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地牢裡。
秦良齊躺在肮臟腥臭的汙水裡,他的腿已經錯過最佳的醫治時機,惡化病變,關節處生出虯結的瘤體將他的雙腿撐得比正常人的腿還要粗壯兩倍,稍微挪動一下,就是鋪天蓋地的劇痛。
他被喂了整一年的且蘭秘藥,即使知道每天在被喂毒,但除了最開始的恐懼,到後麵秦良齊已經藥入膏肓,對藥的依賴深深的刻入他的骨子裡,到最後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喝藥。
獄卒得到的指令是隻要確保他活著,做什麼都可以,所以時常想出各種方法羞辱秦良齊,讓他鑽褲襠,學狗叫才能給藥吃,秦良齊人在這種環境下逐漸麻木,終日渾渾噩噩。
直到最後終於臟器吸食毒素過重,這天,他睜開眼睛之後,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臂不能動了,他渾濁的大腦終於獲得一絲清明,驚恐萬狀:“我,我的手,我的手怎麼抬不起來了——”
又到了吃藥時間,獄卒端著藥碗敲了敲鐵欄杆,動作和表情就像喚狗一樣,秦良齊驚悚畏懼的望著那碗藥,渾身不斷發抖,獄卒不耐煩:“你到底喝不喝?不喝我走了。”
秦良齊心裡是抗拒甚至恐懼,但他聞到那個若有似無的氣味,就控製不了自己,拖著兩條殘廢的腿和一條失去意識的手臂,一點一點蹭到鐵欄杆旁邊。
獄卒醜陋的臉龐惡劣一笑,手腕一抖,就把碗裡的藥都灑在了地麵上,指著地麵:“喝吧!”
由於犯人們吃喝拉撒都在這裡,地麵滿是糞尿汙穢,不堪入目,秦良齊嘗試了幾回都下不去嘴,渾身不停地顫抖,這時牢房裡麵傳出一聲淒厲絕望的嚎叫聲,“救,救救我——”
這嗓音嘶啞,幾乎變調的尖嚎屬於晏九黎,晏九黎比他耐藥性更差一些,前幾天就全身癱瘓,根本動彈不得,隻能像爛泥一樣癱在地上,也喝不了藥,於是每當藥癮發作整個地牢裡麵都充斥回蕩著他淒厲悲慘的哀嚎。
秦良齊聽見他的慘叫,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忙不迭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瘋狂舔舐。
“哈哈哈……”獄卒們像是找到了什麼樂子似的,拍著巴掌,哈哈大笑。
且蘭餘孽早在前幾個月就被斬首肅清,恭王雖沒有被發落,卻被關押在秦良齊隔壁,眼見著秦良齊和晏九黎一天天神誌不清,身體某個部位失去知覺,還要飽受時不時的哭叫慘嚎,一直養尊處優的恭王心裡防線逐漸崩潰。容懷遲遲不發落,反而就像一柄刀懸的他的頸子上,折磨著他的神經……
很快,他整個人就在這種環境中崩潰瘋掉了。
看見秦良齊癱在地上,舔食地上的藥液,他也跟著哈哈大笑,拍著手掌,心智儼然退化成了三歲孩童。
秦良齊總算體會了和容懷一樣的命運,甚至還要更加悲慘,他衣不蔽體地匍匐在地上,脊椎微微顫抖,眼淚從他渾濁不堪的眼眶裡麵奪眶而出。
如果他沒有那麼多野心,憑他和陛下青梅竹馬的交情,依舊可以活的光鮮靚麗,高高在上。
他真的好後悔啊……
後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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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花神廟回宮後,晏灼得了空便單槍匹馬,一人一騎將京城周圍大小流寇匪窩山賊搗得一乾二淨,京城百姓們紛紛叫好,也開始放心走夜路,這些無辜的匪寇卻還不知自己為什麼會突遭橫禍,就接二連三身首異處。
他們絕不會想到,這隻是源於容懷信口編造的一句謊話。
聶青在把餘孽一網打儘之後,就帶領部隊回到了邊疆,繼續駐守,但在臨走前,他和容懷小聚了一麵。聶青並不想留在小世界,所以等容懷回主世界後,希望容懷能通知他,到時他也會返回主世界,容懷斟酌之後答應了。
晏灼則一直留在皇宮裡,陪伴容懷左右,前朝後宮甚至京城百姓,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坊品流傳著兩人各色的話本。
然而大月卻在容懷手裡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他精於謀劃和經營,晏灼卻有著一往無前的勇猛強大,他帶領晏灼一同橫掃周邊列國,把先皇打下來的版圖擴大了整整一倍,橫跨了整個九州,容懷當了兩世帝王,太知曉如何治理一個國家,大月豐饒豐足安居樂業,盛世太平海宴河清。
這樣後麵繼任的帝王在他的襯托下黯淡無光。
直到二十年後,容懷身體由於早年藥物的腐蝕,所以早早離世,晏灼也隨之離去,聶青遠在邊疆得知兩人離世,心中大慟,卻也知道這對兩個人來說並不是終結,他的視線久久落在案桌上嶄新如故的紙鶴上,“陛下……”
“恭喜宿主再次圓滿完成任務啦,”係統語調活潑:“宿主晉升為菟絲花反派,現在就要立即前往下一個世界嗎?”
容懷躺在係統空間裡:“走吧。”
“收到,”係統提醒說:“即將傳送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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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後,當看清眼前的景象容懷略微錯愕。
他竟然渾身光裸蜷縮在鐵籠裡,看外麵的天色,應該是下午,房間裡女傭們井然有序地工作,角落裡加濕器靜靜的噴灑水霧,被風吹到他皮膚上帶來一股涼意。
房間寬敞豪華,看正對麵寬闊柔軟的沙發和巨大的顯示屏,擺放風格有些像客廳。但是四壁卻沒有一道門,女傭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