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的第一天,顏又睡到很晚,起床下樓時,顏秀文在樓下修剪花枝,正在往瓶子裡擺弄。

她的身量高挑,穿了一條黑色綢裙,頭發端莊地挽在腦後,是非常美麗的模樣。

國慶的第一天顏秀文沒出差,但估計要參加社交晚宴什麼的。

長到十六七歲的時候,顏又的過敏症狀逐漸沒有那麼嚴重,便代工作忙碌的母親出席一些社交場合。大多數時候,有人去和沒有人去還是不太一樣的。

一見到顏又,顏秀文笑著朝他招手,花也不插了,讓阿姨收起來了:“今天沒在花房嗎?”

顏又走過去,顏秀文憐愛地替他理了理頭發:“最近很忙,你在學校裡怎麼樣?”

顏又不太認真地敷衍:“還行。”

顏秀文問:“那有交到新朋友嗎?”

顏又卡了一下:“有的。”

顏秀文覺得小孩是在騙自己,但無論是不是騙,能說有就是很大的進步了,便接著問:“真的嗎?下次請人家來家裡做客吧。”

顏又推脫:“現在不流行這個。再說,高中這麼忙,哪有空啊……”

有點和母親撒嬌的語氣。

顏秀文隻好說好,退了一步:“那下次和你打視頻,如果朋友正好在,看一眼可以嗎?”

顏又猶豫了一會兒,遲疑地說:“我試試吧。”

兩人一起吃完中飯後,顏又一個人去了花房。

下午,譚修明到了,顏又的手機振了一下。

[出來玩。]

一般來說,譚修明是不會進花房的,換衣服消毒是一係列很麻煩的流程,他嫌累,都是在外麵等著。

譚修明等了一會兒,不太耐煩地問:“小花,能從城堡裡出來了嗎?”

顏又拿上帽子,走出更衣室,對著半透明的玻璃門打理頭發。

譚修明湊近了些,兩人隔著門對望,顏又隻看到一團模糊的高大身影。

嚴格來說,兩人不算傳統意義上的發小,從小一起長大,而是在幼兒園認識的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迅速發展成了好友,且以顏又這種一碰就倒的身體狀況,也維持了多年感情。

譚修明一貫嘴欠:“一中怎麼樣?聽人說風評挺好的,沒什麼很壞的學生。”

顏又想了想,總覺得係統這事雖然不能說,但還是有彆的可以和他討論一下:“遇到了一個……很討厭的人。”

譚修明聽到他的語氣,有點不懷好意地問:“什麼人?怎麼著,欺負你了?”

顏又冷冷淡淡地推開門。

譚修明看到他,露出一副兒大不由父的慈愛眼神:“雖然你是個男孩子,但長到這麼大,也太嬌慣了,總覺得要配個王子騎士什麼的,不然太不搭。”

顏又抬腳踹了他一下,脾氣很壞地說:“滾。”

譚修明:“嘖嘖嘖,誰能欺負到你。”

出門,主要還是為了一周後的計劃,譚修明覺得顏又神神秘秘的,但怎麼問也不說,隻好舍命陪君子,和他大致演了一場,包括幾個人什麼時候出現,到時候該怎麼反應,以及怎麼處理意外情況。

至於接下來的幾天……都在奮筆疾書寫作業。

複學之前,顏又都是請家教在家念書。家教的水平很高,況且一對一教學,相互也非常了解,家教也會根據顏又的水平,布置相應的作業。現在則不同,學校裡都是題海戰術,顏又在題海中遨遊,遊到遊不動為止。

其間隻和譚修明打了幾次遊戲,相互攻擊對方是菜逼,譚修明舔顏又落地成盒的包舔得十分開心,被人從對麵用狙一槍撂倒,兩人雙雙成盒。顏又終於悟了,和譚修明這樣的菜雞打遊戲,不如寫作業。

七天假後的早讀,則是一個充滿戰鬥的早晨,連紀律委員都懶得再管,任由大家拚命解決作業。

但是寫完的人是少數,靠譜的作業更是僧多肉少,不夠分。

顏又前麵幾排的男生已經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相對無言,頗有默契地往後看去。

早讀課上,後排的那位新同學沒有奮筆疾書,而是氣定神閒地背課文。不是徹底擺爛不交,就是胸有成竹,已經在家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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