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星走在香江街頭,現在已經23點,該是寂靜無聲時刻,香江夜市霓虹璀璨,站街女在街頭招攬生意,攤販們擺著各式各樣水果,有許多店還亮著燈。
蘇念星白天從小巷穿梭隻需要花三分鐘就能進物業,但是她每次都是從外麵兜一大圈,感受香江這繁華的夜市,好似她又回到了前世。
一樣的喧囂,一樣的熱鬨。隻是語言不同,情景不同,但是讓她有幾分熟悉。
她腦活中回憶早上蓉蓉媽過來買早點,告訴她的八卦。
殺她上司的凶手抓到了。是她的同事,對方被上司騙財騙色,懷恨在心,於是痛下殺手。對方不想坐牢,於是就想找替死鬼。她就是對方挑中的倒黴蛋。
蓉媽不能理解, “她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是我忙前忙後,替她找醫生,幫她護理,幫她接待顧客。她不僅不感激,還設計陷害我。怎麼會有這麼壞的女人啊?"
要是上輩子的蘇念星肯定想不到,但是這輩子她幾乎是立刻就能回答出來, "因為人都是欺拿怕硬的。你最善良,你就最可欺。欺負比自己強的人風險太高了。欺負你,風險最小。”
蓉菩媽怔愣好半天,眼神渙散,好半天她打起精神,“你說得沒錯,是我太弱。我沒文化,我隻會大喊大叫,我沒有頭腦,我活該被人設計。”
她抿了抿唇,眼淚落下來,"但是我很幸運,我有好女兒,還有算卦這麼靈的你。"
蘇念星回想她的笑容,明明長得一般,臉上還有細紋,但是她的笑容讓她產生想拍下來的衝動。她上輩子踏遍祖國各地,最擅長的是拍風景,許多照片可以當屏保的程度。但是她卻很少拍人。因為人會破壞美景,會破壞畫麵的協調。但是蓉菩媽的笑容卻讓她感受到人的魅力,那就是靈魂之美。
她琢磨著,等自己再賺一筆錢,她一定要給自己購置一台相機。像上輩子那種幾百萬的相機,她暫時還買不起,可以買個膠片相機,湊合著用。
她在心裡打算著,腳步卻不停,不知不覺走進物業,管理員正坐在樓下,包租婆坐在他旁邊,兩人似乎在說什麼八卦,神神秘秘的。
蘇念星衝包租婆笑笑,算是打了聲招呼,她累了一天,不想開口講話,誰知包租婆卻叫住她,“403A室的……那誰?”
蘇念星走到樓梯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403
A室說的是她,包租婆有太多房子,不可能已住每位租客的名字。蘇念星也沒有覺得對方失禮。
她回頭疑惑看著包租婆,“您有事?”
包租婆點點頭,拉她坐下,"我剛才還跟陳伯說呢,你說咱們大廈是不是該管管了?我那好好的車停在門口, 居然讓人給劃了。那麼長一道口子。這不是存心報複嗎?”
蘇念星又累又困,打了個哈欠,隻想回去睡覺,敷衍地"嗯"了一聲,"確實夠倒黴的。"
“我好好的奔馳車,花了幾十萬呢,買來才三天,我正想開出去練練……”包租婆說起來沒玩,蘇念星根本插不上嘴。
陳伯大概看出她困了,忙打斷包租婆,“你讓她睡吧,你看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包租婆也不是想找蘇念星聊八卦,她就是想讓蘇念星幫忙算一卦。
蘇念星抖然回神,“算卦?一乾塊一卦,您樂意?”
包租婆急了,"之前不是才五百嗎?怎麼轉眼就翻一倍了?你這靚女年紀輕輕怎麼專坑老人家啊。”她嘴巴不停,“大家都是街坊,你怎麼能還收我費呢?你給打個折。”
彆說蘇念星現在沒卦可算了,就是有卦,她也不可能打折啊,她無力擺了擺手,“我覺得這不是打不打折的事兒?您還是買個監控吧?就算我這次幫你算出來,你敢保證下次就沒人劃你的車嗎?”
包租婆經她一提醒,也想反應過來,算卦確實太貴,於是問她監控多少錢?
