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隻在晉江文學城 幽暗森林(1 / 1)

宴頹流遠遠看到商南明兩人已經分開,這才從樹林間門走過來。

但她張嘴剛要說話,卻猝不及防聽到祈行夜說——

“商商,我好像給你生了個崽,這就是。你喜歡嗎?”

宴頹流:“……???”

她一時震驚,連聲音都不知道被撞飛到哪裡去了。

還是祈行夜敏銳聽到多了一道呼吸聲,側首看過來,才率先出聲。

“宴隊?”

背對著宴頹流的商南明,也緊跟著側身看過來。

宴頹流這時才看清商南明的臉,陰沉著可不像高興的模樣。

她:……突然多了個崽………倒也理解。

直到祈行夜莫名其妙又呼喚了兩聲,宴頹流這才勉強找回神智,想起來自己是來乾什麼的。

“餘隊失蹤了。”

宴頹流嚴肅道:“試驗場混亂的時空已經被捋順,所有分支的時空都歸到主時空裡,試驗場的汙染能量已經被平息,阻攔消失。”

“但是……還是沒有找到餘隊。”

不僅是宴頹流自己。

在祈行夜贏了秋白素,強行將汙染壓製回縫隙裡之後,宴頹流就讓狼犬搜山,試圖尋找餘荼的蹤跡。

但本應該在走散時去往另一個時空的餘荼,卻沒有隨著時空的回歸而現身。

一無所獲。

就像餘荼被留在了另一個時空,再也無法回來。

讓宴頹流忍不住心慌。

“餘荼?”

祈行夜訝然:“不應該啊,所有汙染通道都已經被關閉了。暫時來說,世界範圍內的汙染案件都會跟著回落——畢竟沒有汙染能量了。”

說到這,他不由得低頭瞅了瞅掌心裡的小煤球。

小煤球明顯很喜歡祈行夜,在他掌心裡舒舒服服蹭著圓滾滾小身子不說,身後仿佛是尾巴的黑霧也“咻咻咻!”快速搖擺,就算隻會發出“唧唧”的聲音,通身漆黑隻有一隻眼睛,連臉都沒有,但尾巴還是忠實的表明了它的情緒。

祈行夜也頗需要些時間門,才慢慢消化了這個事實。

——他掌心裡的這隻看起來毫無攻擊力,隻有賣萌功能,像個背包掛件的小煤球球,正是汙染本身的具現化。

是作為汙染牢籠的祈行夜,在長達十八年壓製後釋放而形成的產物,能量屬於他,但從他身體中剝離出來,成為獨立的“個體”。

看似不起眼的小煤球球,小小一團,卻吞吃了與秋白素的戰爭爆發時,全世界範圍內的汙染能量。

尤其是二十三個試驗場的。

小煤球球表示吃得很飽,感謝款待,嗝~~

作為第二個“祈行夜”而剝離出來的小煤球,也和他性格相似。

祈行夜伸出修長手指,不斷戳戳戳小煤球球,試圖讓它回答宴頹流的疑問——既然汙染爆發已經結束,那餘荼為什麼沒有一起歸來?

但小煤球球吃飽了犯困,已經在他掌心裡攤成平平的一張餅,“咻~~”的打著小呼嚕,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祈行夜:“…………”

他無語:“這懶惰模樣,究竟是隨了誰?”

商南明眼中閃過笑意:“首先排除我。”

祈行夜:“???”

而在祈行夜一側身時,角度的改變也讓宴頹流得以看清他的“孩子。”

看清小煤球的宴頹流:“……?”

她一言難儘的看向祈行夜:“壓力太大,終於瘋了嗎。”

“崽?”

宴頹流冷笑:“是你和商南明的黑心吧。”

祈行夜:“?”

