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床上睡著在地上醒來, 但他聽江鑒之說他晚上要搶被子,第一反應就是—-

汙蔑!

這絕對是汙蔑!

他戚白長這麼大,從來沒人說過他睡覺搶被子!

沒想到江鑒之看著這麼清雅矜貴的一個人, 竟然還在背後跟江母造他謠!

戚白準備出去維護一下自己的形象,他一開門,家裡所有人聽見動靜都轉頭看他。

江母笑眯眯招呼他∶"小白早啊,餓了沒。"

江父∶"早飯都沒吃,這都快十—點了,你說孩子餓不餓?"

昨晚大家都睡得晚,戚白今早沒能起來也沒人吵他。

戚白氣勢洶洶的腳步一僵∶十一點??

他一覺睡到了十一點?

江鑒之放下手裡的書轉頭,見戚白一臉懷疑人生的摸手機推了一下眼鏡開口道;

"先去洗漱, 左邊淺藍的杯子是你的。"

主人家都醒了,而自己睡到日上三竿的戚白忙躲去了洗手間。

看到鏡子裡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和臉上被枕頭壓出來的紅痕時,戚白麻木地抓了抓頭發

睡到大中午不說,還邀裡邋遏的就出去了。

戚白目光掃過洗漱架,上麵並排放著兩個純色牙刷杯,除了顏色不同之外,款式大小都一模一樣,裡麵放著同款不同色的牙刷。

江父江母的主臥自帶洗手間 ,不用想就知道淺藍旁邊的墨綠是屬於誰。

江鑒之準備周全,不但有牙膏牙刷還有一支漱口水,

心中有些懊惱的戚白,瞪著鏡子裡的人,刷牙刷出了打架的氣勢。

臉側睡出來的紅印一時半會兒消不掉,戚白用冷水衝了衝,大冬天凍得他脖子一縮。

等戚白收拾整齊從洗手間出來時,他額前頭發都濕漉漉黏在一起,但臉上的印子總算是淡了些。

江鑒之見他領口都打濕了一點,很輕地皺了一下眉。

掃見江鑒之的表情,戚白揉了一把臉∶"…….我不知道哪條是擦臉的毛巾。"

洗手間的毛巾太多了,一眼望去六七條,看著都乾乾淨淨,想到潔癖的江鑒之,戚白哪條都沒敢碰。

百密一疏,江鑒之把人帶回洗手間給他介紹∶

白色是擦臉的、淺黃色是擦頭發的、掛著小圓點是擦手的、最下麵這條是擦洗手台水的、浴巾烘乾消毒後在櫃子裡放著……

江鑒之有條不紊地給戚白介紹洗手間東西的位置擺放,戚白聽得一愣一愣的-

分這麼細的嗎?

以前看見網上說有些男人一條毛巾從頭管到腳,有整整三條毛巾的戚白還在心裡嘲笑對方不講究。

此時和江鑒之比起來,小醜竟是他自己?

等江鑒之說完,戚白才轉頭看他∶"那我用哪條?"

這都是江鑒之的, 好像沒有他的。

江鑒之頓了頓,取下淺黃色的蓋住他腦袋,幫他擦了擦還滴水的頭發∶

"你用我的。"

"唔……."視線被毛巾遮擋,戚白看不清江鑒之說話時的表情,腦袋頂著蓬鬆的毛巾,跟隨著江鑒之的動作晃了晃。

江鑒之動作不重,隔著毛巾揉了戚白腦袋幾下就拿開毛巾。

戚白原本滴水的頭發乾了大半,但短一些的頭發因為靜電都炸毛了。

配上戚白尚且茫然的表情, 江鑒之唇角微微往上抬了抬。

心裡還記著 ''搶被子''的戚白,先是詫異江鑒之這個潔癖強迫症竟然願意讓自己用他的毛巾,又被他這輕輕一笑給震在了原地。

戚白雙眼微睜,跟發現新大陸似的,語氣驚奇∶"江先生,你是在笑...

嗎?"

認識這麼久,戚白還是第一次見江鑒之笑。

要不是江鑒之偶爾還會皺眉歎氣,他都要以為對方是麵癱。

不等江鑒之開口,戚白又道∶

"原來你還會笑啊。"

江鑒之∶"..."

揚起的唇線很快抽平,江教授望著戚白半晌無言。

戚白興致勃勃盯著人看∶"再笑一個?"

江鑒之剛才那笑容太淺,戚白還沒看個分明就沒了,有些遺憾。

戚白渾然不覺自己這模樣特像調戲良家子的登徒子,一個勁盯著江鑒之臉瞧,不想錯過對方一絲一毫的微表情。

江教授∶….

當然,最後江教授也沒給戚白燦爛笑一個,先出了洗手間。

出門前,江鑒之還聽見戚白遺憾的''嘖''了一聲。

兩人磨磨蹭蹭在洗手間待了好一會兒都沒出來,江母江父也沒催促,對視一眼,笑容相當意味深

熱戀中難分難舍的小情侶啊~

嘖。

戚白徹底收拾好出來時,江父在廚房忙碌,江母讓他先坐一會兒,馬上就能開飯了。

江母∶"明天就是除夕,吃完後可以讓鑒之帶你出去走走。"

戚白立馬想起江鑒之說的彆梔市很漂亮的海,扭頭看江鑒之。

他會答應來彆梔市,當然不全是因為想看海,但俗話說,來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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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看一下,好像很虧。

江鑒之看他∶"你想出去嗎?"

