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年會結束(上)(1 / 1)

第427章 年會結束(上)

顧為經也跟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格局小了。

實在上不得台麵。

不僅比不上曹軒小時候的家國民族情懷,更是被曹老的先生的胸襟和氣度反襯到了泥土之中。

「請不要笑話他,諸位。」

「我覺得這個回答很好,真的也很好。一點也不必嘲笑。」

老頭子在台上認真的說道,「讓家人過上好日子,讓喜歡的人的期待不至於被辜負,這何嘗不是一份值得尊敬的夢想和推動人奮進的目標呢?」

「我甚至覺得,這是一個很勇敢的回答。」

「比當時在床榻前,一心想表現的讓老師覺得我值得的托付自己,所做出的回答,可能更加誠實,也更加勇敢。」

「所以那天,我掛了電話後。我回想著我們的交談,就決定了今天演講的內容——我們應該如何,才能真正的成為一位大藝術家?又如何過上我們想要的生活?」

曹軒露出了笑容,好像他能看穿每一個在場的嘉賓心底最深處的直白渴望似的。

「我這是在對他說話,也是對直播鏡頭前的每一位觀眾說的話。」

「甚至在場的嘉賓們,大家大多數都已經功成名就,成為了世人眼中的大畫家,但我的人生經驗,或許仍然能帶給你們一些的新的體會。」

全場靜悄悄的。

嘉賓們忍不住眼神熾熱。

每一個能走到曹軒這個位置的藝術家們,生涯中都充滿了傳奇的故事。

這些人生經驗是他們職業生涯裡最為寶貴的財富。

能聆聽曹軒教大家如何成為一個大畫家。

就像能親耳聆聽巴菲特教大家投資指南一樣。

2022年巴菲特1900萬美元一場的慈善晚宴,合同裡還嚴格規定了不能詢問股市投資相關的話題呢。

大概真的也隻有到了這個歲數的老神仙。

才願意把職業經驗,把老貓上樹的精髓心得,不求回報的教給世界上的所有人聽。

「藝術是什麽?這句話今天被問爛了。我也給一個自己的答案吧。我無法回答藝術是什麽,但應該算了解一些藝術家這個群體的內幕。」

「所謂藝術家的成就,不過是選擇頑強生活和不斷學習後,所得到的命運的獎賞。」

曹老沉吟了片刻。

「這話說的牛氣吧,直指本源。」

小老頭得意的點了一下頭,又可惜的搖搖頭。

「和剛剛那位伊蓮娜小姐相反,我一直很遺憾,因為這話不是我編的,當然也不是茨威格說的,茨威格是一流的傳記和劇作家,但是論藝術造詣,應該是不如我的。」

老爺子揶揄了一句。

全場都洋溢著輕快的氛圍,安娜也輕輕抿了抿嘴角。

「這話是伊裡亞·葉菲莫維奇·列賓說的。我的老師曾經與列賓有過一麵之緣。」

九十年代有個荷蘭諷刺笑話——最後一個見過梵穀的人,上星期三才剛剛去世。

這一方麵是因為,梵穀成名以後,名人效應的影響。

所在社區街角鄰居,隔壁麵包店老板,哪怕當時還是牙牙學語的嬰兒,人人都想和這個大畫家扯上關係。

於是太平洋裡淹死了一隻雞,人人喝了兩口海水,便說自己飲過了雞湯。

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都快21世紀了,都會有百歲老頭老太太上電視,宣稱自己小時候和梵穀的關係。

另一方麵也從側麵說明了。

有些時候,美術曆史很長。

有些時候,人類的美術史也很短。

梵穀丶列賓……這些恨不得都是換算到東夏清朝鹹豐年代,或者帝俄時期和列夫托爾斯泰的同代人。

顧為經包括在場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嘉賓心中。

那全都是美術教科書上一個個冷冰冰的名字,和美術史考試上需要背誦的材料。

列賓丶梵穀或者達文西丶王羲之沒有任何本質的區彆,甚至對於顧為經這個年紀的00後藝術生們來說。

連畢卡索都是相當遙遠的名字了。

人們下意識的可能都覺得,畢卡索都已經死了好幾百年了。

可其實,對曹軒這樣的百歲老人來說,不過是一兩代的差彆罷了。

在他們的記憶中,這些名字甚至還是活生生的,有溫度的實實在在存在的,會嬉笑怒罵的人。

於是在老先生的講述中。

整個人類風雲起伏的現代藝術史,被濃縮到了三言兩語之中。

時代的厚重感撲麵而來。

「我的老師曾和徐悲鴻丶林風眠等諸位先生一起,嘗試將西式的寫實主義線條結構,引入傳統的中國畫之中,籌款想在蘇州丶北平多地開設了現代化美術教育學院。為此,他曾在1920年代去專程拜訪過列賓。在我的印象裡,老師敘述中的列賓,是一位留著茂密的胡須,眼神深邃,指節粗大有力的老畫家。」

「但這句話不是我的老師告訴我的。」

曹軒眼神中有著小孩子一樣的童趣。

「說來慚愧,這是我學著玩遊戲時,才知道的。」

高古軒用力揉了揉耳朵,像是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

剛剛台上的那位老先生……說的真是電腦遊戲?