但當他不信邪的和宴頹流等人一起,搜遍了整座山林甚至附近田野後,卻不得不承認——餘荼,真的失蹤了。

所有人都在。

就連村子裡的專家組和村民們,哪怕是之前失蹤的那些人,他們的屍骸都重新回來,出現在了村子和水庫裡。

王大剛的屍骸也在山林間門被發現。

已經高度異化,早就成了汙染物。

可隻有餘荼,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祈行夜歉意的向宴頹流緩緩搖頭:“我找不到她。但隻是暫時的。”

“我不知道時空亂流把她帶去了哪裡,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把她帶回來,一起回偵探社。”

為了進入現實,汙染顛覆了界壁的法則,同時也攪亂了時間門與空間門的秩序。

哪怕是神,踩進時空亂流中,都不清楚會被帶到哪一時間門與空間門的定點,更不確定能否找到回家的路。

祈行夜唯一感到慶幸的,就是失蹤的人是餘荼。

他相信以餘荼的實力,不論在哪裡,都能保護她自己的安全,等待他們找到她那一刻。

宴頹流放心不下餘荼,蹙眉不掩擔憂。

但縫隙才剛剛閉合,試驗場內外依舊有大量殘留汙染粒子,在祈行夜殺死秋白素,戰勝第二世界讓管理署的入侵計劃失敗後,他們依舊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況且,整座山林早已經被異化的汙染物,也不會自發回溯,正等待著他們祛除。

在白翎羽擔憂的目光下,宴頹流還是重重點頭,做了決定。

“結束……尋找餘隊。”

她的聲音發著狠,掩飾顫抖:“先解決汙染。”

白翎羽看起來都快哭了,倔強梗著脖子不想放棄。

商南明淡淡掃過一眼:“3隊的任務目標不是拯救餘荼,而是守衛生命。如果餘荼在這裡,看到你們本末倒置,她會怎麼想?”

這個問題一出,3隊眾人立刻沉默了。

如果是餘荼,絕不會在意她個人的得失死亡。她對3隊也從來都是一致的要求。

隻不過是他們太愛餘荼,才會私心的不想讓她出事。

宴頹流無聲歎息,再次抬眸時已經恢複了冷肅持重。

“孰輕孰重,我知道。”

她冷聲向商南明道:“3隊的職責我沒有忘記,放心。”

商南明點點頭,沒有麵對祈行夜時,依舊是令宴頹流熟悉的理智平靜。

她之前看到的笑容,仿佛隻是一閃念間門的錯覺。

如果刀因為耽於情感而生鏽變鈍……就失去了它最重要的價值。

這個道理,宴頹流知道,商南明更清楚。

宴頹流心情複雜。

都說3隊是沒有感情隻有命令的利刃。但分明,商南明才是真正理智到骨子裡的怪物。

她轉身,向白翎羽幾人平靜道:“先清理殘留汙染物。”

白翎羽領命,轉頭就將餘荼失蹤的怒火和焦急,宣泄在了汙染物身上。

失去了汙染能量的保護之後,山上已經變成汙染物的樹木,也都不再水火不侵刀槍不入。

麵對一如白翎羽熊熊燃燒怒火的炸藥,參天古樹顫抖著,哀嚎著,從泥土裡拔出深深根須想要逃。

可是,能往哪裡逃?

白翎羽冷笑,抬手按下按鈕。

“砰——!”

