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捏尾巴
六
柏羈遠也覺得他是甜的, 可樂和檸檬的味道。
“你……”
岑洺也不清楚該怎麼說。
他稀薄的網戀經曆難以應付這種問題。
“你可以考慮。”
柏羈遠像剛才他摸貓似的輕輕撫著他的後頸。
以柏羈遠對他的了解,岑洺這種驕縱的性格,與彆人談戀愛, 要麼是彆人對他強行鎖定關係,要麼隻能潛移默化讓他習慣氛圍。
屋子裡沉默了片刻。
岑洺也想說點什麼,但心裡混亂一句也沒說出口。
柏羈遠摸了摸他發燙的臉, 那雙手是染著紋身的, 密密麻麻, 他親吻的時候也有唇釘的冷感,乍一看簡直像個不良青年。
但岑洺和他相處的感覺卻相反, 柏羈遠反而是個性格溫和的人。
岑洺垂著眼瞼不語,柏羈遠也不催促他做任何表示, 隻若無其事地將他圈在懷裡,拿了手機開始繼續剛才的手遊, 問:“你不是要繼續玩嗎?我陪你。”
“嗯……我待會兒要直播。”
岑洺回了神,他看了看手機, 倏然聽見外麵有開門的聲響。
他詫異地往外走:“可能是我哥哥回來了, 你坐吧, 我去看看。”
岑洺走到客廳,迎麵見到西裝革履的兄長。
他朝哥哥那兒看了眼,問:“你今天這麼早回來?”
“有客人?”
岑晁注意到門邊的鞋子。
“嗯,我一個朋友。”
岑晁也沒有多問, 因為弟弟偶爾會帶朋友回家,他回來隻是順路休息一下。
這幾天他與柏家的公司有些新合作, 以至於時間安排得很緊, 等下他還得回公司去。
囑咐了弟弟幾句, 他就上了樓。
岑洺本想著是否把柏羈遠介紹給哥哥,見到哥哥神色匆匆也沒問了。
反正以後還會見麵的。
他這麼想著,又回了臥室。
柏羈遠正在看過場動畫,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撐著下頜,藍色的發梢在耳後垂下去,劃過耳釘耳環。
岑洺隨意地瞥了眼,看見鬢發那兒綴著銀白、黑色的幾縷挑染。
等下。
柏羈遠之前挑染過銀白色嗎?
岑洺記得在原著世界,柏羈遠的藍發是全染的孔雀藍。
他漂染頭發的頻率肯定很高吧。
這個念頭在岑洺腦海裡隻過了一遍,很快就擱置了。
他朝柏羈遠伸出手,說:“還我手機打遊戲。”
“打算玩多久?”
“通關再說。”
岑洺開始激戰,忽地後頸的碎發被摸了摸。他抽空回頭看了眼,柏羈遠很無聊似的坐在一邊,玩弄著他的發梢打發時間,時不時捏一下他的耳垂。
“你看起來好閒,”岑洺皺起眉,撥開他的手,又繼續打遊戲,“你去廚房拿點甜品來吃吧,你喜歡什麼就拿什麼,阿姨上午做的。”
柏羈遠托著腮問他:“你喜歡什麼?”
“芒果?有的話拿個蛋糕給我好了,記得拿叉子。”
“知道了。”
柏羈遠起身,又看向他。
他身旁的魅魔美少年已經躺回了床上,沒骨頭似的軟在床榻裡,袖子滑落下去,露出一對玉白的手臂。
那雙貓似的上揚的眼眸懶懶地睨了他一眼,眨了幾下:“你怎麼還不去,我想吃蛋糕。”
岑洺的睫毛很長,落下來像畫了一道無辜下垂的眼線。
在家就更嬌氣了……看得出來家裡人很寵著他。
柏羈遠靜靜瞥了他一會兒,這般想著,才應了聲往外走。
臥室裡的岑洺在床上打了一局遊戲,已然忘記了直播的事情,過了半晌,他沒等到柏羈遠回來,心中詫異,又頓悟也許是柏羈遠和哥哥遇到碰麵了,兩人聊了起來?
他翻了個身下床,走到樓下廚房。
裡麵空無一人。
隻有從冰箱裡取出來的芒果奶油蛋糕、布丁被放在桌上。
岑洺一路從二樓走到廚房,都沒有看到柏二或者兄長,沒有聽見說話聲,屋子裡詭異地安靜……
哥哥是上樓休息了。
那麼,柏羈遠去哪兒了。
他正古怪地想著莫非陪家裡的貓去花園撲蝴蝶了,倏然餘光瞥見桌上移動著一長條黑色不明物體。
岑洺轉過頭,定睛一看,頓時愣住。
伊賽斯的小蛇。
迷你小蛇睜著金色的眼瞳,很可憐似的晃了晃尾巴——它卷著一把金屬叉子,似乎是太沉了,它搬得費勁。
“你怎麼在這裡,柏羈遠呢?”
