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不是懵懂無知的毛頭小子,他知道做這個夢意味著什麼,他對容懷產生了彆樣的情愫,可是他不敢讓容懷發現,分桃斷袖本就不是正統,何況他隻是奴隸玩寵,若是被人知道他肖想覬覦自家主人,多半會被活活打死。
他倒並不是因為畏懼死亡,而是因為如果他死了,就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人,甚至……不會在容懷心裡留下任何痕跡,容懷可能去尋找彆的雀兒……
隻要腦海裡轉過這個念頭,就讓他的心臟如火燒火燎般難受。
如此一恍到了四月末,草長鶯飛萬物複蘇,氣候開始回暖,也到了該下地乾活的時候。
外頭不似那般冰雪霜風,容懷便也時常裹著狐裘四處走動,這日他準了霍燃下地插秧。
田梗上站滿了村民,呦五喝六的,一般是夫妻二人在田埂上乾活插秧,孩子們就在旁邊打下手,或者負責送午飯,水田熱熱鬨鬨人聲鼎沸。
霍燃不喜與人交談,悶頭插秧,結實的肌肉勾勒出緊繃的線條輪廓,汗水沿著腹肌往下滑落,他心裡頭卻惦記著容懷,他說過一會兒會來看他,也不知道出門沒有,田梗泥濘濕滑並不好走。
這時,包頭巾的婦女牽著十三四歲的男童在遠處張望躊躇許久,終於走了過來,手裡還挎著蓋著布的籃子。
“小子不懂事拿彈弓傷了小公子的雀兒,”婦女絞著手指道:“多虧了霍小哥……還不謝謝霍小哥?”
被推了一把的男童瑟縮地小聲說:“謝謝霍哥。”
正值午時,村民們都歇下了手裡的活,蹲在田埂上啃著饅頭或是白粥,吃得津津有味,聚在一起聊天,也不時打量著霍燃那裡。
“如果沒有霍小哥,咱孤兒寡母的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婦女哽咽,從籃子裡端出一碗粥,稀粥上還放了半個蛋黃:“霍小哥快趁熱喝了吧。”
霍燃根本不想搭理她,連頭都沒有抬,婦女還想再勸,正在這個時候,一道清冷嗓音插過來:“你們是孤兒寡母極其可憐,那麼霍燃難道就不是孤兒寡父麼?”
聲音清亮,田埂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容懷走過田梗,所過之處都是清一色問候聲:“小公子。”
霍燃倏然抬頭,扔下手裡的東西急匆匆迎上去。婦女哭聲一滯,臉皮漲得通紅,小聲辯解道:“霍家裡是兩個男人……”
容懷輕笑:“是的,其中一個還跛了,身染肺癆,每天躺在床上,你們雖然是孤兒寡母四肢都還健全。”
婦女臉頰像火燒得一樣,拉著男童想要離開,容懷卻擋在她前麵:“你有想過霍燃替你們娘倆頂罪,他會受到怎樣的對待嗎?他的父親又會怎麼嗎?”
“時隔接近半年,你們一次未曾登門,也從未關心過霍燃和他父親,現在又在這裡假惺惺的謝什麼呢?”
田梗上村民們也回過味來了,衝著婦女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她臉都快埋到胸前,連頭都不敢抬,容懷瞥了一眼她手裡的稀粥:“在你眼裡,他們兩個人的命就值一碗粥?蛋黃還隻放半個,真是好一個感謝法。”
係統也罵罵咧咧:“這娘倆兒可真不地道,她家可還養著一群雞呢!呸!裝腔作勢!”
霍燃卻站在容懷身旁,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容懷在為他說話,這個認知讓他渾身血液都在興奮顫栗。
“滾吧,”容懷讓開位置,視線冷漠地在瑟瑟發抖的男童臉上掃過,“既然霍燃替你們頂了這一次,我也不再追究,往後好自為之。”
婦女原以為他們母子倆大難臨頭,沒想到容懷高抬貴手,放了他們,忙不迭牽著男童灰溜溜地離開。
但想來遭到村民厭棄之後,母女倆的生活也不會好過。
霍燃一眼都未往那裡看,眼裡隻有容懷:“小公子……”
容懷睨了一眼靴底濕黏的泥濘,眉尖淺淺蹙起:“真臟。”
霍燃立即道:“小公子,回去吧。”
他沒有去管忙活到一半的水田,將早早脫下的乾淨外衫包裹在手上,攙扶著容懷深一腳淺一腳往回走。
返回容宅後,容懷第一件事情就是沐浴,藥浴池就在內室後麵,是開鑿的天然溫泉,裡麵提前傾倒了大量藥汁,如果是頭一次聞肯定會禁不住皺起眉頭,但容懷早已經習慣了這個氣味。
走一路,衣衫就在內室散落一地。
線條優美玉白的背部撞入霍燃的視線,他猝不及防怔了一下,緊接著近乎貪婪地注視著這個背影,直到容懷注意到他腳踝上鐵鏈拖在地上的聲音,回身道:“你在外麵候著。”
霍燃低眉應了一聲,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容懷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容懷泡進藥池,背部枕在池壁上小憩,係統小心翼翼探出頭來:“宿主,你打算讓霍燃入伍從軍嗎?”
“離蠻夷發動戰爭還有多少年?”容懷問。
係統數了數日子,道:“兩年不到。”
容懷漫不經心往胳膊上澆藥浴,“那便按原劇情送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