爆炸聲四起。

埋在山林各個方位的炸藥,立刻起爆。

特製的火藥勢頭凶猛,火焰舔舐著樹木,在慘叫聲中毫不留情將其吞沒。

以樹木為載體的汙染物沒有致命點,陳默的槍奈何不了它們。可白翎羽,卻是壓製所有汙染物的克星。

在她的憤怒下,大火迅速席卷了整片山林,火光衝天,陰雲漸漸散開。

仿佛是黑暗中的火炬,為人們指引新的方向。

祈行夜將白翎羽簡單粗暴的手段看在眼裡,但他隻是笑眯眯的欣賞,沒有阻攔。

很合適不是嗎?麵對敵人,就是要斬草除根。

這些樹木在過去十幾年中,作為汙染能量的載體,幫助試驗場逃避調查局的監控。

不僅如此,當試驗場的限製慢慢散去,祈行夜也發現了最初驚動調查局的水庫碎屍案的真相。

王大剛的弟弟,並非死在水庫裡。

而是被樹木撕扯吞吃,死後的骸骨藏在樹內,經年累月已經成了汙染物的一部分。

就連水庫中那些過於平滑的屍骸碎骨,也都是因為它們死於汙染,而非正常死亡。

第二世界的能量想要繞開界壁的監管,正式融入現實,需要現實的載體來讓它們合乎界壁法則。

於是,試驗場內的人們,就順理成章的變成了汙染能量的獵物。它們殺死村民,吸收養分,借由村民們的“皮”,來讓它們自己可以不受界壁驅趕,自然行走在現實中。

失去了所有生機能量的村民們,被榨乾殆儘,隻剩碎骨。

而頂替了他們的汙染能量,卻代替他們,重新出現在村子裡,然後以各種理由離開村子,或是意外死亡。

完美抹除了存在過的痕跡。

祈行夜站在水庫邊緣,垂眸看向在黑液消失後,水庫底層驟然顯露的累累碎骨,神情晦暗不明。

山風吹拂起他鬢邊碎發,繚亂視野。

尚帶著體溫的外套輕輕落在肩膀上。有人從身側輕柔環住他。

“行夜。”

商南明將祈行夜擁入懷中,與他並肩而立,看向深坑白骨。

他的聲音溫柔,足以溫暖寒冷夜風:“謝謝你的勝利,你成功保護了生命。”

“但是他們……”

祈行夜喉嚨發緊,酸澀難言:“我沒來得及救他們。”

尼爾·漢克的實驗,建立在萬千生命上。

商南明輕輕歎息。

他側身,雙手捧起祈行夜的臉,認真的看向他:“他們的死亡,歸咎於汙染。這不是你的錯,而是第二世界犯下的罪。如果憤怒,就把情緒轉化為指向加害者的刀,阻止第二世界的入侵。”

“但保護者,無錯。”

商南明緩緩垂首,輕盈的吻落在祈行夜的眼眸上。

這一次,祈行夜沒有拒絕。

他遲疑了一下,抬起手也慢慢回抱住商南明,他仰起頭,主動湊近商南明的唇。

氣息交融間門,氣氛旖旎。

天光不曾降臨。

但陰沉天幕下,被商南明的氣息和溫度牢牢籠罩的祈行夜,卻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心感。

因為他是商南明,是自己發誓要保護,也被對方保護的人。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祈行夜這樣想著,緊繃的心弦終於放下,曾經戒備的防線全部打開,主動接納商南明的存在。

意識到祈行夜的主動,商南明不由得驚訝。

他還以為要更久的時間門,才能讓懷中警惕的狩獵者接受他的靠近,他已經做好了會一直等下去的耐心和準備,卻沒想到這一次,主動靠近的,卻是祈行夜。

商南明眼中有笑意劃過。

他低下頭,想要加深這個吻。

卻忽然聽見——“唧!”

商南明頓了下。但打算無視。

“唧!!”

“唧唧!!!”

小煤球快要氣瘋了,在一旁上躥下跳來回彈射,拚了命的想要引起祈行夜的注意,趕走這個敢搶祈行夜的壞人。

祈行夜也確實被小煤球的叫聲吸引,抬手推開商南明:“等等。”

他撐著商南明的胸膛後退,拉開距離後轉身看去。

就見小煤球從宴頹流手裡蹦出來,活像被無情主人送人又千裡迢迢找回來的可憐狗狗。

在看到祈行夜轉身的瞬間門,前一刻還齜牙咧嘴汪汪咬人的小煤球,瞬間門垂頭喪氣的可憐又無辜,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著祈行夜,發出了一聲——“嚶~”

祈行夜心都化了。

他笑著伸手向小煤球:“怎麼了,宴隊虐待你了?”

