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竹生的語氣泰然自若, 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從容不迫,竟然把在商界打拚這麼多年的林雨煙都給壓了下去。
不過語氣不算重點,重點在於他相當自然地說出了“你弟弟是我的丈夫”, 夏宸在旁邊都聽愣了,回過神之後激動得難以言表, 但凡他身後有條尾巴恐怕此刻早以後搖上天了。
夏宸抱著祁竹生忍不住湊了上來:“先生……”
祁竹生好笑地推了他一下,給了他一個保持安靜的眼神, 夏宸見狀試探性地往前又靠了一點,見祁竹生沒有拒絕後, 連忙低頭在對方嘴角親了一下,而後心滿意足把下巴放在了祁竹生的肩膀上。
電話那邊的林雨煙也不知道是被祁竹生的話震到了還是聽到了方才那陣曖昧的動靜, 總而言之是靜了片刻後才回道:“就算你這麼說, 我得聽到阿宸的話才能相信你。”
祁竹生蹙了蹙眉, 還沒等他開口一旁的夏宸便直接回道:“我們家現在我先生說了算, 他的意思自然就是我的意思。”
“你……”林雨煙顯然被氣到了,而後她深吸了兩口氣道,“罷了, 你愛怎麼著怎麼著。父親那天醒過來的時候說了,他不同意你和祁竹生在一起。如果你執意要跟他在一起不打算離婚,那不好意思,原本父親想給你的那份家產隻能因此收回去了。”
林雨煙的語氣中充滿了得意, 顯然那份遺囑給了她不少的自信。
祁竹生看了夏宸一眼, 見夏宸一點開口的意思也沒有, 顯然是把這件事全權交給了他,於是祁竹生輕描淡寫地笑了笑:“是嗎?林女士看來很相信自己手裡的那份遺囑啊。”
林雨煙沒想到祁竹生會是這個反應, 愣了一下後聲音立刻冷靜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根據法律規定, 如果一個人在生前寫了多份遺囑, 那麼按落款時間排序,最後一份才具有真正的法律效力。”祁竹生身為一個作家,彆的可能不熟練,但是編故事唬人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信手拈來的事,“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提醒一下林女士,你能確定自己手裡的那份遺囑就是最終版本嗎?”
林雨煙在電話那頭明顯被帶跑偏了,她沉默了一會兒,顯然是跟著祁竹生的思路回憶起了在他們之後是否還有人去過夏思明在的那家療養院。
不過很快她轉過了彎,意識到自己被祁竹生帶跑了,於是她立刻定神道:“我手裡的遺囑是父親臨終前親筆寫下的,之後他就失去了行動能力,不可能有人再有……”
夏宸聽到這裡突然笑了一聲:“這麼確定啊?怕不是老頭剛寫完遺囑就被你們給弄死了。”
這話仿佛戳了林雨煙的痛點,她立刻拔高了聲音道:“夏宸,不要亂說話!”
“我可沒有亂說話。”夏宸輕笑道,“實不相瞞啊大姐,我勸你現在趕緊去把你遺囑上的時間改了,也不用改太早,就改到夏思明死前一天就行,那樣說不定你還有點勝算。”
祁竹生見他說得如此信誓旦旦,愣了一下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他,畢竟方才遺囑的事完全是祁竹生臨場發揮的,他濁世沒想到夏宸手裡居然真的有另外一份遺囑,電話那頭的林雨煙顯然也愣住了。
夏宸被祁竹生這副樣子可愛得心癢難耐,忍不住湊上前親了他一口,而後對著電話笑道:“怎麼不說話了?我還以為你長進了,能拿出什麼新鮮玩意讓我長長見識呢,沒想到算來算去隻是個被人玩爛了的遺囑,實在是沒意思。不過你放心,隻要你按我說的做,說不定你的那份遺囑還真能生效呢。”
林雨煙的聲音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阿宸,你什麼時候去的療養院?”
夏宸故意裝作不明白:“什麼療養院?我忙著跟我們家先生旅遊呢,哪有空去療養院啊。”
林雨煙的聲音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阿宸,你跟大姐透個底。”
夏宸抱著祁竹生笑道:“這時候知道服軟了?大姐,你方才那副囂張的樣子怎麼不見了?”
林雨煙著實是能屈能伸,她聞言立刻道:“方才是我魯莽了,一時衝動,你彆跟姐姐計較。”
夏宸勾了勾嘴角道:“想讓我透底也可以,你總得拿出點誠意吧?夏思明那邊是誰下的手?彆跟我說是他自己死的,有句古話不是叫禍害遺千年,夏思明那老混蛋還沒那麼容易死。”
林雨煙沉默了片刻道:“……是你二叔。”
“我二叔?”夏宸挑了挑眉,“不愧是美國回來的人啊,手法夠利落啊。……是你暗示他的吧?”
林雨煙連忙矢口否認道:“不是我。”
夏宸抓起祁竹生的手,漫不經心地把玩了兩下,一直到林雨煙等不下去才開口道:“既然你知道夏思明死的蹊蹺,就算不是你暗示的,你也脫不了乾係吧?”