還是某種高深的藝術研習之道,被老先生當成了閒暇時的遊戲?

被驚掉下巴的不止是高古軒,還有場內的很多人。

連顧為經都有大跌眼鏡之感。

電子遊戲——對當代整個藝術行業來說,從來都不是個陌生的領域。

相反。

兩個行業比大多數人以為的,聯係的要緊密的多。

遊戲公司大量的解決了藝術生們的就業問題。

就算是皇家美院這種四大美院裡的普通藝術生,要當畫家的目標也太遙遠,容易餓死。

而傳統的版麵設計丶建築工程什麽的就業機會都有限。

遊戲公司是如今藝術生非常好的職業方向。

珊德努小姐曾經給他們的設計的一步一個腳印的職業規劃裡。

莫娜經過認真的分析後,就覺得網際網路行業是幾種相對現實的人生選擇裡,最容易賺錢的了。

認為他們大學裡應該一起去學動畫設計。

畢業後,就希望顧為經去遊戲公司裡麵試,要是能拿到育碧丶EA丶企鵝這種大廠的offer。

無論是走概念美術還是走原畫師的路線。

踏踏實實的乾五到十年。

在東夏丶美國丶或者新加坡的重要分部,能做到美術部門的項目經理,小團隊領導,這些給錢大方的遊戲公司裡就能拿到十萬美刀以上的年薪。

日子過的就會相對體麵紅火,勉勉強強能算半個金領。

然而。

這裡可是歐洲美術年會,整個西方藝術發展的風向標!

這些一個個眼高於頂的參展嘉賓心中。

誰沒有幾分說不得的自我優越感?

天是老大,自己是老二。

連漫畫家都被認為是「糊弄小孩子」,畫插畫的則是「替人開車的計程車司機」,遊戲搞不好更是完全就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忽然被曹軒這位老宗師講出來。

更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違和與錯位感。

「列賓說,藝術來源於不斷的學習,我們東夏有句老話,活到老,學到老。跟不上時代的,就會被時代所拋棄。人是如此,藝術風格也是如此。我很討厭成為那種,念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整天在搖搖椅上羅裡八嗦的向年輕人們吹噓自己黃金年代,崢嶸歲月的老畫家。我很老了,卻還沒有老到學不會新事物,要靠回憶才能活下去的歲數。」

曹軒不覺得他這個年紀會玩遊戲,有什麽不應該。

「我15歲的時候學著去看戲。21歲時學會開車,32歲時學會遊泳……74歲時學會了織毛衣,79歲時開始嘗試滑雪。81歲的時候為了閱讀原始藝術文獻,開始學習希臘文,當然這項不是很成功,對於學新語言來說,我的年紀確實太大了。直到我來參加這次美術年會之前,我剛剛參與了人生中第一部校園微電影的拍攝。」

「隻有真正了解時代的呼聲,了解人們的生活,才能畫出反應時代脈搏的作品。我要求自己的弟子們,要隨身攜帶著筆記本,記錄繪畫中可能會用到的知識,生活中可以被自己采風捕捉的方方麵麵。而我自己永遠也要學習新的事物。」

「玩遊戲是我五年前學會的東西。我從來不局限自己,覺得下圍棋丶象棋或者打橋牌,才是符合身份的消遣。」

不同於會場裡人們的驚愕。

網絡評論區裡反響則非常的熱烈,人們都覺得這個老爺爺真的好可愛。

實在也太接地氣了。

「哇塞,曹軒老先生竟然這麽時髦!這也太有趣了吧。」

「曹老打聯盟不?啥段位啊,我可以帶老爺子飛哦。能加個好友我就滿足了!」

「+1」

「老人家這個年紀,玩不了這麽激烈的遊戲吧。能在網上打個麻將,翻個撲克,打個連連看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我爺爺就玩的很癡迷。」

……

「五年前,我有一次在課堂上,抓到了一個學生偷偷摸摸的在IPAD上玩遊戲。我給了他一個機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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