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才搬來悅瀾府,沒想到就遇上了熟人。
在江鑒之注視下,戚白抬手壓了壓帽簷,扯了扯嘴角:“……好巧。”
不想對自己的白毛發表任何意見,也不想江鑒之給予他頭發過多關注,戚白主動岔開話題:
“江先生剛下班?”
目光從戚白顯眼的發色上挪開,江鑒之搖頭:“回來拿點東西。”
戚白抬首瞧了一下天色,意外:“這麼晚工作還沒結束?”
他和薑意吃完飯後又在理發店耗費太多時間,此時夜色籠罩,天已黑透。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戚白同情地看了江鑒之一眼:
“你們這一行……也不容易。”
江鑒之沒否認。
帶的學生在做提純實驗時,該是白色的成品變成了灰白色,卡了半個月都沒找到問題所在,最後隻得赧然求助江教授。
類似的實驗江鑒之大二時就做過,他回來拿以前的資料讓學生參考。
江教授時間寶貴,自覺變成羽毛球的戚白也不想多聊,禮貌微笑,提出分道。
江鑒之讚同。
然後兩人前後腳進悅瀾府,一同右拐。
戚白:“……?”
一路上江鑒之都很安靜,一時隻能聽見兩人細微的腳步聲,戚白想問對方住哪棟,但轉念一想:
悅瀾府這麼大,未必就這麼巧。
接著他們就站在了同一部電梯裡麵。
戚白:“……”
還真這麼巧。
亮著‘20’‘19’兩個樓層按鍵,好歹沒住同一層。
狹小電梯壓縮了相處空間,兩人誰都沒開口,戚白撚了撚耳垂,想薑意是不是早知今日。
‘叮’地一聲,十九樓到了,江鑒之對戚白略一頷首,走出電梯。
電梯關上的瞬間,戚白深深懷疑——江先生這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話的性格,真的能演好假男友嗎?
***
南大慣例長假後大考,趙元凱難得安靜了一陣,江鑒之這位假男友也沒派上用場。
戚白江鑒之兩人住在同小區同一棟,可除了戚白剛搬來那天,兩人就沒再碰過麵。
要不是郵箱裡躺著的幾封郵件,戚白都懷疑自己找了個假男友這事,也是假的。
轉眼十月過去大半,戚白發色洗了幾次後終於自然,他也意外接到他大學時輔導員的電話。
電容筆在修長的指尖旋轉,戚白挑眉:“換校區?”
輔導員:“是啊,老校區改造,咱們藝術學院要搬到蘭溪校區去。”
作為百年名校,南大占地麵積很廣,原本隻有一個校區,後來隨著學科增加,擴增了一個蘭溪校區。
兩個校區占據南楓市一東一西,蘭溪校區地處西邊大學城的正中心。
藝術學院和其他院係風格不同,搬遷所需要的前期準備也不同,首先在環境上,就要營造出濃厚的藝術感。
藝術學院的牆還是呆板簡潔的白牆就有些說不過去,因此院方決定找人畫上一些畫。
為表新意,院方沒找施工隊,也沒找什麼名家大師設計作畫,而是決定找本校學生。
事關學校形象的大事,大家不敢貿然舉薦,最後幾經輾轉,找上了戚白。
輔導員:“雖然你年輕,可你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你才獲得了‘艾洛夫視覺美術展’的一等獎,這麼大的事交給你負責,院方也放心。”
在短時間內,一個人要完成藝術院所有的外牆設計不現實,院方還找了另外幾位優秀的畢業生。
輔導員說戚白隻用負責一部分。
饒是一部分,那工程量也很大了。
戚白有些遲疑。
察覺到戚白的猶豫,輔導員爽朗一笑:
“當然了,不是讓你們白乾活,學校這方麵經費還是挺足的,酬勞方麵你不用擔心。”
手裡的電容筆無意識地敲擊桌麵,戚白擰眉道:
“老師,不是酬勞的問題。”
趙元凱就是藝術學院的,他要是接下這活,就避免不了在學校碰見。
“小白啊。”
趙元凱和戚白的事當初鬨得風風雨雨,作為戚白的輔導員多少也聽說了一些傳聞。
輔導員歎了口氣,放軟了聲調勸:
“我知道你的難處,可從長遠來看,作為老師,我建議你接下這個項目,錢不錢的另說,這對你以後有好處……”
搞藝術創作的,從來不存在‘酒香不怕巷子深’這一說。
人們的審美不同,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天差地彆——
哪怕是有些價值連城的名畫,從古至今爭議也沒斷過。
在不懂行的人眼裡,你的作品好不好,取決於你獲了多少獎、辦了多少場畫展、有什麼被大眾所知的作品……
非常簡單粗暴。
偏偏這世上,人雲亦雲、不懂行的占多數。
戚白太年輕,要是他能接下南大這個項目,從此以後南大藝術學院就是他的招牌、
以後出去,說他參與了南大藝術學院設計,對他的身價和名氣有很大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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