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鳩見不是第一次來港口大樓。
不算上周目他還臥底在酒廠時,和琴酒代表烏丸蓮耶來跟森鷗外談判那次,這周目他也不是沒有偷偷潛入進來過。
也是被從眼皮子底下處刑了人,卻半點動靜都沒有察覺,收到自己也能被隨時“取代”暗示的森鷗外,才對「守夜人」如此恭敬。
不隻是深層目標相似,所以對他敬重,更多是出於對強大詭譎力量的忌憚。
這次沒有坐直通頂層首領辦公室的電梯,港口首領今天沒有親自接見他們的意思,他們全程沒有遇到幾個人,被廣津柳浪帶著下到關押叛徒囚犯的地下室。
入口處有兩排荷槍實彈的男人,墨鏡後冷酷的眼睛,不善地打量著他們。
真田鳩見用遲早把你們都關進去的眼神回敬。
廣津柳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甚至從少年身上看出了某種,對自身的克製。
仿佛在對自己說:這樣不行,對麵人多不好動手。
門口一個男人手中的衝鋒槍橫下來:“首領命令,最多隻能進去兩個人!”
中原中也在對方有動作的一刹那,就將真田鳩見護至身後,聞言蹙了下眉道:“我陪你進去。”
森鷗外這老狐狸真是就算本人不在,也想找點存在感。
當務之急是調查黑衣組織的事,對剛坐上這個位置急需功績立威的對方來說,隻把人趕出橫濱是不夠的,怎麼也要還以顏色。
森鷗外的確需要他側寫方麵的助力,裡麵倒是沒搞些其他有的沒的算計。
真田鳩見正要點頭,太宰治老不樂意地咂了下舌:“你這單細胞的蛞蝓,恐怕連帶著這家夥一塊被賣了都不知道吧?”
中原中也忍他很久了:“哈啊!?你說什麼———”
真田鳩見揉揉耳朵:[中也的高音真高,比他身高高不少。]
係統:[……]
他們兩個他都不打算帶。
真田鳩見給了織田作之助一個眼神,選擇留下兩個小的在外麵吵吵嚷嚷,選更成熟可靠的成年人陪自己進去。
織田作之助像是個天然黑,實際上什麼都不知道,不像那個繃帶精幾次照麵就給他扒得差不多了。
紅發青年預知類的異能,配合他的戰鬥力實際非常好用,可以規避絕大部分危險。
一人隨廣津柳浪繼續往下,穿過長長的,仿佛要一直通往地獄的漆黑樓梯,走過一個拐角,總算真的進入了港口地牢。
這邊門口也有人把守,對引路的黑蜥蜴百人長行禮後放行,打開了背後布滿鐵鏽的大門。
真田鳩見從門上嗅到了血的味道,或者說是上麵那隻全身長滿手的咒靈,咒力的味道。
三級……至少中上遊水平。
做出粗略判斷後,他仿佛隻是凝視了一下門上的斑駁鏽跡,懷疑那究竟是不是血,又不動聲色移開目光,看向地下室內環境。
廣津柳浪注意到,進入地下室並且身後的門落鎖後,少年似乎總算遲鈍的意識到了恐懼。
這裡是屬於黑夜的Mafia,也最為陰暗的地方。
曾有無數背叛者、敵對勢力的俘虜、乃至無辜之人在這裡流儘鮮血。
這裡的空氣都仿佛比外麵潮濕粘稠,吸入肺中後會引起微妙的不適。
裡麵符合對黑.手.黨的一切刻板印象,牆上掛滿了各類刑具,密密麻麻的讓人背後汗毛倒立,處刑架附近地上大灘黑色,是未洗刷乾淨的血液氧化了。
一個個看不到儘頭的牢房深處,還有隱約的哀嚎聲傳來。
“…”
少年呼吸加重了些,瞳孔微微收縮著,視線有隱秘的、不知該落在何處的慌亂。
廣津柳浪沒有多少憐惜情緒地想:是啊,這才是正常人應有的反應。
下一秒,他看到壓抑緊張情緒的少年,從口袋裡摸出一副手套戴上:“在這種地方留下指紋,要是被拿去做些什麼,到時誰說得明白?”
“。”
然後少年腳步沒什麼停頓地,徑直往牢房深處走,並問他:“人在哪裡?”
連旁邊那個紅發青年都明顯表現出忌憚,廣津柳浪是深深體會到了少年的不同尋常,他甚至好奇打量起了牆角的青苔。
“……請跟我來。”
等級不高的咒靈一般沒有對視上,是不會主動向人發動攻擊的。
但真田鳩見的視線,是真的沒有落腳的地方:[……hi,真熱鬨啊。]
他遺憾地隨手把一隻敏銳察覺他能看到,歡快衝過來的小夥伴,借聞到什麼惡心味道扇風的動作,用術式捏成一攤粉末。
好在低級咒靈智商再低,也是懂趨利避害——
已經走到牢房門口的真田鳩見,擰了下眉,裝作被嚇到的模樣,往織田作之助身後躲了躲,同時不動聲色憑空捏住襲擊向自己的爪子。
「無為轉變」
[果然它們的智商跟特級咒靈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上。]
係統:[你在自誇聰明嗎?]
[…我的機智還需要語言誇耀嗎!?]
係統:[……]
沒想到這趟最大的困擾是這個,真田鳩見手中虛握著的詛咒,從長滿疙瘩的“手臂”往上,不斷收縮擰成細線,而後連殘穢都沒有的消失了。
[我這算是給港口當清潔工了?真是虧了。]
酒廠的人已經從那邊的女人手裡走過一遭,不過看上去沒問出什麼東西。
見少年躲在紅發青年身後,廣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