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餐桌是典型的法式長桌,上麵鋪了一層厚厚的絲絨桌布。
桌布的布料並不透風,大家並不能看到裡麵有什麼,這是一種不確定感,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容懷在確認朝焱也聽不見兒歌聲時,他心底浮現出一個猜想,他快步走過去,扯開桌布,吃剩下的餐盤、酒杯被震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但是長桌下麵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聲音也隨之消失。
“這是怎麼回事?我剛剛明明聽見有一個女人在哼兒歌。”
“我也聽得清清楚楚,這個破山莊真是邪了門兒了!”
朝焱反倒是低笑一聲,“嗬,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幻覺罷了。”
“阿焱說得不錯,”容懷點點頭,“想必無論是之前的飛蛾還是這次的兒歌,都是我們產生的幻覺。”
“你胡說!”一名大白鯊的擁躉大聲說:“我剛剛親耳聽到了歌謠聲,這還能有假?”
“親眼看見的都能有假,何況是親耳聽見的?”教授秦羽從口袋裡麵掏出手帕,把鼻梁上的眼鏡摘下來擦拭乾淨,“我之前觀察過外麵的飛蛾,那些蛾子是少有的生長在雨林裡的有毒飛蛾,羽翅上的鱗粉如果人體吸入過多,確實有幻致的可能。”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葛總疑惑。
“在沒有被係統選中之前,我曾經是一名生物學教授,”見自己受到了懷疑,秦羽教授不慌不忙地解釋,把擦拭乾淨的眼鏡戴回鼻梁。
“不僅如此,這種鱗粉雖然具有強烈的致幻作用,但是也需要引導才能產生確切的效果,比如說之前我們看到飛蛾屍體,所以就會幻想出大量的飛蛾,而現在你們看看剛剛使用過的餐盤,上麵用油彩繪畫出的是聖母在哄聖嬰的彩繪,所以剛才我們幻想母親哼兒歌,”說到這裡,容懷語調輕鬆欣慰:“好在阿焱精神強大,根本不會被區區幻想所迷惑。”
“說到精神力強大,那還得是你,容懷,是這具軀體限製了你,”朝焱說:“我還是覺得你本身那張臉順眼。”
容懷輕笑一聲,“阿焱倒是難得會稱讚我的容貌。”
係統:……知道你倆感情好,大可不必相互恭維。
在知道眼前看到和聽到的極有可能是幻覺,之後眾人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眼見著外麵的天色逐漸暗下去,大白鯊宣布道:“時間不早了,大家各自找房間歇下吧,明天的餐食等到明天,我們抽牌決定。”
原本在餐廳聽見他們吵架的時候,氣氛略微有所緩和,但是後來出現了搖籃曲的事情,剛剛緩和的氣氛又變得較為低迷,眾人默默往樓上走,一名大白鯊的擁躉在走出餐廳的時候,無意間被腳下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嚇了一跳。
他低頭望去,卻發現是瞎爺老大爺正在撿地上的殘羹剩菜,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這種又老又瞎的東西,為什麼也能綁定係統?”
山莊裡麵的二四樓都是臥室,大白鯊的團隊選擇了四樓,葛總的團隊選擇了樓,剩下的人都在二樓。
走廊兩旁邊也塗滿了色彩濃厚的壁畫,對稱的棱格地毯從樓梯一直延伸到走廊儘頭,古樸的圖案有種塵封已久的年代感,白天看的時候就讓人覺得牆上的壁畫有些濃厚得難看,如今到了晚上反而映襯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尤其是走廊上沒有燈,光線昏暗,隻能透過走廊儘頭的微薄的光看清楚門把手在哪裡。
“我能和你一起住嗎?”沈胖子的女朋友輕聲問蘇栗子,沈胖子身為她的男朋友,她卻不覺得親切,反而她望向沈胖子的眼光中有種難以掩飾的恐懼。
“當然可以。”蘇栗子說,“我一個人住還真覺得毛骨悚然,說不定睡不著覺,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陳芬。”沈胖子女朋友說。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想跟你們住在一起,”雙馬尾怯生生地舉手。
這時,秦羽教授推了推眼鏡問:“這沈胖子不是你的男朋友嗎,你為什麼不和他住在一起?”
“他……”陳芬抬頭看了一眼沈胖子,又躲閃地避開眼光,“他家暴我,經常家暴我,你們看我身上都是被他虐待出來的痕跡。”
陳芬先開自己的衣袖,大家借著微薄的光線,果然看到她身上輕輕紫紫的痕跡,陳芬捂住臉,低頭哭泣:“他還把我打到流產過,即使我拚命地說,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姓沈的依舊是不依不饒……”
蘇栗子餘心不忍,連忙安慰她,“都過去了,看開一點……”
但眾人看向沈胖子的眼光都變了,顯然非常痛恨和鄙夷家暴的人渣。
“不,她騙你們的,我沒有……”沈胖子也注意到大家看他目光的轉變,連忙拚命搖頭,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又不知道該怎麼辯解。
蘇栗子安撫完陳芬,又說:“不過我有一個建議,看了那麼多的恐怖片,我發現走廊儘頭和靠近樓梯的房間最好都不要住,那麼隻有剩下中間的房間可以選擇,我們不如住的近一些,大家擠在一起,這樣如果出了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這個提議得到了眾人一致普遍的讚同。
大家都選擇了靠在中間相連的房間,秦羽教授最先推門走進去,“奉勸你們趕緊睡覺吧,萬一一會兒如果再出現什幻覺,肯定就睡不著了。”
眾人折騰了一天也都疲憊不堪,各自回房,容懷也推開一間房門,裡麵的空間出乎意料的開闊,不僅有臥室,還有廚房、客廳和洗手間,簡直就像高端酒店套房一樣,一應俱全。
朝焱走四處看了看,說:“這種山莊恐怕並不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個家族鑄造的,就算是城堡,也不會每一間房間都配備廚房和洗手間,恐怕這座莊園當初修建出來就是為了讓不同的家庭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