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深夜大雨嘩啦啦傾盆而下,窗外的世界白蒙蒙一片。
諸伏景光接起電話,慢慢走到窗邊,感到絲絲水汽正在通過窗戶間的縫隙滲透進來,將他的指尖沾得冰冷濕潤。
“怎麼了,鬆田?”
對麵一片混亂嘈雜。
景光不禁皺起了眉。
下意識地,他的心忽然沒來由地揪緊了。
許久後,聽筒中才傳來聲音:
漆黑的夜空被閃電轟然撕碎!
一時間玻璃倒映出諸伏景光蒼白至極的側臉,他瞳孔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前方,僵硬著佇立在原地,時間仿佛被冰凍在了這一刻。
隻有永無止境的暴雨,依然在劈啪作響。
世界的一切都在黑暗中淹沒。
次日,東京警視廳。
會議室。
目暮十三抬手推門進去,整個房間裡已經密密麻麻地坐滿了人。
情況緊急,幾乎整個刑事部的警員都被抓了過來,此時正三三兩兩的在成列的桌子邊坐定。
而在最前方的大長桌後。
刑事部現任的管理官和高階警視們麵容嚴肅。
他們背後的投影屏幕上,正靜靜播放著無聲的監控畫麵:
昨天淩晨三點二十。
miko夜總會裡人潮擁擠,彩燈劇烈閃爍幾乎要晃瞎人的眼睛。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胖子正跌撞著從攝像頭前過去,迎麵撞翻了麵前的服務生,玻璃杯子劈裡啪啦碎了一地。他們麵麵相覷一瞬,似乎交涉了什麼,片刻後驟然扭打在了一起!
會議室安靜得可怕。
所有人都在此時皺眉看著監控裡那滿地狼藉。
那個胖子正將服務生按在地上打,一拳一拳打得忒狠!隔著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能將人的骨頭都打碎的力度,霎時間隻見鼻血噴射而出!圍觀人群厲聲尖叫——
嗶——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領導按了暫停。
“昨日淩晨三點左右,miko夜總會發生鬥毆騷亂。一名正在該地執行任務的警員發現情況,緊急彙報警視廳出警鎮壓。”
“涉嫌該起鬥毆事件的兩名嫌疑人目前都已被控製,目前正在看守所中進行審訊和筆錄,進一步了解情況。”
老領導邊說著,邊推了一下眼鏡:“最初的情況是這樣的吧。”
他的目光在這時投向會議室裡,已經隻敢在靠牆犄角旮旯裡縮著的搜查一課。
看見那邊一群人趕緊忙不迭地向他點著頭。
然而老領導卻眼皮也沒抬。
下一秒,他抬手將一包白花花的粉末砸在桌麵上:
“問題是警視廳當晚還從miko夜總會中搜出‘粉晶’十五公斤!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你們搜查一課之前為什麼不上報!你們當晚到底執行的什麼任務?!”
那東西“啪”地摔出聲悶響!
一瞬間,整個搜查一課呆如鵪鶉。所有人全都滿臉迷茫,縮著脖子大氣不敢出
怎麼回事?
就其實他們也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什麼粉晶,什麼任務?
他們待的難道是假的搜查一課嗎?
一邊的目暮十三在這時眯起眼睛,死死盯著監控角落裡那個渾身花花綠綠的“報案警員”,目光仿佛是能把他生吞了
他緩緩掃過對方那頭標誌性的金發,又掃過那張熟悉的深色皮膚的臉
要不是現在在開會,他簡直當場就要衝出警視廳,掐著降穀零的脖子質問:
你們這群嫌命長的小兔崽子又在搞什麼鬼東西啊!!!
但即使目暮從在監控上第
一眼看見這群混球的時候就氣得不行。
但在大事上,他也還是總得護著他這幾隻小雞崽。
於是隻能硬著頭皮站了起來:
“呃部長。”
目暮陪著笑臉,僵硬地道:“昨天我們的行動本來是為了搜查之前的‘川崎滅門案’的嫌疑人的,就派了幾個年輕警察出去,可能做事有點疏漏”
“哦,是川崎案啊。”
老領導明顯有印象,年輕後輩的存在讓他強行逼迫自己心平氣和道:
“那結果如何呢?”
“很遺憾,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嫌疑人相原次郎已經被殺了,警方通過附近監控鎖定了嫌疑人,可能是黑/道之間內部滅口,具體的情況還在繼續調查中。”
管理層中有人說道:
“也就是說,你們派出一堆年輕孩子去涉嫌粉晶交易的黑/道手裡冒險,最後不僅毫無收獲,嫌疑人還死了,是嗎?”
“這”
整個搜查一課的臉色都在一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目暮十三的嘴角一時間有點抽搐。
但沒等他開口反駁。
“算了,他們犯罪分子之間的事情也不是我們能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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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剛才的老領導又悠悠地點了點頭,慢條斯理地說道:
“目暮,至少你們派出去的那幾個孩子,應該都沒什麼事吧?”
