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好文章!好文章!”
“貢院之上,我這文章也必能博得三甲,聖鐘為此而長鳴!”
一眾男女見畫麵中那書生竟然開始自賣自誇起來,更是滿臉無語。
師師姐一捂額頭:“果然是個書呆子。”
隻有小女子茫然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
眾人更加無語。
你這關注點還能不能更偏些?
秋師兄卻若有所思,笑道:“他說的為人立世之道。”
“這幾句話倒是說得挺好,若真是他所作,此人應該是有些才學的。”
玉劍城雖然不是個讀書做學問的地方,但門中弟子卻也通曉文字,讀過不少書。
對文章好壞還是有一些分辨能力的。
師師姐撇嘴道:“那又有什麼用?讀書不能立身,終究是一場空,隻能埋首經文,做些酸詩腐句,沒有半點用處。”
她說的立身卻是文道的境界。
讀書人養出浩然氣,筆落能生輝,那是立行。
浩然有成,浩氣成風,才是立身。
所謂浩氣英風、正氣凜然,便是說的讀書人的立身氣象。
普通人看不出,他們這些修行之人卻是一眼就能看穿。
尋常鬼物陰邪見了,也要退避三舍。
眼前這個書呆,彆說什麼浩氣英風,正氣凜然了,即便是胸中一點浩然氣都沒有養出。
都這個時候了,卻仍隻知窮章摘句,還自賣自誇,不是個書呆酸腐又是什麼?
“該死的酸書呆!大晚上不睡覺,念的什麼酸詩!”
幾人正看著,突然傳出一聲怒罵:“吵得七爺頭痛心煩!再不閉嘴,小心你七爺拳下不留情,打你個頭臉開花!”
卻見那群江湖客的房中竄出來一條大漢。
正是那絡腮胡。
絡腮胡一眾兄弟正在房中商議,誰想沒多久就聽到一陣讀書聲。
吵得他心煩意亂。
他是最聽不得這些東西的。
本以為這酸書呆隻念一會兒,誰知他還沒完沒了,還越念越大聲。
火氣上湧,直接踢開了門,衝了出來。
要不是記著自家大哥囑咐,絡腮胡真想直接提起這小子的脖子,抽上幾巴掌。
“哎喲,吵擾到兄台了?”
“對不住對不住,小生一時文思如泉湧,實在按捺不住,見諒則個。”
“小生這就回去,這就回去。”
一眾男女看著畫麵裡那書生不住地拱手彎腰,給那絡腮胡賠著笑臉。
都覺得這酸書生也太好欺負了。
不是說文人重氣節?
這小子一點骨氣也沒有,這麼多書都白讀了。
看著這書生在那暴怒的絡腮胡麵前,一邊賠罪,一邊倉皇而退。
還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了個屁股墩,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回到房間,關上門。
師師姐不屑地撇了撇嘴,手一抹,劍光斂起。
朝一旁的小師妹道:“看夠了?”
“這書呆這麼沒用,我是邪祟都懶得向他下手。”
然後也不管她,重新用小劍照出另一番景象。
畫麵中顯現的是前麵的佛殿。
小師妹見狀,癟了癟嘴,小聲嘀咕:“臭書呆,真沒用,好心照看你,真給我丟人……”
“呸!沒用的書呆!”
院子裡,絡腮胡瞪著江舟回到房間,關了房門,才吐出了一口痰,罵了一句。
剛想回轉房中,忽然覺得腹下膨脹。
不由又罵道:“該死的和尚廟,連人吃的東西也沒有,那酸餅剌得七爺嗓子都要冒火。”
他剛才罵得最多,卻也是吃得最多。
寺僧給他們準備的餅子雖然抵飽,可吃多了卻乾得慌。
他喝了不少水,這會兒尿意上湧,就憋不住了,有點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四處張望了一下,便一邊扯起褲腰帶,一邊往後院的桂花林跑去。
很快穿過月門,就近尋了一棵桂花樹,解開褲腰帶就滋。
“哈~”
絡腮胡滿臉暢快,閉著眼睛呻吟了一聲。
忽然,一聲似鳥鳴般的悅耳聲音傳來。
絡腮胡睜開眼,卻突然怔住了。
剛才還滋得嘩嘩響的聲音驟然中斷,兩手都撒濕了,他卻仍猶如不覺。
兩眼發直,看著前方。
眼前的桂花樹忽然輕輕搖動,滿樹的淡金色桂花紛紛搖落。
如同下了一場金色的雨。
在月亮映照之下,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輝。
如夢如幻。
桂花紛落,隨風起舞。
竟然隱隱聚成一個人形。
“啊、啊……啊……”
絡腮胡嘴巴慢慢張大。
從喉嚨裡發出奇怪的聲音。
他是被嚇的,也是被迷的。
那個人形漸漸清晰。
竟然是一個渾身赤果,不著片縷,曲線玲瓏,婀娜多姿的美人。
如玉的肌膚上透出淡淡的金輝,整個人如同金玉雕出,完美無缺。
令絡腮胡癡迷不已。
那美人麵容絕美,身姿更是令人血脈賁張。
絕美的麵龐上,卻有著一種化不開的愁苦之色。
“唉……”
赤身美人看著絡腮胡,發出一聲隱有哀愁的歎息聲。
“美人……”
絡腮胡隻覺心都要碎了,用力地吞咽了幾下,張開手想要去觸碰。
卻忽然又聽到一聲歎息。
“唉……”
“唉……”
……
不是一聲,是無數聲,此起彼伏。
絡腮胡動作僵住了。
因為他看到這桂花林中,無數的桂花樹都搖動起來。
桂花紛紛揚揚,入目都是淡金的花瓣。
整個桂花林就如同金色的仙境。
每一棵桂花樹下,都出現了一個赤身的美人。
都是姿容絕世,麵色愁苦,看著絡腮胡哀歎不已。
“嗬、嗬嗬……嗬……”
絡腮胡發出僵硬的乾笑。
一個赤身美人,他會癡迷。
兩個赤身美人,他會狂喜。
三個不穿衣服的美人站在他麵前,他死了也甘願了!
可是無數個美人不穿衣服,用哀愁的眼神盯著他看,發出一聲聲哀愁歎息。
那他就隻有全身發毛了。
“娘啊!鬼啊!”
絡腮胡大叫一聲,褲子都沒提,轉身就跑。
他弄出的動靜驚動了其他人。
最選衝出來的自然是聽到了他聲音的那幫兄弟。
“老七!”
“怎麼回事?”
“大大大大、大哥!”
“有鬼啊!”
見到自家的兄弟,絡腮胡終於有了點底氣。
卻仍是舌頭打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