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星同樣是心裡一個咯噔,她被綁架時,內心忐忑不安還有幾分焦灼,真的很害怕對方會推她下去,但是當她探頭看到下麵已經鋪好了救生氣墊。她心裡那顆大石終於落下,就算對方真的推她下樓,至少她還能有個緩衝,不至於摔死。

可是她顯然放心太早了,瞧瞧她聽到了什麼?有人綁架了黑哥的女兒。

黑哥赤紅著雙眼,腦袋已經打結,眼神亂瞄,執刀的手晃來晃去,蘇念星可以清晰感覺到刀尖擦著她脖頸的鋒利之感。害怕對方情緒崩潰,找不到可以泄憤的房正盛,就魚死網破拉她墊背,她怕死,為了自救,她幾乎是下一刻就開口, "你彆急!警察一定會幫你救人的。"

梁督察已經將三位記者攆走,他拿起對講機吩咐下麵的組員,“大林去黑哥家,找到人了嗎?”

早在梁督察上樓時,他就安排大林找家屬。畢竟能勸得動黑哥的人隻有他的親人。奈何大林把門都快敲爛了,也沒人過來開門。

大林隻能回複說“沒找到”,“我再去彆的地方找找。他的鄰居說半個小時前阿婆帶孫女去買蛋糕了。我去找找。"

對講機聲音外放,黑哥可以聽得一清二楚,梁督察示意他稍安勿躁,“也許那人是在騙你的。你先彆激動,不要紮到人,再等等。"

黑哥情緒漸漸平穩下來。蘇念星趁機開口,“大哥,你不是找我算卦嗎?不如我給你算一卦吧?"

黑哥嗤笑一聲,“我隻是找個借口,沒想真的讓你給我算卦。再說我也付不起卦金。”蘇念星心臟突突直跳,"這樣吧,我免費幫你算卦,你彆殺我,行不行?"

黑哥沒有回答,蘇念星就當他同意了,試探道,“我需要碰你的手,你站著彆動。要不然我們倆都得掉下去。"

她試探著用一隻手去摸他抓欄杆的手,嘴裡還給他科普,“我看手相特彆準,你應該在報紙上看過我的事跡吧?大哥,你上過中學嗎?我是內地來的,沒有學曆,沒有證件,偷渡到香江打工,日子過得比你還苦。"

大概是她自揭其短,黑哥對她少了一絲防備,開口說話,“我跟你一樣,也沒有文化,中學沒上完就輟學打工。隻能出苦力,但是最近工廠倒閉,我也丟了工作,去工地掙錢,還被工頭坑,拿不到工資。我也是沒辦法,你彆恨我。"

蘇念星好奇問,"你學過英語嗎?"

黑哥以為她在向他討教,香江人對大陸人有種莫名的優越感,包括黑仔這個底層人士。他沒有多想,頷首,“學過,香江中學會教英語,但是我成績不好,不會說。”

蘇念星繼續問,“普通話呢?我發現來了香江之後,沒有幾個香江人會說普通話。”

黑哥搖頭,“我上學那會兒,小學老師用的是粵語教學,隻有少部分學校才會教普通話。反正我上學那會兒,學校不教。不過現在的中學教普通話。"

蘇念星換了句普通話跟他說,黑哥卻是一頭霧水,"你說的是普通話?"

蘇念星點頭,"對。我一直以為香江人能聽懂普通話呢。"黑哥笑她天真,"沒學過,怎麼會。"

蘇念星鬆了口氣,衝梁督察道,"你先讓其他警員下去。他不會殺我的。"

梁督察蹙眉。他正打算吸引黑哥的注意力,讓另外的警員從後麵包抄,她卻讓人下去?蘇念星冷聲道,“我幫過你那麼多回,你還不信我?”

梁督察福至心靈,她是想讓這些警員下去,這樣她會把卦象告訴他。他朝著其他警員點了下頭,"你們先下去,到樓梯口。"

警員們麵麵相覷,“這不合適吧?萬一他突然動手,我們來不及阻止啊。”

梁督察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現在緊張自己女兒的安全,不會輕舉妄動。你們隻管退出去。”警員們陸陸續續退到樓梯口。

梁督察往右側走了幾步,走到天台口,這樣說話能更近些。蘇念星開始用普通話跟梁督察說話,"她女兒在童話大樓三棟1102室。"

梁督察點點頭,拿著對講機衝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幾句。

黑哥終於明白剛剛蘇念星在套他的話,他手裡的水果刀又往前遞了遞,“你剛剛說了什麼?”蘇念星腦袋往後退了點,“我問他能不能救我?”

