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羂索所遭遇的種種不公,在黑澤陣看來都是可笑的貪得無厭。
作為一個從小被親生母親賣掉,在人販子手中輾轉多次才遇到迦羽凜,童年時期大半都籠罩在死亡陰影中的黑澤陣來說,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任何童話。
父母慘死,被收養。
當書童當仆人又如何?對於當年的羂索來說,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天才展現出力量才是天才,被扼殺在搖籃中的不叫天才,若是沒有五條家的收養羂索早就死了,哪裡輪得到他現在這樣大放厥詞?
即便不滿,最後離開就是了,沒必要將事情做絕,吃了五條家的福利還謀害了他們的家主,這樣的行為可真是太下頭了。
“凜也從來不拿我當回事,你知道嗎?小時候所有的黑鍋都是我幫他背的!”
“那他有讓你受過懲罰嗎?”黑澤陣不知道迦羽凜小時候有多皮,但從長大後的迦羽凜來看,他不是那種會讓人為了他受罰的類型。
羂索的沉默,也標示著黑澤陣的想法沒錯。
“他不會讓人因為他受罰,他會為你求情。”
“但那本來就不是我做的!”
“你以為五條家的人不知道嗎?否則就一個小少爺的求情,就可以讓你每次都安然無恙?”黑澤陣眸光冷淡,嘴角譏嘲地勾起:“作為書童,為主人背背黑鍋也算是分內之事,又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你就因為這個一直不滿?”
“他們那樣對我,難道我還要對他們感激涕零嗎?”
黑澤陣頓住腳步,表情冷漠地看著他,說道:“但是你可以離開,你擁有絕對的自由,你當年還沒有展露出自己強大的天賦,想要離開的話五條家不會對一個孩子出手。但是你沒有離開,你享受著五條家給你的一切,生活上的物質以及平日的照料,卻又不想履行自己的職責,世界上哪有那樣的好事?”
“我當時隻是一個小孩你要我上哪裡去?”羂索怒道。
“哦,急了。”麵對破防的羂索,黑澤陣絲毫不以為然,“照你的說法,五條家應該把你收養之後供起來,這樣才不算傷害你?”
羂索深呼吸,努力壓下自己心中的怒意,朝黑澤陣說道:“你根本不懂,你從始至終都站在凜那邊,無論五條家對我做什麼,你都覺得他沒錯!”
黑澤陣點了點頭,大方承認了他的話。
“雖然你一直在說,但是你並沒有說過五條家對你做過的萬惡不赦的事情,而且你說的沒錯,就算五條家真的對你做了什麼,甚至想要你的命,折磨的你生不如死,我也不會去同情你。”黑澤陣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為什麼要對一個陌生人付出自己少得可憐的同情心?
雪越下越大了,黑澤陣想,和羂索聊天還不如回去拉著凜出門堆個雪人玩。
“你說完沒有?說完我就走了。”黑澤陣已經想閃人了。
“黑澤陣,我的實力雖然不如他,但也很強大,為什麼五條家不肯承認我的強大?所有人提到他的時候都隻會提到五條凜和他的書童,我的一生都好像困在他的世界裡了,憑什麼我要成為他的附庸!”羂索憤怒地朝黑澤陣咆哮:“我為了自己謀福利,這有什麼不對!”
“凜其實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吧?”黑澤陣反問。
羂索眸光一閃,沒有說話。
“雖然你說他將人當傻子耍,但除了幫他背點不會受到懲罰的黑鍋之外他似乎也沒對你做過什麼,你背叛他的時候他應該才剛成年吧?或者說……羂索,那個時候的凜成年了嗎?”黑澤陣不知道,他隻能猜測:“少年最意氣風發的時候,你又是凜認定的摯友,我想他肯定做不出傷害你的事情。你討厭的名聲,一直以來都是彆人施加在你身上的,凜提到你的時候用的是‘摯友’這個詞彙,而不是書童,彆人帶給你的傷害你都算到了他的頭上?”
黑澤陣不相信凜會傷害羂索,一個人,在最意氣風發的時候,或許會忽略身邊人的感受,或許偶爾做出看似沒心沒肺的事情,但真正去處心積慮的傷害一個人,去費儘心思的逗弄、戲耍一個人,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的大腦很簡單,他就是最強,他什麼都做得到,要做什麼根本不需要耗費那麼多心神。
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討厭一個人就是討厭,那個時候的五條凜,該是用最直來直去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內心。
恰恰相反,處心積慮去謀害一個人的反倒是羂索。
他們都是天才,因為小時候是“神子”的書童,長大後便無法擺脫他的陰影,他所想到的從最根源解決這件事情的方法是……讓神子消失。
於是,羂索對五條凜出手了,他挖走了“六眼”,讓五條凜跌落神壇。
這麼多年,羂索恐懼著,卻又期待看到對方狼狽的模樣,所以在看到迦羽凜活得恣意的時候才會非常不甘心。
憑什麼沒有“六眼”你還能活的這麼開心?憑什麼不被五條家承認的你還能這樣燦爛的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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