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星手撐著額頭,耳邊全是家屬們鬨哄哄的聲音,她疲倦地打了個哈欠。就在這時阿香婆從外麵風風火火跑進來,在門口逡巡好一會兒才在角落找到她,快速跑過來,見她沒事,拍著胸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蘇念星頭暈不想說話,唐夢璐幫她解釋,"她中了蘑菇的毒,催吐後,現在頭還有點暈。"阿香婆立刻坐到蘇念星旁邊,擔憂地看著她,“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你頭怎麼還暈啊?”
蘇念星指了指自己的頭,"比之前好多了,現在就是有點暈,沒有其他反應。他們比我嚴重多了。”她指了指其他食客,那些人上吐下瀉,遍地哀嚎,哭聲能把屋子掀翻。
阿香婆鬆了口氣,她剛剛在冰室聽到食客們說酒樓出現食物中毒,嚇得不輕,忙跑到酒樓,剛好碰到關淑惠和大林,從大林口中得知蘇念星參加的酒宴出了事,立刻過來。
她還帶來了吃食,將帶來的保溫盒打開,"你現在還能不能吃東西?"
蘇念星點頭,“當然可以。我剛剛在酒宴沒吃多少。又來醫院催吐,早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她打開保溫盒,裡麵是熬得粘稠的小米粥,"太香了。"
阿香婆見她喜歡,也笑起來,“你現在胃口不好,正適合吃小米粥養胃。”蘇念星笑眯了眼,"這個好。"
她給唐夢璐一隻勺子,對方卻沒有胃口,謝絕了。
關淑惠在另一邊向梁督察彙報酒店進展,結束後走過來問蘇念星有沒有事。
蘇念星搖頭說沒事,關淑惠打量她氣色,“你這大半年出入我們警局好幾次了。你是不是該給自己算一卦呢?我就沒見過運氣像你這麼差的算命大師。彆人都是算卦不準被打,你是算卦這麼準,還中招。你這運氣有點背啊。"
蘇念星搖頭,糾正她的說法,"不是我運氣差。而是我做的是高風險行業。就像你們警察一樣,拿著高工資,風吹日曬,還要麵對槍林彈雨,上次你們梁督察中了兩槍。其中一槍離胸口隻有五厘米,你怎麼不勸他去算一卦呢?"
關淑惠怔了怔,麵露古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勸他去算卦呢?”蘇念星愣了下,他們讓梁督察找神婆算卦?沒有被他呲嗎?阿香婆在邊上道,“她這是無妄
之災,跟算卦沒什麼關係。”唐夢璐有些羞愧,“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堅持想讓你算卦,你也不會中毒。”
蘇念星看著她,“又不是你下的毒,跟你沒什麼關係。我隻是沒想到會有人到酒店下毒,風險也太高了吧?"
要知道這酒宴都是十幾桌,下毒的人無法確定哪一盤的菜會端上既定的餐桌,所以就要給所有桌都下毒。給十幾份菜下毒比給一份菜下毒難多了。所以沒有深仇大恨,對方不會這麼冒險。
關淑惠見她現在還想著案子的事,不由笑起來,“我們已經在調查了,很快就能將人抓住的。你們不用擔心。"
說完,她先給其他人做筆錄了。這些食客洗完胃,有些已經恢複清醒,但是語氣不怎麼好,說話很大聲,而且怨氣滔天。新郎新娘既要照顧自己的父母,又要給親戚朋友們道歉,焦頭爛額。
蘇念星還在醫院等候結果,阿香婆是趁著休息空檔過來的,她還要回去準備晚飯,先回冰室忙活了。
直到晚上,案件結果終於查出來。
其實這樁案子不難查。這是個管理嚴格的酒店,招的廚師和服務員都是正規錄用。身份信息都是登記好的。
梁督察經過走訪調查,很快鎖定一位犯罪嫌疑人,對方是新娘的前男友。
得知女友在跟自己交往的時候劈腿,而且還另嫁他人,一時氣不過,就想著報複前女友。
他跟蹤前女友,得知他們結婚定了這家酒店,他應聘到這家酒店當廚師,實施報複。
