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疑上次出差之後沒多久,當年暫時沒有了重要的行程。

雙雙交接完工作後,兩個人就開始度假了。

這次他們的度假地點在選一個氣候宜人的國家,不是什麼熱門旅遊城市,是適合慢慢居住的那種。

國內今天的夏季尤其熱,他們決定在這裡住上一個月,避開七八月份的氣溫高峰期再回來。

七月份,國內熱的能把人蒸熟,對這個國家而言卻剛剛進入春天,甚至還帶著一絲冬天剛離開的冷峻料峭。

空氣中都帶著涼爽的味道。

當地有著大片的草原和農牧場,綠草如茵,房屋基本都是紅白油漆上色小彆墅,景色清新得簡直像是油畫。

比起快節奏的大都市,這種地方才能稱得上享受生活。

隻是也有壞處,這種生活節奏慢、人口密度低的地方,物流和各種生活便利產業沒有國內那麼方便,想買點東西都不好買,要開車一兩個小時才能到大商場,而且吃東西還不一定齊全。

什麼下單半小時就送到家門口的外送服務,就更不存在了。

但沒有什麼是錢不能解決的。

在他們抵達之前,謝疑就雇人提前準備好了常見的生活用品,從食材到藥品到各種生活用具,一應俱全,基本不用再出去采購。

蘇知看到倉庫裡像是小山一樣多的東西,隻能無語,他甚至看到了貓爬架之類的寵物用品,這也過分齊全了。

謝疑真是太擅長浪費了。

謝疑絕大多數時候都很聽他的話,隻有這個毛病,怎麼說都不改,他不願意讓蘇知吃一點點苦頭。

在這裡住下之後,兩個人每天也不乾什麼,他們並不執著於遊玩的過程,這次更像是換個地方生活一陣子。

隻要心情閒適放鬆,那這就是一趟很好的旅程。

謝疑有時候會遠程處理一些工作,花的時間不多,忙的時候也三四個小時。

蘇知就更沒事了,他在謝疑工作的時候就看看劇,或者看點亂七八糟的書籍,學一點可能有用但大概率沒什麼用的新知識。

謝疑弄完工作了,就跟他一起看。

現在他被蘇知帶的也開始看那些沒什麼營養的網絡熱播劇了,謝疑有時候還會一本正經地點評兩句,把蘇知笑得眉眼彎彎。

吃飯的話大多是自己做,這地方的特色飲食是燒烤,在草地上架起烤架,配上新鮮的肉類和醬料,往往整個過程連烤帶吃帶收拾要花費兩三個小時。

如果是大型燒烤,更是從很早就要開始準備,有些肉要用多種手段料理上十幾個小時。

在這種生活節奏很慢的地方也算一種娛樂活動了。

供人們發泄多餘的精力。

非常有現充氣息,一看就和蘇知這種鹹魚格格不入。

但是沒關係,謝疑一個人可以處理好所有事,他隻負責吃。

燒烤這東西吃多了上火,所有也不是經常吃,隔幾天做一頓,他們平時大多還是吃中餐,都是謝疑做的。

想動彈的時候,兩人就直接出門逛。

這裡的風景非常好,隨處都是可以欣賞的景色,他們住著的屋子前方幾十米處就有一條小溪,從草地中穿過,像是森林童話場景。

再走遠一點就有好幾家農場和牧場,都是當地人經營的。

這地方的農牧業非常發達,是特色產業。

蘇知和謝疑今天準備去一家農場,離得不遠,繞過小溪再走幾百米就到了,是他們暫住的這個小彆墅的鄰居家開的。

前幾天他們做燒烤的時候邀請了鄰居,共同吃了一頓飯,因此稍微熟悉了一些。

鄰居就熱情地邀請他們去自己的農場玩,請他們摘果子吃,最近有些水果正在成熟期,是剛上市的新品種,還很稀罕。

反正也沒事乾,他們答應了。

去的時候帶了一點自己做的手工餅乾,是謝疑給蘇知烤的小零食,做多了,蘇知吃不完,正好順手拿去當禮物。

近年來,不用再耗費那麼多時間在工作上後,謝疑在廚藝上的進境越來越快,已經會做很多小零食,賢惠得完全不符合他的霸總氣質。

但每次他沒什麼表情地站在料理台前的時候,又奇異的很融合。

蘇知不喜歡做飯,但他莫名對“看謝疑做飯”這件事有些興趣,經常會在附近圍觀,他手機裡存的還有謝疑穿圍裙的照片。

流傳出去大概又能登上熱榜頭條。

到了農場。

鄰居樂嗬嗬的收下餅乾,說:“謝謝,謝謝,你可真能乾。”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謝疑說的。

說實話,他第一次看到隔壁住進來兩個新麵孔的時候,其實不太敢接近。

主要是因為這高個子的男人長得太凶了,一米九多,體格穿著衣服看倒不算很誇張,因為長得高甚至稱得上一句頎長。

但他一看就知道那副身軀下蘊含的力量。

他從前在專業場所當過教練,分得清哪種是花架子,哪種是真的能幾拳打出人命。

這人一看就是後者。

光是那雙深邃的眼睛中偶然不經意流瀉出來的,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漠然,就足夠令人避諱。