小煤球立刻順著祈行夜的手掌竄上來,占據他的掌心不放鬆。

它從圓滾滾的小身子裡伸出兩個小揪揪,緊緊握著祈行夜修長的手指,軟乎乎的毛發從皮膚上蹭過,大有咬定青山不放鬆之勢。

誰敢和它搶祈行夜?

它超凶的!嗷嗚~

祈行夜哭笑不得,趕緊低頭安慰小煤球。

而被晾在一旁的商南明:“…………”

宴頹流覺得自己聽見磨牙聲了。

她同情的瞥了眼商南明,攤手道:“你把它扔給我讓我帶走,我儘力了。是它自己想回來的,追都追不上。”

宴頹流嘖嘖:“一物降一物啊,商長官。”

要是放在兩年前,說聲名赫赫的商長官會被一顆狗狗球製裁?誰信啊。

但現在?

可憐的商長官,明明大權在握,卻連心愛之人的目光都被奪走了。

被晾在一旁,活像是被排擠的反派。

——還是為了獨占寵愛,而想要把白雪公主送走的惡毒後媽。

商南明:“……你在想什麼,我看得出來。”

宴頹流立刻攤了攤手,慵懶笑道:“想什麼?可憐的商長官竟然被祈行夜嫌棄了嗎?”

商南明:“…………”

他看了眼正蹦蹦跳跳搖著尾巴向祈行夜撒嬌的小煤球,忽然想殺煤球了。

但感受到殺意的小煤球卻隻是驕傲一仰頭,得意洋洋:“唧!”

我噠我噠祈祈是我噠~~

祈行夜將一人一球間門的眉眼官司看在眼裡,頓時哭笑不得。

“商商,你還和一顆球球計較嗎?”

被祈行夜嫌棄了的商南明一頓,看向小煤球的目光更加危險。

……哪來的無辜白蓮花?

小煤球驕傲仰頭:哼!我可是和祈祈在一起十八年,你才來幾年?

商南明麵無表情:果然還是殺了吧。

但小煤球的快樂,隻截止到搜山的狼犬回來之時。

帶著陳默漫山遍野跑,在白翎羽炸山之前又最後搜了遍山,尋找餘荼可能的行動軌跡,查看是否有遺漏的活人,又帶著陳默去找沒來得及被殺死的汙染物補刀,一找一個準。

狼犬矯健的身形飛躍在山林間門,是自然中強悍忠心的狩獵者,力量與野性的最佳結合。

看得陳默眼睛發亮,連說了好幾句“好孩子!”、“優秀!”。

啞巴都激動得會說話了。

陳默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狗狗帶飛。

他想要偷走狼犬的心蠢蠢欲動,又在想到祈行夜時遺憾歎息——真可惜,他打不過祈行夜。嚶。

而等狼犬累得皮毛都被汗水打濕,歡快搖著尾巴想要到祈行夜麵前邀功時,遠遠的,它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它的好大哥……有彆的狗了。

晴天霹靂!

狼犬看到祈行夜托著掌心裡的小煤球球時,整隻狗都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愣愣看著祈行夜,明亮帥氣的眉眼頓時垂了下來,委屈又悲傷的嗚嗚。

好大哥,我的好大哥!你怎麼背著我有彆的狗了,說好做彼此的天使呢?那些年的誓言,你親自把我從彆人家搶回來的情誼,都是假的嗎QAQ

祈行夜被看得渾身發毛,就算不回頭都知道有人在看著他。

等他轉頭一看——“小陸?”

祈行夜驚訝的挑了挑眉。

站在遠處看著他的,不僅是委屈到抽泣的狼犬,還有更遠處的陸晴舟。

見祈行夜看過來,剛要露出笑容的陸晴舟:“…………”

他黑了臉咬牙切齒:“你到底是在叫我,還是在叫狗?”

祈行夜這個瘋子!竟然真的把他的名字給狗了,不對,他也不叫小陸啊!!

一向被人尊敬稱為“陸先生”、“陸老板”的陸晴舟,還是第一次被人喊狗一樣隨便招招手喊小陸。

更恥辱的是——他還敢怒不敢言。艸!

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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