撒完蘑菇粉後,他將剩餘的蘑菇粉全部燒掉,來個毀屍滅跡。
要說他為什麼這麼大膽呢?因為香江法律講證據,沒有證據,法官就定不了他的罪。
但是理論很紮實,操作時卻有了失誤,他沒想到自己燒蘑菇粉的時候,因為太過緊張,將蘑菇粉撒歪了,有部分飄到牆上,哪怕他拿著抹布擦過牆麵,但還是有部分殘留在縫隙中。
法證從縫隙中提取藥粉,跟食物中一對比,成分一致,將嫌疑人扣住。
得知真相時,新郎與新娘大吵一架,埋怨她沒有跟前男友斷乾淨,導致他親戚朋友受罪,還怪她讓他丟人,
新娘也不是個軟弱的性子,直接與他對罵,“你就沒有問題嗎?你前女友不是一樣鬨到婚宴,向我挑釁嗎?我們半斤對八兩
,誰也彆嫌棄誰。"
唐夢璐看著這對新婚夫妻,突然覺得挺可笑的。
她看向蘇念星,"大師,你給他算過嗎?他的婚姻如何?"
剛剛那個新郎過來關心時,蘇念星跟他握手時替他算過婚姻,不過讓唐夢璐失望了,“他們不會離婚,他的婚姻生活算是各取所需。"
新郎花心爛情,在外麵養二奶三奶。新娘也不是善茬,綠帽子一戴就是好幾個。跟她上輩子見過的許多夫妻一樣,各玩各的。正因為他們在這方麵誌同道合,所以他們的婚姻才能長久。
唐夢璐突然笑起來,“我想開了,其實分手並不那麼可怕。更可怕的是明明不愛了,還要被綁在一起。"
蘇念星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也許在唐夢璐眼裡婚姻就是愛情,但是在這兩人眼裡,婚姻是婚姻,愛情是愛情,性是性。三者可以互不相乾。
天色不早了,唐夢璐要回家,“我叫輛出租車,順道送你回去吧。”
蘇念星搖頭拒絕,“我離這兒不遠,走路幾分鐘就能到。”唐夢璐沒再堅持,與她告彆。
蘇念星正打算離開,梁督察剛好收隊,讓張正博開他的車送其他組員回去,“這麼晚了,不好打車。"
關淑惠有些不放心,"你呢?"梁督察示意他們先走,“我等會兒搭彆人的便車。”
等其他人走了,梁督察走到蘇念星麵前,“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吧。
蘇念星以為他有事要問自己,也就沒有拒絕。
香江的夜晚燈火璀璨,是個繁華的夜都市,風吹過來,蘇念星眩暈感都跟著減輕。她沒話找話問梁督察,"你們重案組一年能接多少案子?"
“沒有數過。幾十起有的。不過多數都是小案。”梁督察隨口回答。
蘇念星點點頭,空氣陷入沉默。
梁督察突然道,"你這次是受了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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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星之前被那個家暴男打過,不過這件事太丟臉,她不好講出來,隻好奇道,“他們是算得不準才被打吧?"彆說梁督察,蘇念星自己就見過不少,之前她擺攤的位置有彆的神算子過來占位置,因為算卦不準被打過。就連阿香婆也說過,她之前算卦不準,那些客人找上門鬨事,要她賠錢。
梁督察微微一怔,搖了搖頭,“其實並不都是不準。我曾經碰到過一個神算子。他算卦真的很準。在那一代很有名氣,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聽說就連富豪都來找他算卦。但是某一天,我聽說他的祖墳被人挖了。"
蘇念星驚得目瞪口呆,不自覺停下腳步,呆呆看著他,重複他的話,“祖墳被挖?為什麼!”算得不準祖墳被挖,她還能理解,算得準還被挖,有點不講理了吧?
梁督察像是想起久遠的過去,幽幽道,“大概馬有失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