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人行橫道後,他們走在步行街最邊緣的位置。

汽車停在一個很遠的車庫,所以需要逆著向廣場中心湧動的人群,去往另一個地方。

顏又沒有見識過這樣的情景,收到了驚嚇。

薑星時負責阻隔在顏又與陌生人間。

他似乎很適合當一個保護者,並認真地履行這一職責。

他們走了一會兒,停在一個亮著紅燈的路口。

薑星時微微偏著頭,垂著眼,目光落在一旁的顏又身上。

顏又戴著口罩,帽簷丫的很低,耳朵上戴了一個黑色的金屬耳釘,樣式很酷,不反光的材質,需要離得很近才能看清。

在此期間,薑星時想要觸碰那枚耳釘、顏又的耳垂的欲.望愈發強烈,他凝視了三十秒鐘,紅燈還未轉綠,人群依舊停在那,後麵的人不斷的增多。

於是,薑星時順從了欲.望。

他抬起手,落在顏又的臉頰邊。

顏又對人的觸碰非常敏感,幾乎立刻感覺到了,像一隻炸毛的貓般猛地仰起頭,想要抓到捉弄自己的壞蛋是誰。

薑星時不太用力地按住顏又的肩膀,將他壓了回去,不動聲色地說:“彆動。”

顏又喘了幾口氣:“你……你乾嘛?”

又有點惱了,忍不住往後退:“不許碰。”

薑星時說:“不是要脫敏嗎?”

薑星時的指尖很熱,與顏又的耳垂貼近,落在那一小點皮膚上,那是從未被觸碰過的地方,動作很輕,卻令顏又感覺到癢,幾乎要燒起來了。

薑星時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他問:“你今天應該去例行檢查了。醫生說了什麼?脫敏治療的進展如何?”

顏又:“……”

是不是,他當初做出的決定,用脫敏當做借口是在作繭自縛?

顏又有些遲鈍地反應過來。

他仰起頭,與薑星時對視。

薑星時的眼神很平靜,行為也很克製,仿佛真的隻是在進行一次脫敏治療,並無他意。

但顏又有敏銳的本能,能察覺到事情並不像表麵這樣。就像他當初提起所謂的“脫敏”,是不懷好意,是彆有用心。

綠燈亮了,薑星時卻沒有停止。

他又看了顏又一小會兒,似乎才反應過來顏又的耳垂上多了一個什麼彆的東西,由衷地誇獎:“顏又,你戴耳釘很好看。”

聽起來是單純的讚美。

顏又的臉卻更熱,幸好有口罩遮掩,不會被薑星時發現。

薑星時接著這個話題問:“你怎麼會打耳洞?”

顏又怔了怔,沒有立刻回答。

薑星時似乎也不執著於問題的答案,他圈住顏又的手腕,在綠燈最後的倒計時三十秒裡,同顏又一起穿過了馬路。

顏又想了一會兒,在走到對麵時,很輕地說:“小的時候打的……因為,我有點麻煩。”

外麵真的很吵,但他們離得足夠近,所以這麼輕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

薑星時應了一聲,是在聽的意思。

顏又繼續說:“那時候身體很差,我媽媽總是很擔心,從大師那裡求來受過多年香火庇佑,保佑平安,健康順遂的福器,是一整套,裡麵有一對耳鐺,就打了耳洞。”

其實顏又從未對人說過這些,但當薑星時問起時,好像很自然地說出了口。

顏秀文是走投無路的母親,她做了很多努力,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鬼神之說,即使再不符合常理,但隻要有希望能讓顏又好起來,她都會去做。

說出這些時,顏又表現得很平靜,沒有什麼不平、痛苦或抱怨。

十二三歲,獨立的自我逐漸長成時,顏又很希望自己是一個健康的小孩,母親不用這麼擔驚受怕,他也不用待在玻璃花房裡,過與世隔絕的生活。等再長大一些,顏又才與自己和解,無論如何,他都活了下來,母親、所有關心他的人,也都得到了好的結果。

最希望的是母親能夠開心。至於玻璃花房,已經成為顏又人生中的一部分,他不再那麼迫切地想要逃離,甚至待在那裡會很安心。

薑星時沒有表現出驚訝或是難以理解,那些會讓顏又難以招架,他像是聽到一件很平常的事:“看來有點用,可以來上學了。”

雖然和一般高中生比起來還是身嬌體弱。

顏又笑出了聲:“薑星時,你好迷信。當然沒用,我是經過科學的醫療手段才治好的。”

他們一路向目標地走去,顏又想起童年,也不全是壞事,便講起那些更輕鬆的。

顏又說:“因為打了耳洞,小學的時候還有人說我是女孩子,要扒我褲子。”

薑星時問:“然後呢?”

顏又想了想:“然後就被譚修明打了……我和他一起在教室外罰站。”

顏又有點好笑地說:“那時候譚修明就經常幫我打架了。現在想想,小學生怎麼這樣啊。”

薑星時也笑了,說著那些不著調的話:“如果我們上一個小學,有人欺負你,我也會幫你的。”

顏又抬頭看著他,微微踮起腳,拂去薑星時肩膀上的落葉:“班長可以帶頭打架嗎?”

薑星時能感覺到一閃而逝,落在肩膀上的顏又的手指,他輕描淡寫地說:“也不用非當班長吧。”

顏又隨意地接話:“我以為你一直……”

像薑星時這樣的學生,誰都會認為他從小到大都非常順利,但實際上不是那樣的。

顏又頓了一下,不想繼續說那些薑星時不願意提起的過去。

於是,他點了下頭,認真地回答很傻的問題:“嗯,那你打架一定很厲害,也一定很聰明,不會像譚修明那樣總是被當場抓獲。”

薑星時欣然接受了這個人設——打架很厲害,很聰明,會保護顏又的小學生薑星時。

回答那些問題的時候,顏又可能沒有想太多,但會無意間透露很多與過去有關的事,讓薑星時對顏又的了解更多。

走到車邊的時候,顏又打開車門,坐了上去,準備和薑星時說再見了。

薑星時扶住車門,他問:“譚修明也隻送到這裡嗎?”

顏又:“?”

王叔從後視鏡看到顏又和一個陌生同齡人說話,之間的距離有點近。

薑星時問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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