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花錢找樂子這件事,謝書辭心情莫名輕鬆了許多,也不再像之前似的,多愁善感。
司空信約莫是從未做過這檔子事,過了半天臉都是黑的。
相反是柳大壯那個憨貨,回頭捧著果子沾沾自喜,看謝書辭也跟看親兄弟似的,特彆順眼。
謝書辭將摘來的果子全都喂給了仙鶴,和小瞎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話題輕鬆愜意,大多是他家鄉發生了一些趣事。
兩人之間的氛圍似乎又回到了不久之前。
夜間,五人在一條池塘邊吹風。
池塘周圍蚊蠅特彆多,謝書辭又不習慣時時運用靈力抵禦,不一會兒身上就被咬出了幾個大包。
他左右看了看,憤憤不平地說:“憑什麼蚊子隻咬我,不咬你們?”
“你長得白白嫩嫩,哪像我皮糙肉厚的,蚊子不咬你咬誰?”柳大壯得意洋洋地說。
謝書辭無語,心想你到底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不行!”謝書辭猛地坐起身來,“有隻死蚊子在我手心兒裡咬了一口,我他媽一定得弄死它!”
此時,謝安淡淡開口:“你不是說,你討厭一個東西,不一定希望它死嗎。”
誰知謝書辭一本正經道:“世間萬物皆有靈,除了蚊子蟑螂和老鼠。”
等謝書辭打了一圈蚊子,給自己累得夠嗆,氣喘籲籲地坐回謝安身邊時,謝安從袖中拿出一顆紅通通的果子,遞到謝書辭麵前。
“嗯?你不吃啊。”謝書辭詫異道。
“嗯。”
彆說,謝書辭還真有一點口渴,乾脆就接了過來。
柳大壯不怎麼瞄到了,說:“給我來一半。”
他白天摘的那些還不夠他塞牙縫呢,早就吃沒了。
“哦。”謝書辭點了下頭,剛要把果子掰成兩半,就被謝安攔下來了。
小瞎子眉頭微蹙,似乎有點不情願,從袖中取出另一顆,扔給了柳大壯。
柳大壯一手接過,“誒!謝了。”
謝書辭怔了怔,看向身邊緊繃著唇線的小瞎子,小聲問道:“謝安,你是專門給我留的嗎?”
謝安垂眸,“嗯。”
謝書辭呼吸一滯,心臟被一把小錘子錘得酥酥麻麻,他拿著果子低下頭,鼻尖酸酸澀澀,“謝謝。”
“被他吃了一顆。”謝安低聲道,聲音竟有些鬱悶。
謝書辭不禁失笑,“沒關係。”
說著,謝書辭把手中的果子掰成兩瓣,將其中一半塞進謝安手裡,“你也嘗嘗,這果子挺甜的。”
感覺手中的重量,謝安愣了一下。
他遲疑地點了下頭,將一半果子放到唇邊,咬下一口。
謝書辭眼巴巴地看著他,問道:“甜嗎?”
謝安轉頭朝他看來,嘴角上揚,點了下頭,說:“嗯,甜。”
聞言,謝書辭才心滿意足,吃起了自己掌心的那一半果子。
哎,怎麼辦啊,小瞎子怎麼這麼好,該怎麼辦啊。
一行人在路上走走停停半月,直到八月初,才進入了淮州。
淮州被稱之為水鄉,房屋大多建立在水上,水路遠比陸路多,這裡的百姓大多性格溫柔好客,特彆是那些年輕的小姑娘,長得溫溫婉婉,還說著一口軟軟綿綿的家鄉話,罵人都像是在撒嬌。
“這兒離村落還有多遠?”謝書辭問道。
司空信搖頭道:“不知,一路往南邊走,興許能遇到知曉內情的人。更何況,村落與般夏一氏的部落相隔不遠,通過殘留的靈力或許能找到。”
聞言,謝書辭詫異道:“殘餘靈力?般夏一氏都死了上萬年,靈力還沒消失嗎?”
“嗯,水神一族修煉的並非是陸地上的靈力,而是水中的靈力,他們的靈力大多呈淺藍色,非常溫和,十分容易區分,即使過去上萬年,也一定會留下痕跡。”
謝書辭點了點頭,水神的靈力他倒是見識過,乾淨溫和,蘊含著巨大的新生的力量。
五人已有多日未曾好好休息,在謝書辭的提議下,他們決定先找一個客棧落腳,順便在城中打探一下情況。
他們喊了船夫,帶他們去城中最好的一家客棧。
由於他們的組合太過亮眼,有風度翩翩的公子、有冷若冰霜的姑娘、有五大三粗的壯漢、有憨態可掬的狗子、有威風凜凜的白馬,想不引起他人的注意都難。
船在河中緩慢行駛,水道兩側有各種小販,賣一些千奇百怪的東西。
“公子,嘗嘗咱家水果?絕對新鮮,半個時辰前才摘下來。”
“新鮮出爐的包子!新鮮出爐的包子!”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
小販在岸邊吆喝,河中停泊的小船多不勝數,河邊的閣樓上窗戶半開,一位女子正對鏡梳妝,擺弄著自己的發髻,岸邊一男子提溜著一壇酒,“撲通”一聲掉進水中,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水,在眾人調笑聲中爬上岸,抹了把臉上的水,徹底算是醒酒了。
城中好不熱鬨,謝書辭和大王趴在船舷上,好奇地看著周圍絡繹不絕的人。
司空信那廝懶懶地坐在地上,紫息任勞任怨地給他剝葡萄吃,他那副享受的樣子,看得岸邊幾個年輕男子牙癢癢。
柳大壯也在岸邊環視一圈,最後歎息道:“我滴個乖乖,這麼大個城池,居然一個能入眼的人都沒有。”
聞言,謝書辭白了他一眼。
“撲通——”
突然聽見一道聲音,像是有人朝船上扔了個東西,眾人於是側目看去。
隻見謝安環抱雙臂靠在船艙外,不知從哪兒飛來的白色荷包掉落在他腳邊。
他自己也有點疑惑。
“什麼東西?”謝書辭狐疑走上前,彎腰撿起地上的荷包。
荷包上繡著精致的鴛鴦,裡麵似乎還裝著什麼東西,謝書辭將其打開,發現是一封信,展開信,看完紙上寥寥的一行字,他臉一紅,立馬又塞了回去。
謝安和其他人均不知道信中寫著什麼,疑惑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
謝書辭話音剛落,又一個荷包砸在了謝安懷裡。
見狀,謝書辭上手就想搶過來,誰知謝安提前拿起,舉過頭頂,謝書辭沒他高,壓根拿不到。
“寫了啥?”柳大壯好奇地湊上前來,從謝安手中拿過荷包,取出裡麵的信紙,他看了兩眼,一臉震驚,“我滴個乖乖!”
