武聖出現,定會為仙門所阻,唯一可慮者,便是小賊身後尚有入聖者。”
“還有那他身邊那些護法金剛,也是一樁麻煩,唯有四大法王聯手,方可鎮壓。”
虞國公點點頭:“嗯,好,依你。”
虞禮大喜拜謝,看得其餘諸子嫉妒眼紅不已。
龍雀衛本就是虞國公心腹親衛,能讓他調動已經令人嫉妒,如今竟連赤發軍四大法王這等存在也交給他。
父親何其偏心!
諸子暗自不忿。
……
且不說虞都裡的種種動靜。
一連數日,江舟似乎忘了要對付虞國公這老陰比一樣,又回到了以往的生活節奏,忙著辦案、斬妖。
順便跑了一趟百八裡,將李通達給複活了。
不出他所料,複活的是李通達,不是什麼鐘馗。
不過複活的李通達,卻從裡裡外外都完全變了樣子。
魂靈與肉身,都被照著鬼神圖錄中的鐘馗模樣整了容。
而且因為其死後於陰世的一切記憶也都沒有了。
連他生前記憶也被改變。
和生前一切人事都完全沒了關係,隻知自己是鐘馗,自幼父母雙亡,隻有兩個相依為命的妹妹。
寒窗苦讀多年,隻為一朝高中。
至於這妹妹……自然就是白芒、紫芝二妖了。
劇本是江舟安排的。
白芒、紫芝二妖因為李通達在陰世對她們有恩,為了報恩,二妖倒也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妹妹,照顧回護於他。
至於其容貌、記憶的變化,二妖雖然心中難免有想法,但江舟終究是沒有傷害他,反而還施展了神通讓其死而複生,重活一世,這還有什麼可求的?
江舟這種改易魂靈,甚至是令死人複生的“神通”,實在是令二妖心悸。
令人“死而複生”之事,不是沒有,天底下有不少“異術”都能做到。
但那都算不上真正的複生,不是以陰魂托體,強行滯留於陽世,便是將人弄得不人不鬼,其本質依舊是陰魂鬼物。
如江舟這般,就是真的將人複生,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陰氣鬼氣。
這樣的手段,簡直聞所未聞。
江舟將李通達……不,現在應該是鐘馗了,將其安排得明明白白,並叮囑白紫二妖看生看顧,讓他順利去赴秋闈。
回到江宅時,正好遇到曲輕羅。
“你這是……”
江舟看她神情有異,似乎正要去哪裡,不由訝異。
沒等他問出口,曲輕羅已經說道:“一點紅遇險。”
江舟微微一驚,便明白她是要去哪裡。
也不多問,說道:“我與你一起去。”
曲輕羅點點頭,人已經踏空而去。
江舟嘬口一吹,聽到聲音的騰霧便甩著四蹄從院子裡跑了出來。
雖然不指望這破馬能幫他打架,但論速度,確實是極快。
真比起來,他也要使出全力才能追上這貨。
不過他乾嘛有馬不騎,要自己跑?
……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
清澈的陽江之上,大日餘輝在一望無際的江麵上灑落一層金色,入眼儘是壯觀、瑰麗。
一個偏僻無人、滿是亂石的江岸,忽然“嘩啦”幾陣水聲,江麵上激起幾團水花。
幾個人頭從其中冒了出來。
這些人頭個個狼狽之極,頭發散亂,麵上染滿血汙,被水流一激,滿麵淌血,順著濕漉漉的發絲流下。
若非這幾人都在大口大口地喘氣,誰看了都會以為是幾個死人頭顱。
“鐵膽!快救人!”
其中一個人頭發出焦急的叫聲,同時抹了一把臉。
臉上血垢抹去,露出了有幾分妖媚的臉龐。
竟是奉江舟之命,在外追查繡衣盜多日的一點紅。
“嘩啦!”
水花炸響,鐵膽魁梧的身影從江水之中飛出。
平時魯莽中帶著幾分憨的鐵膽,此時滿臉凶相,猙獰怖人。
兩隻手一邊一個,提著個人,從水中躍起,將手裡的人擲上江岸,又落回江中,重新鑽入水裡,片刻後,又打撈出兩人。
那一邊,一點紅也挾著一個女子從江中遊上了岸。
“呼、呼……呼……”
兩人幾乎是癱在岸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半晌,二人才緩過一口氣來。
一點紅也顧不得身上的疲憊和傷勢,翻起身,探了探挾上來的那女子的鼻息和脈相,然後麵色稍緩。
回頭道:“遊家兄弟怎麼樣?”
鐵膽將自己擲上來的四個人聚到一塊兒,逐一檢查了一遍,臉色十分難看。
這四人竟是與他們一道出來追查繡衣盜的遊家兄弟。
“咳!咳咳!”
其中一個突然劇烈咳了幾下,吐出幾口混著汙血的江水。
鐵膽連忙爬過來:“遊老大!”
遊老大虛弱地推開鐵膽伸來的手,想要自己支撐著了起來。
但哪怕是這麼簡單的動作,他也做不到
哪怕是在這樣的時刻,他的神色也依舊如平常一樣,又冷又硬,麵無表情。
“死?活?”
極簡地吐出兩個字,鐵膽與他們相處日久,這點默契自然不缺,知道他問的是其餘三個兄弟。
沉聲道:“還活著,不過……”
他偏過頭,又是不忍又是怒恨地道:“恐怕隻有公子能救他們,要是不能趕回去,怕是……”
僅看模樣,遊家四兄弟就是他們之中最慘的。
四兄弟的雙手十指俱是血肉模糊,似是被人以重手法打折打碎。
胸口都同樣向下凹下一個大坑。
顯然是胸骨都碎了。
這樣的傷勢,還能活著,已經是多虧了他們平日修習的是江舟傳授的金剛不壞神功,且都有了不淺的造詣。
一點紅沉默片刻,說道:“先彆說了,此地不宜久留,姓牛的勢力遍布三江,船隊無數,咱們逃不出他的追殺,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追來了……”
她話沒說完,幾人就都同時麵色微變。
一望無際的江麵上,此時已經出現了一杆大帆。
那是一艘船,正以極快地速度向這裡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