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采風(感謝Alston—King的盟主)(1 / 1)

第101章 采風(感謝Alston—King的盟主)

(會有謝盟更,具體在結尾。)

行家一開口,就知有沒有。

唐克斯館長欣賞過的名畫,參加過的藝術鑒賞會,已經多的快要數不過來了。

不客氣的說,

就算是專業的美術研討會或者泰勒美術館每年的各種年展上,也有的是人在主席台上胡扯。

越是規模大的展覽,越是如此。

不僅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奇奇怪怪的專家,還有更多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議員或者政府文官,都喜歡對藝術作品發表些自己的見解。

大英帝國的高級官僚們,很在意在公眾和媒體麵前給自己扣一個熱愛藝術的帽子的。

開個會,領導總是要講兩句話的,天南地北古今中外這一點上都沒有太大差彆。

唐克斯館長甚至聽人胡扯都聽出心得來了。

一般來說,不懂畫又怕出錯丟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扯曆史。

比如說對著透納的《被拆解的無畏號戰艦》回憶在特拉法爾加海戰痛擊法國佬的光輝曆史。對著泰晤士河上的風景畫追思維多利亞年代的日不落帝國榮光,都是慣例。

一般那些政府文官的秘書們寫的發言稿都是這個套路。

除了沉悶無聊了一些,基本上不會出大錯。

要是這些官僚興致上來,想要脫稿自我發揮一段,那就慘了。

把展覽上拉斐爾前派的道德說教畫裡的穿著華貴衣衫的妓女當成貴族小姐都算好的,分不清水粉和水彩,水彩和油畫這類的低級笑話也不是沒出現過。

而能將一幅畫的美學構圖拆分的像這位偵探貓這麽細的,不說屈指可數,也無一不是行內的精英。

要是知名學者能說出這樣的話,唐克斯還能接受,可偵探貓隻是個網絡插畫師。

而安娜更加驚訝於偵探貓評價這幅畫的角度。

鑒賞藝術作品,

其實大多數藝術評論者談論的更多都是大而抽象的概念。

一幅作品構圖的留白比例,人物之間的眼神交流,湖光天色間的自然躍遷和畫家筆下所孕育的精神思考,不同藝術流派在這幅作品中的體現……

偵探貓則能巧妙的捕捉到油畫作者的創作的細節。

她連最細小的筆觸都不忽略,充滿細節的娓娓道來,好像親眼見到過畫家執筆創作的過程。

「典型的大畫家式藝術評論思路。」

安娜心中跳出一個念頭。

這是看彆人畫畫和自己拿筆畫畫的不同。

策展人和畫家出身的藝術評論家最顯著的區彆就是細節。

細致入微,明察秋毫,這是資深畫家欣賞畫作時才有的特權。

不是策展人不想捕捉分析這些繪畫的細節,而是這對他們來說也有些過於困難。

尤其是油畫,

和素描或者水粉畫都不同,油畫的顏料一層蓋一層,層層色彩相互疊加。反射外界的光線從下往上穿透顏料,不停的被各種光譜吸收混合,這才形成了最終被觀眾捕捉到的視覺效果。

想要從最終的成相畫麵逆推這個過程,難也不難。

從大方麵看出那些景物是先畫的,那些內容是後畫的,畫家整體的構圖思路如何,安娜輕易也能做到。

但像偵探貓這樣,連最細小的冷暖筆觸的變化也能捕捉到。

隻能說……

不是一般的有難度。

至少偵探貓剛剛描述中,這幅《白色的貝加爾湖》上,很多投稿粉絲繪畫中的小細節,是連安娜也原本忽略掉的。

聽著偵探貓女士用溫柔的語氣娓娓道來,她甚至有豁然開朗之感。

安娜知道自己雖然熱愛藝術,但客觀上繪畫天賦有限。

書讀百遍,其義自現,

這個道理在繪畫領域隻對一半。

有些繪畫的技巧和用筆的底層細節,你就算看了一千幅畫,鑒賞了一萬幅名畫,哪怕從小到大都在美術館裡泡著長大,不是畫家你真就是看不出來。

想要真的完全從頭到尾的吃透一幅畫,除了懂得欣賞美,還得親手拿筆這樣畫過才行。

偵探貓何止是懂油畫,簡直是此道的大家。

這樣的畫家,為啥非要抓著畫刀畫不放呢,搞正經的油畫不好麽!

「Bravo!講的真棒,這樣精彩的細節分析,無論是我,還是播客平台上的觀眾朋友們,都應該是聽的酣暢淋漓。」

安娜豪不猶豫的表達了自己的讚揚和欣賞。

「尤其是您關於冷暖色點對比,色彩互相突出的看法,真是讓人印象深刻,想來您對印象派應該很有了解。」

她向著唐克斯詢問:「館長先生,您關於偵探貓所說的內容,有什麽需要補充的麽?」

「呃……」

館長先生眨了眨眼睛,掃了一下自己準備好的的發言稿。

印象派的光影變化……嗯,對方說過了。

湖麵和天空對比的細節……嗯,偵探貓也說過了。

……

一幅畫能講的點,說白了也就那麽多。

這種古典沙龍式的播客,正常模式應該是大家一起聊天式的探討的。

跟說相聲似的,你說一句,我說一句。

每人發表一個觀點,主持人再從中調節氣氛,十分鐘左右聊一幅畫,每個人講兩三個觀點,說說笑笑間也就結束了。

這就像玩飛花令以某個特定的字開頭背詩,本來符合要求的詩句就那麽多,第一個出場的人先背了十句八句的,後麵的人就難了。

但顧為經沒有經驗,安娜又很樂意給偵探貓女士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所以他幾乎將這幅畫整個細致的分析了一遍,將自己所有能想到的點都說了。

唐克斯館長此時有些猶豫。

要是說顧為經之前的分析讓館長自慚形穢到現在啞口無言,無話可說,這倒是想多了。

唐克斯先生這樣在繪畫鑒賞上浸淫半生的資深策展人,隻想要談,總是能談出新意的。

但是館長大人也是有傲氣的好不好。

他可是真正國際級的策展人。

世界的藝術風雲為他而動未免有些誇張,但來往談笑間不乏世界級的藝術家,倒是事實。

人家都已經講過的東西,唐克斯再討論,未免有拾人牙慧的嫌疑。

他思索了片刻。

「偵探貓女士,真是很精彩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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