岑洺滿頭霧水,伸手拿走了叉子。
一瞬間,小蛇搖晃了幾下,忽地變成了成年男人的模樣。
燦爛金發的伊賽斯坐在桌麵上,他不說話,臉上也缺乏表情,像美術館深處的英俊雕像,上身隻穿了敞開的袍子,幾乎裸著胸腹的古銅色的肌肉痕跡,下半身則是巨大的蛇尾,輕輕搖晃著。
與此同時,地板上已經不知道從哪兒爬出來了各種粗細長短的黑蛇,其中一條已經慢悠悠地爬上了岑洺的小腿,它纏在少年雪白的腿上,羞赧地吐了吐蛇信子,看向岑洺的金色豎瞳裡冒出一對害羞的桃心。
岑洺不是第一次突然和伊賽斯見麵了,這人一貫神出鬼沒的,要麼變成滿眼桃心鑽來鑽去的小蛇,要麼變成麵無表情寡言的金發男人。
他捏著叉子,心裡跑題地想,要是被兄長看到了就說不清了……恐怕要當場報警。
這麼大一條蛇尾巴。
新世界是三個原著的混合世界加上原世界的集合,也能接受異域神明的存在嗎?
他陷入沉思。
伊賽斯垂下眼,一隻手攬著岑洺讓他坐在自己蛇尾上。
從他背後,慢慢伸出來無數條細長的黑蛇,浮在半空不斷延伸,其中一個卷走了岑洺手上的叉子,兩隻抬起了芒果蛋糕和布丁的盤子。
剩下的,都纏繞在岑洺的身上遊走,冷冰冰地緩慢爬行著,他對上其中一條蛇的眼睛,金色的豎瞳,像璀璨的冷酷黃金。
一瞬間又冒出了桃心的粉紅形狀,扭扭捏捏地鑽進了岑洺的領口裡。
“呃……”這是在乾什麼啊。
一叉子的蛋糕被兩隻黑蛇聯合操作著抵在他嘴邊。
與此同時,伊賽斯的雙手從背後攬著他,慢慢撫過少年雪白的脖頸、肩頭,蔓延到腰間,連同蠕動環繞的無數細蛇一起將他包裹起來。
伊賽斯俯身在岑洺耳邊說:“你很瘦……像是很久沒有進食了。我以為魅魔的食欲很強。”
他摸著岑洺的臉。
少年雪白的皮膚蹭上了蛇的氣味,將那股Alpha的氣息掩蓋了。
岑洺對他的話沒什麼反應。
他正在想柏羈遠和裴優哪兒去了。
這些切片們難道已經無法同時出現了?
伊賽斯垂落的金發緩緩滑過他的臉,被他撥開了。
“我不餓啊。”
岑洺過了幾秒才回到剛才的話題,大概率是因為這陣子經常和切片們待在一起的緣故。
伊賽斯總結他的表述:“你在他們那裡吃飽了。”
“呃……”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怪呢。
岑洺奇道:“你怎麼突然出來了?我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見到你。”
“有些原因。”
“比方說?快讓我聽聽。”
他豎起耳朵。
“呃……”伊賽斯反而不說話了。
他低著頭,隻盯著岑洺的臉凝視。
睫毛是沙金色的,在太陽下有點泛白。
一張酷似網戀前男友的臉,這種寡淡的表情也讓他不感到陌生。
被這麼看著,岑洺早已習慣了,戳了戳他的胳膊繼續問:“到底怎麼回事啊,柏羈遠不見了,裴優也沒再出現過,他們又不是一次性的,是不是你把他們收回去了?”
“不是。”
“所以他們去哪兒了?”
“身體裡。”
伊賽斯牽起他的右手,放在胸口。
岑洺怔了征。
在他掌心裡,他隔著一層皮膚,感受到陣陣鐘表秒針似的沉穩心跳。
他們融合成了同一個人。
“你那麼理解也沒錯,一個人的不同部分,像是同一個人類的眼睛和嘴唇耳朵。”伊賽斯頓了一下,“我也在這裡麵。”
“等等,你們每次出來都是不一樣的外表……但其實是同一個身體?”
“嗯。”
“真的嗎?膚色都不一樣啊。”
“擬態變形。”
古老的伊賽斯神決定用個很新的詞彙做解釋。
“說得好像變色龍一樣,好吧,我現在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是你們的本體是什麼樣的?我都沒有見過。”岑洺彎下腰,冷酷地把纏在腿上的兩隻黑蛇從褲管裡揪出來,扔到桌上,兩條蛇委委屈屈地爬走了。
“你見過。”
“是你們之中的哪一個?”
“不是任何一個。”伊賽斯說著,看向了廚房的門口,“你的兄長來了。”
岑洺頓時臉色變了,左顧右盼看著這滿地滿桌子爬的黑蛇,忙不迭回頭搖著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