黑哥似是信了,不過語氣還是很臭,“我警告你,不許耍花樣。我跟你無冤無仇也不想害你,如果你自己摔下去死了,到了地府可彆怪我。"

“知道了。”蘇念星無語,要不是他把她挾持過來,她好好待在冰室,

怎麼可能會摔死。罷了,這人智商比她還低,以為綁架她就能上新聞,他也不想想那些報業幕後老板是誰。算了,跟他講道理,估計也說不通,她也不敢刺激他,回頭再被他捅刀子,她冤不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念星握欄杆的手又酸又疼,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慢。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督察的對講機終於傳來大林的聲音,他用耳機聽,那頭傳來,“梁sir,我到甜品店問過了,店員說阿婆帶著小孫女半個小時前就已經走了。我又拿著照處問路人,說有輛麵包車將兩人接走了。不知道是誰。"

香江人流密集的好處之一就是打聽事情比較快捷。

又過了半個小時,黑哥情緒已經崩潰,時不時質問梁督察,“還沒找到嗎?我女兒是不是被他們綁架了?他們逼我去死。他們簡直不是人。"

刀子在蘇念星麵前揮來揮去,她不得不往旁邊讓了讓,嘴上還不忘寬慰他,“警察正在找呢。如果真是他們抓的人,警察也會將他們繩之以法。你彆急!"

這話果真起了作用,黑哥情緒安穩多了。又過去二十分鐘,警察這邊終於傳來好消息,他們已經解救出人質。

黑哥的母親和女兒確實被綁架,一共六個綁匪,人已經被警察控製。

梁督察將聲音外放,讓黑哥母親與女兒跟他講話。

“黑仔,你千萬彆做傻事。”

"爸爸,我想你。你在哪裡?"

聽到母親擔憂的聲音和女兒稚嫩的童音,她們一定平安無事了,黑哥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

梁督察適時道,“你彆做傻事。如果你死了,你女兒的撫養權會落到誰身上,很難說。隻有你活著,事情才有轉機。"

黑哥沉吟片刻,沒有堅持將報紙刊登出來。

他扔下手裡的水果刀時,蘇念星第一時間躲開他,往前走了兩步,梁督察扶她出了欄杆。警員們上前將黑哥反手製住。

"你沒事吧?"梁督察看著她慘白的臉色,擔心地問。

蘇念星獲救後,雙腿發軟,緊緊拽著梁督察的西裝,穩住自己不滑下去。梁督察的西裝再結實也受不住她這麼大力拉扯,隻能躬著身子撈起她的腰,讓她身體靠他手臂,又伸出一隻手抬了抬她的下巴,

看著她脖頸沁出的鮮血,"有道小口子,得包紮一下。"

他揮手示意樓梯口的醫護人員過來,由對方幫她包紮。

蘇念星機械地任由醫護人員在她脖子纏紗帶,“傷口不是很深,不用縫合,用紗布纏住,過幾天就好。"

蘇念星被動抬起下顎,等醫護人員包紮完,她才發覺自己整個人靠在梁督察懷裡,一隻手臂從後麵抱住他的腰,她幾乎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這姿勢也太暖昧了些,她搖頭,跺了跺腳,重新找回自己的雙腿,緩了一會兒,緊張感消散,她退開半步距離,“我沒事了。”

梁督察仔細打量她臉色,又幫她調整了下紗布,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那下去吧。估計樓下還有不少記者。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蘇念星明白他的意思。

她腦袋亂糟糟的,照理說黑哥被騙,她應該同情,但是一想到剛剛她差點死在他手裡,她就對這人同情不起來。他被房正盛騙了房子確實很慘,但是他不去殺騙他的人,卻牽連她這個無辜之人,這不是欺軟怕硬嗎?她是個女人,她手無寸鐵,她就活該成為他們的炮灰嘛。憑什麼?!

蘇念星抬頭看向梁督察,“是不是房正盛派人綁架黑哥家人?”

這當然是毫無疑問的,梁督察知道她不是問這個,而是想問能不能給房正盛定罪,他中肯地回答,"沒有證據表明是他下的令。那六個綁匪隻承認看不慣黑哥的行徑,將罪全部攬在自己身上。"

蘇念星早料到了,隻是仍舊抱最後一絲希望。果然,她就不能指望房正盛露出馬腳。

梁督察見她沒了精神氣,上前扶她下樓,又安慰她,"房正盛的房子能不能賣出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房正盛的股價一定會下跌。"

“為什麼?”蘇念星奇了。

兩人剛好幾步,就看到某層樓梯口,公共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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