戚白不答反問∶"你有空嗎 ?"

江鑒之平時工作那麼忙,戚白不確定他過年期間需不需要遠程加班。

雖然他也不知道江鑒之這一行要怎麼遠程加班就是了。

江鑒之點了下頭∶"有。"

飯後活動就這樣定下,吃飯時江母江父全程都在輪番給戚白夾菜,戚白應付碗裡都應付不來,就沒能找到機會問江鑒之昨晚什麼情況,他睡覺搶被子的謠言從何而來。

吃完飯後江鑒之和戚白要出門,江母叫住了他們,遞了兩條圍巾給兩人∶

"天冷,穿暖和點。"

知道兒子的脾性,江母道∶"洗過了。''

一模一樣的羊絨圍巾,一看就不便宜,戚白不肯收。

江母笑著道∶

"小白你第一次上家來,我和你叔叔什麼都沒準備,這個就當新年禮物了。"

上次江鑒之說過之後,江母江父已經打消把戚白拐回彆梔市過年的念頭,但出門看見什麼東西,都忍不住給戚白買上一份。

戚白腳上穿的合腳拖鞋、牙刷牙杯、還有這條圍巾……都是他們早買好的。

江母江父∶反正小白遲早都要來, 有備無患。

江母親手把圍巾給戚白戴上,笑容溫和∶

"新年快樂呀,出去玩兒得開心。"

柔軟舒服的羊絨一點也不紮皮膚,幾乎是圍上那一瞬間,戚白就感受到了暖意。

江母江父對他太好,好得戚白都有些無所適從,下意識看身邊的江鑒之。

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卑劣的小偷,欺詐犯,仗著江母江父不知道真相,享受著不該屬於自己的好。

以前江母江父對他好,他是心虛,但在江母像個母親一樣對他說''新年快樂''的這一刻,戚白心底卻忽然升出一股巨大的恐慌—

要是他們知道自己和江先生不是真的戀人,叔叔阿姨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 ?

失望?難過?生氣?惱怒?

一想到笑容溫和的江母會用那樣的神色看他,戚白嗓子一澀,垂在身側的手不自...

覺攥緊。

此時江父從旁探出腦袋,叮囑江鑒之∶"小白初來乍到,鑒之你照顧好讓人家,出去買兩身新衣服。"

這一刻,戚白心虛到根本不敢看江母江父的眼睛,隻能盯著江鑒之。

江鑒之目光在紅色圍巾上掃過,神色自如接過屬於自己那條戴上,應了一聲''好''

***

地下車庫,江鑒之沒急著發動車子,而是看著副駕駛的人, 開口問∶

"怎麼了?"

從出門開始,這人就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戚白盯著胸前垂著的觸感舍予適的圍巾,沒說話。

江鑒之注視著他,在腦海裡回憶從戚白答應出門到此刻發生的所有事,最後目光落在他的圍巾上,抿了抿唇∶

"圍巾不喜歡?"

細想一下,他的確沒有見過戚白穿紅色的衣服。

也是過年圖個喜慶吉利,所以江母才買的紅色。

"江先生……."戚白沒說喜歡還是不喜歡,低低喊了江鑒之一聲後,慢吞吞抬頭看他∶

"我們是假情侶的事,再認真跟叔叔阿姨說一次吧。"

戚白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你當我假男友的事,也不用再繼續了。"

趙元凱的事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戚白想也是時候結束這段虛假的關係了。

江鑒之聞言一怔,握住方向盤的手無意識一緊,頓了幾秒才出聲問∶

"為什麼?"

江教授語氣算得上沉靜,戚白抬手摸上圍巾,低聲開口∶"我還不起。"

江鑒之眉頭微蹙∶"什麼還不起?"

話一出口,接下來的話就好說多了,戚白抬眼對上江鑒之的眼睛,直直開口∶

"你管媽對我太好了,我還不起。"

好到他有負罪感。

聽了緣由後,江鑒之繃緊的脊背鬆了兩分,隨後才道∶

"不用你還。"

戚白看他,還想再說什麼,就聽江鑒之緩緩開口∶

"上次在南楓市你也聽我爸媽說了,他們想讓我相親。"

戚白∶"…是有這麼一回事。"

"戚白。"江鑒之叫他的名字∶"我工作很忙,不可能把時間浪費在相親上。

戚白遲疑點頭∶"看得出來。"

江鑒之敬業程度,他自然是了解的,並且相當佩服。

在戚白看來,江鑒之把做一行愛一行展現得淋漓儘致。

江鑒之指腹無聲地點了點方向盤∶"隻要有你,我就不用去相親。"

戚白∶"?"

戚白腦子艱難轉了轉,轉過來了∶"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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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斟酌了一下說辭,不太確定地問江鑒之∶"你不想去相親,想讓我繼續當你假男朋友,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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