直到那天他看到這個高大男人,被個子比他纖細很多的另一個青年指揮著在清洗一個除草機。

兩人不知道說了點什麼,青年忽然有點惱怒似的,伸手毫不客氣地去掐他的臉頰,把男人冷漠的麵龐都扯得變形了。

相比他的同伴,這個青年的體型真是纖細,渾身都沒有什麼肌肉,竟敢伸手去挑釁男人。

這畫麵未免過於觸目驚心。

但令人詫異的是,被掐了臉的高大男人不僅沒有生氣,甚至還溫馴地低下頭讓青年掐的更順手一點,然後——趁著姿勢在他白皙的臉頰上偷了一個吻。

然後另一側的臉頰也毫不意外地被掐了。

男人的皮膚還算白,被掐出來的兩個紅印子頂在臉上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十分明顯,有點滑稽。

他頂著這兩個印子繼續清理除草機。

鄰居防備的心理一下子就放下去一大半。

一些生活經驗告訴他:比較順著伴侶的男人,本性都不會太差。

之後,他看到兩個人在院子中準備燒烤的時候問了句需不需要幫忙,就這麼順理成章的熟悉起來。

鄰居要忙活農場的雜事,沒辦法一直陪著他們,帶著他們逛了一會兒,手把手告訴他們怎麼摘,留給他們一個籃子就離開了。

蘇知和謝就自己去摘,他們沒摘多少,更多的是在看農場裡的風景,滿目的翠綠讓人心情很好,這附近都是農場,他們站在緩坡上能看到隔壁的種的大片農田,整體地排列著,田地中翠綠的小芽剛冒出頭,清新活潑。

臨走的時候,鄰居拜托給他們一件事:“不好意思,請問一下,你們方便幫忙把我的狗帶回家嗎?”

蘇知:“可以呀,在哪裡?”

謝疑在旁邊不發表任何意見。

鄰居把他的狗牽過來。

是一隻純黑色威風凜凜的大狗,隻在下巴、胸前和四肢處有少量黃色,兩隻耳朵尖尖立著,腦袋修長挺直,眼神深邃又堅定,自帶壓迫感。

看見陌生人也絲毫沒有心虛氣短,更沒有,隻是沉穩地和蘇知對視。

它體格精壯,胸口和四肢肌肉虯結勻稱,看上去很有力量感。

一股十足的凶悍氣息。

蘇知竟然從一條狗的眼中看出威懾。

蘇知輕輕地“咦”了一聲,他認了出來:“這是一隻杜賓。”

鄰居還以為他害怕,連忙解釋說:“是的,我知道他的長相有點凶,不過請彆擔心,他很聽話,聽得懂人的指令,我把他親手交給你們,他就會把你們當做朋友。”

“而且,”鄰居說著從旁邊翻找出來一個東西,熟練地解開金屬環扣,給狗狗戴在嘴巴上,重新扣住:“彆擔心,我準備了止咬器,給它戴上這個,它就無論如何都咬不到人了。”

蘇知:“好的。沒有,我是想說,它長得很帥。”

不知道是不是蘇知看錯了,在他說這隻狗狗長得很帥的時候,那根垂在身後一動不動的尾巴忽然輕輕晃了一下。

鄰居露出燦爛的笑容:“好的好的,小帥哥,謝謝你的誇獎,如果它能聽懂一定會很高興的!它喜歡長的漂亮的人……到時候你們把它拴在我院子的橫欄上就可以。”

然後又熱情地告訴他們,他晚上回家的時候會再帶一些水果回去,當做幫他帶狗狗的酬謝。

於是蘇知和謝疑就這麼接下了這個順路帶鄰居的狗狗回家的任務。

回家的路上,蘇知一直在打量這隻杜賓犬,見它走路的步伐沉穩乾練,每一步都是相同的距離,像是經過訓練一樣,隨著走動的步伐身上的肌肉微微起伏。

看著很凶惡,資料上這種狗喜歡撕咬、有一定攻擊性,不過這樣被牽著走倒也不反抗,時不時和蘇知對上視線,尾巴微妙的晃一下,沒有彆的動靜了。

黑色的止咬器扣在它嘴巴上,很顯眼。

謝疑在蘇知第十幾次側頭打量這隻杜賓時,終於忍不住出聲道:“總是看它乾嘛?”

蘇知:“以前沒見過。”

這種烈性犬是國內的城市禁養犬,他從來沒有實際見過,有點新奇。

而且他覺得這隻狗的氣質……十分眼熟。

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蘇知後知後覺意識到謝疑語氣中的異樣。

他驚詫道:“謝疑,你不會在跟一條狗吃醋吧?”

謝疑:“……”

他垂眼把牽狗的繩子收緊一些,往後拽,讓它走在偏後一點的位置,讓蘇知的視線不方便看到它。

杜賓低沉地“嗚”了聲,像是威脅,謝疑淡淡掃過去,它沒再吭聲。

蘇知把他的小動作看得清清楚楚,欲哭無淚:“彆欺負人家,它隻是一隻狗狗。我們剛吃了他主人的東西,你不要對它那麼凶。”

謝疑抿緊唇瓣,麵上的不愉快更明顯了些,卻還是依言把繩子重新放鬆。

……

很快回到住處,他們按照鄰居的交代,把杜賓拴在鄰居院內的一棵樹上。

當地很盛行養寵物,幾乎每家都有貓狗,貓和比較嬌小的狗狗基本都是在院子裡半散養,這種地廣人稀的地方,很少有偷竊寵物的。

拴在院子裡就行。

狗狗被拴起來之後蹲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蘇知起身之前,忍不住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它肌肉緊實的頸側。

杜賓歪頭看他一眼,嘴巴上的止咬器蹭到蹭到他的手腕,沒有拒絕,沉穩地被他碰了一下。

蘇知的視線又在那個止咬器上停留片刻。

明明是凶猛的品種,卻被這樣矛盾的束縛住,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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