“緊要關頭,就彆管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了。”林雨煙的語氣明顯急了起來,“阿宸,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二叔跟我也不是一條心,我這是為了找個把柄拿捏他。葬禮那天夏家那幫子親戚肯定要來,他們也沒憋什麼好。你我才是親姐弟,我話都給你說到這個份上,你還不願意跟姐姐透透底嗎?”
“千萬彆這麼說,這個世道,不是一個媽生的可算不上什麼親姐弟。”夏宸淡淡道,“我手裡的遺產不止一份,我勸你彆動不該動的心思。至於內容……隻要你跟你那個蠢貨弟弟安分一點,該是你們林家的少不了你們。”
林雨煙沒想到夏宸手裡的遺囑居然不止一份,這也就意味著他去了不止一次療養院,但是林雨煙一次都沒有發現,她在那裡部署的人到了夏宸麵前居然全成了擺設。
林雨煙沉默了良久後突然開口道:“阿宸,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夏宸輕笑了一聲:“過獎過獎。”
林雨煙咬著牙道:“趙乾之前要爆你和祁竹生已婚的事,那可是我幫你們壓下來的,你就不怕我再把這事爆出來嗎?”
夏宸下意識看了一眼祁竹生,而後繼續跟林雨煙道:“你之所以壓下去那是因為你眼高於頂,怕這事丟了夏家的麵子,不是為了幫我。我不怕這些,我和我們家先生是合法夫妻,領了結婚證的,坦坦蕩蕩地有什麼不能說的?你要爆儘快爆,不然我怕你之後就沒機會了。”
夏宸說著不在意,臨到結尾又特意威脅了林雨煙一番,顯然他並不是不在意,而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想要讓林雨煙閉嘴。
而且他之所以在意,也不是因為他自己,而是因為怕祁竹生生氣。
林雨煙也不傻,聞言立刻回道:“你不在意我知道,那你的那位先生呢?他難道也不在意嗎?前腳剛跟影帝分了手,後腳沒幾天就跟彆的男人閃婚了,知道的是協議結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自輕自……”
“林雨煙,把嘴巴放乾淨點!”夏宸眸色陰冷道,“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們林家的財產嗎?”
林雨煙一梗,祁竹生見狀施施然接過了夏宸手裡的電話:“我不在乎這些。不過林女士恐怕是那種喜歡在背後對彆人指指點點的人,不然也不會如此感同身受。但是林女士似乎忘了一件事,比起婚姻這種無關痛癢的事,你手上的血好像還沒洗乾淨吧?彆說你沒參與,既然清楚地知道卻又不反對,夏思明的死和你脫不了乾係吧?說起來,熱搜標題我都替你想好了,豪門大小姐聯合親生叔父謀害親生父親,你猜到時候輿論會怎麼看?”
林雨煙呼吸一滯,而後陡然拔高了聲音:“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你以為你說句無關痛癢的話能掀起多大風浪?”
“這可不是無關痛癢的話,忘了告訴你了,這則通電話從頭到尾都錄了音,如果不相信的話,待會兒我可以讓你弟弟發你一份。”祁竹生語氣非常平和地回道,“林女士,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我不是在通知你,我是在威脅你。”
夏宸從來沒有接電話錄音的習慣,林雨煙清楚這一點,所以她今天毫無防備,然而她著實沒想到祁竹生會留這麼一招後手,而且說的話如此跋扈。
對麵沒了動靜,顯然是愣住了,祁竹生好整以暇地等著對方回話,期間沒什麼事,他下意識看向了身邊的夏宸,卻見這小子跟入魔了一樣定定地看著自己。
祁竹生一愣,正準備問他怎麼了的時候,林雨煙突然把電話給掛了。
“嘟——”
手機中傳來的忙音使得夏宸陡然回過了神,他看了一眼手機後跟祁竹生解釋道:“她慫了。林雨煙就是這種人,占上風的時候囂張無比,一旦發現局勢不利,惱羞成怒掀桌子的速度比誰都快,她高高在上慣了,玩不起也輸不起,典型的大小姐脾氣。”
“確實是這樣。”祁竹生點了點頭後話鋒一轉道,“你盯著我乾什麼?”
夏宸聞言一笑,抬手把祁竹生往自己懷裡帶了帶:“不乾什麼,隻是被先生鎮定自若的樣子驚豔到不會動了。”
祁竹生一怔而後笑道:“還會用成語了,進步不小。”
“不止會這一個,我還學了不少呢。”夏宸抱著祁竹生開始喋喋不休道,“先生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然而他剛說了兩個祁竹生便受不了了,笑著叫停道:“停停停,你這都是在哪學的?”
夏宸不明所以道:“網上啊,就那種常見的短視頻裡說的。”
祁竹生無奈又好笑道:“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都是說美女的,怎麼能用到我身上。”
夏宸眨了眨眼,略顯無辜道:“可是我看視頻裡說,隨著時代的發展,這些詞也能用到美人身上,他們還舉了娛樂圈一些男明星的例子,他們的粉絲都是這麼誇的。”
祁竹生到了嘴邊的話一卡,最後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