其實在領導原本的意圖裡,這應該是一個給搜查一課的下台的機會的。
然而,在他這句話說出來以後。
目暮十三的表情卻更加僵硬了:
“那幾個孩子”
他的嗓音氣氛像是在一瞬間陷入了凝固,所有人根本沒有料到隨口一問居然真的問出了問題,都在此時緊緊地盯著目暮的身軀。
一股不詳的預感瞬間籠罩了他們。
“我們不知道當時現場發生了什麼,但是其中一個孩子”
目暮攥住桌板的手下意識青筋暴起,骨節哢哢作響:
“已經,已經昏迷一天了。”
另一邊,綠台警察病院。
病房裡的儀器發出嘀嘀的響聲,麵板上的曲線靜靜跳躍著。
而病床上的雨宮薰正戴著氧氣麵罩,沉睡在被單之中。
青年此時雙眼緊閉著,麵色蒼白。
床邊立著高高的輸液架,針頭刺進他的胳膊,瓶中的液體正隨著導管一滴一滴流進血管中。
那一頭墨黑的發絲柔軟地鋪散在枕頭上,更襯得他的皮膚雪白得像塊一碰就碎的白瓷,整個人憔悴而破碎得令人心驚。
雨宮像是陷在了什麼恐怖而深沉的噩夢之中。
無論朋友如何呼喚,也不願醒來,如果不看儀器,就隻有纖長上翹的睫毛還在隨著呼吸微微顫動著,顯示著他確實依然還有生命體征
依然還活在這個人世間。
而此時。
空氣沉重地沉默著。
諸伏景光正站在病房的玻璃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裡麵,漂亮的貓眼裡倒映著那個蒼白破碎的人的身影。
他認出那是雨宮薰。
可隻是幾個小時啊,他們明明隻分開了幾個小時
事情為什麼又變成了這樣?!
“鬆田。”
景光的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感覺自己喉嚨裡像是膈著一塊石子,一股無法形容的揪心和酸楚在這時將他包圍:
“你們遇到了什麼,誰碰了阿薰?”
“”
鬆田陣平沒有立刻回答。
他隻在這個時候靜靜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藍色
的眼眸中的神色有些深沉,開口的嗓音沙啞:
“沒人碰他。”
“雨宮他是在看見相原次郎的屍/體的時候,突然就倒下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降穀零是從夜總會被緊急叫回來的。
他此時渾身都還透著那時的味道,回眸看了一眼自己幾個幾乎被冰封在一起的同期:
“醫生說薰的檢查的指標一切正常,腦部掃描也沒有異常,目前沒有發現可能導致他頭疼至昏迷的明顯的病理性,或者外傷性原因。”
零說著,忽然頓了一下:“但是”
但是,人腦在醫學上畢竟還是一個相對未知的領域。
即使經驗再豐富,也沒有醫生可以絕對篤定地說,目前沒有檢查出來就是沒有問題。畢竟這個病變可能在今天產生,下一次發作是幾十年後;也有可能明天就爆發,這種事誰也不好說
總之。
在雨宮薰醒來之前,誰也沒辦法下判斷。
然而,在另一方麵。
他們其實也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以及醒來以後又會發生什麼。
醫院走廊上隨著他的這番話,瞬間又陷入了比剛才還深的沉默。
半晌,牆邊才傳來一個聲音:
“那如果是心理原因導致的創傷性刺激呢?”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齊齊向那側看去。
隻見萩原研二低垂著頭,眼下也有些一晚沒睡的疲憊的青黑。
他的手下意識地絞在一起,又擔憂地分開,聲音低低的,像是生怕吵到了房間裡的人:
“如果阿薰他是在這次的案件裡受了什麼心理原因的刺激,那麼外部檢查本來就很難察覺吧?”
“刺激你是說這個案子嗎?”鬆田抬頭瞥了他一眼。
降穀零想了一下,說:“你可以這麼猜測。”
“但是我們也要知道,如果症源真的是精神方麵的話,那所有問題和症狀都隻會更難以預測和難以解釋。”
“阿薰他以前有過什麼特殊經曆嗎?”
諸伏景光在這時輕輕地開口道。
阿薰以前?
他這話倒是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問到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都在這時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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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宮薰對他們的照顧無微不至,總是能那麼敏銳而溫柔地察覺到他們的情緒,及時地在每一次出現,讓人不自覺地想要依賴,想將他留在自己身邊。
可當輪到他們來照顧雨宮的時候。
他們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根本對於對方的家庭是什麼樣的,童年是什麼樣的,經曆過什麼這些信息
都完全一無所知!
一直都是雨宮在將自己的溫柔奉獻給他們,而現在這種需要他們來給予他溫暖的時候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卻在這時將他們包圍。
因為那個人的確從來都沒有向他們提過。
在他們眼前的雨宮薰,永遠都沒有傷疤。
永遠堅強,溫暖,明亮——
“唉,算了!”
最後還是伊達航打破了這個墳墓一樣死寂的氣氛,擺擺手道:
“行了,都給我差不多一點!既然雨宮現在隻是昏迷,醫生都沒有檢查出問題,你們也稍微盼他點好的吧”
“萬一真的就隻是被屍/體嚇到,或者因為太勞累了才突然暈過去,那隻要好好休息,應該很快就可以繼續回來和我們一起上課了吧?”
“嗯是。”
景光挑起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像是要掩蓋什麼一樣說道:“我我們是不應該想得太多了,反正阿薰他沒事就最
好了。”
他的說法很快得到了同伴們的認可。
空氣中冰封的氣氛似乎稍微緩解了一些,終於有輕快的語氣開始重新出現在了他們的對話裡。
但似乎也有什麼,在此時青年們的歡笑中
已經逐漸地改變了。
【臥槽,最後什麼鬼】
【不加最後這句旁白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我看到前麵都還以為雨宮沒事了,結果最後這句真的有被狠狠陰間到】
【怎麼回事?所以薰醬還是出事了?】
【不要啊!!!呀咩咯,求求了不要嚇我嗚嗚嗚】
【為什麼一定是薰醬啊!qaq我真的裂開,為什麼一定是那麼好的人要經曆這些事情】
而在同一時間。
正把雨宮的身體調成“休眠”模式的成步堂薰本人,正在係統的空間夾縫裡觀賞這此時外界的一切。
不用懷疑。
最後那幾句陰間旁白,就是他開始試用係統的“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