謝書辭牙關一緊。
“小女子名為許惠蘭,年芳二八,尚未婚配,家住……”
“閉嘴!”謝書辭跳上去從他手上搶過信紙,三下五除二地把紙塞回去,“不許再看了。”
謝安不以為意地挑起眉頭。
船夫見狀,笑說:“幾位公子是第一次來咱們淮州吧?”
“是啊。”謝書辭悶悶不樂道,“這個荷包是乾嘛的啊。”
船夫解釋道:“咱們淮州民風開放,自古以來便有一個習俗,倘若女子看中哪位公子,就將自己的生辰八字裝在荷包裡,扔給那位公子,若公子也對她有意,便可直接上門提親。”
就算謝書辭身位現代人,又不由感歎一句:“這也太開放了吧!”
船夫笑道:“你們長得一個比一個好看,怕是要拐走咱們淮州不知道多少女子的芳心咯。”
謝書辭:“……”
兩人話還沒說完,岸邊的閣樓上,一位女子將半個身子探出窗外,在空中搖晃著手帕,喊道:“公子!”
眾人抬眸看去,一個荷包穩穩落在了謝安懷中。
謝書辭:“……”
不知道為什麼,好生氣啊。
謝安倒是淡定,當著謝書辭的麵兒上拿起荷包,慢悠悠地打開荷包,取出裡麵的信紙。
謝書辭越看越氣,甚至想從他手裡把荷包搶過來,可是他轉念一想,小瞎子是個瞎子,他又看不見,怎麼在這兒瞎緊張什麼。
於是謝書辭鬆了一口氣,是啊,小瞎子又看不見,他緊張乾什麼?
他正這麼想著,忽然一個荷包從岸邊飛來,撞進了謝書辭懷裡。
謝書辭和謝安同時一愣。
謝書辭抬頭朝岸邊看去,一個神情羞澀的姑娘正看著謝書辭,見他朝自己看來,姑娘臉一下紅到了鼻子根,忙將頭低了下去,不敢再看謝書辭。
謝書辭看了看手中的荷包,我靠!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這麼明目張膽的追求,頓時就有些得意洋洋起來。
他趴在船舷上,朝姑娘招了招手,“謝謝姑娘!”
姑娘約莫不常做這種事,一聽謝書辭的話,臉登時變得更紅了,她一跺腳,害羞地跑進一條巷子中。
謝書辭捏著手裡散發著幽香的荷包,心裡那叫一個自豪,於是看著姑娘的背影,多少有點戀戀不舍的意思。
都怪柳大壯那廝,整天說他醜八怪,害得謝書辭都沒什麼自信了。
“你好像,挺舍不得她?”謝安不知何時走在他身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啊?”謝書辭搖了搖頭,“沒有啊,就是……原來……我還是挺受歡迎的。”
謝安抿緊唇,從他手裡把荷包抽了過去。
謝書辭回過神來,追了上去,“你乾嘛啊?你都有這麼多了,乾嘛還搶我的!”
見他想要搶回去,謝安後退幾步,把荷包舉過頭頂,說道:“你要留著?”
“對啊。”
“你打算去找她?”
謝書辭跳起來想把荷包搶過來,可謝安就是不讓他碰著。
“我留起來作紀念不行啊!再說了,我總要知道人家的名字吧?”“不必。”謝安道。
“憑什麼你說不必就不必啊?你還有這麼多荷包呢!”謝書辭鼓起眼睛道。
他剛說完,岸邊又扔下兩個荷包砸在謝安身邊,謝書辭一見,頓時更生氣,抓住他的一條胳膊,踮起腳就要去拿他手中的荷包。
謝安繃著唇線,順著他的動作退到了船艙內,將眾人的視線隔絕在外麵。
司空信身邊坐著位紫息,都有幾位姑娘朝他扔荷包。
柳大壯滿心得意地抬起下巴,準備迎接即將襲向自己的“荷包雨”,然而過了半晌,沒有動靜,閣樓上一位女子與他目光相撞,柳大壯看了看她手中還沒扔出去的荷包,用眼神示意,給老子扔過來!
女子被他凶神惡煞的眼神嚇了一跳,忙退回身子,關上了窗戶。
柳大壯:“……”
大王在船舷邊看夠了熱鬨,正要回頭找謝書辭時,發現甲板已經沒有謝書辭和謝安身影。
“嗷?”
人呢?
大王尋著氣味走到船艙邊,發現船艙的門緊緊關著,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你們在乾嘛呀?
船艙內,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