蘇念星哪裡知道啊,信口胡謅,"怎麼也得萬八千吧?"
九十年代電器都很貴,哪怕香江比內地便宜些,但也隻能便宜一點點。畢竟研發成本擺在那兒呢。
包租婆一聽要這麼多錢,嚇得一個勁兒擺手,"太貴了。搶錢呐。"
蘇念星又不是賣電器的,也不打算說服她,“那行,你好好想想,要是真找我算卦,明天再來找我。”她走了兩步,又提醒包租婆,“不打折。你的房租都不給我打折,我算卦也不打折。”
包租婆張嘴想反駁,但是蘇念星不給她機會,人已經爬上樓了,她撇撇嘴,“這靚女也太沒人情味了。都是街坊,幫幫忙,順手的事。還跟我說錢。"
陳伯有些好笑,“
她就是個租戶,你那麼有錢還跟她計較這個?你也太摳搜了。”
包租婆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摳有什麼不好?我要是不摳,能買下十棟物業嗎?”
蘇念星以為包租婆這事會不了了之,誰知翌日一早,才七點鐘,她就被吵醒了。
其他租客要趕通勤,已經走了,隻有她一個人在家,隻好穿著睡衣跑去開門。
她揉了揉自己的雞窩頭,打了個哈欠看著門外的包租婆,"不是還沒到月中嗎?你怎麼就收房租了?"
她以為自己昨晚那麼說,包租婆那麼摳的人一定會打消找她算卦的念頭。
誰知包租婆將她的手拉開,將她往屋裡拖,走到窗台前示意她往樓下看,“我的車又被人劃了,這次還在前麵劃了朵花。太囂張了,你必須幫我找到凶手。我要他賠錢。還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
蘇念星瞌睡全醒了, 登眉打量她半晌, 提醒她, "一千一卦, 你真的舍得算?"
包租婆從兜裡數出一千,"現在就算。我現在失去的,一定會從爛仔手裡掙回來。"
蘇念星請她坐在床上,開始給她看手相,為了讓包租婆覺得值,她還讓對方寫了字,又掐指算了半天,在對方耐心告罄時,她麵露古怪, "我確實算出來了,但是這錢恐怕你要不回去了?"
包租婆算卦就是為了找出凶手,聽到這話她立刻怒了,掐腰瞪蘇念星, "整個大廈還沒有我搞不定的人,我倒要看看對方什麼來頭。"她不確定地問,"難不成是律師?"
那些律師嘴皮子太利索,一般人可不敢跟他們打官司。
蘇念星搖頭, "他沒有什麼大來頭,也沒有顯赫的身份,更不是律師,甚至隻有七歲。"
包租婆一聽立刻急眼了,"七歲怎麼了?七歲就可以劃街坊的車了?我找他父母賠!"
蘇念星煞有介事跟著點頭,招手示意包租婆靠近。等對方靠過來時,她附在對方耳邊揭秘, "他是你孫子。”
包租婆下意識挺直脊背,看了蘇念星好半晌,確定她不是開玩笑後,怒氣衝衝打開房門,"這孩子有毛病嗎?他劃我車乾什麼?”
br />她怒氣衝衝走了。
蘇念星洗漱完畢,吃完早飯,下樓後,看到包租婆正帶著孫女站在自己的豪車前,一改之前的憤怒,神色說不出的古怪,又像哭又像笑。
蘇念星奇了,不是說揍孫子嗎?她怎麼覺得挨揍的人好像是包租婆自己呢?
她下意識靠近,就見包租婆的孫子正拿著鑰匙在車頭一筆一劃寫著什麼,這繁體字寫得很不規範,以至於她這個半文盲認了半天,幫看出來,對方寫的是"阿婆生日快樂!"旁邊還有朵小花。
蘇念星撲哧一聲笑了,怪不得包租婆是這副表情呢?哈哈哈。自己的孫子,親生的,再生氣都得憋著。
包租婆不善地看過來,蘇念星立刻收起笑,衝對方打了聲招呼,扭頭就走。
走到包租婆看不到的地方,她捧肚大笑。哈哈哈,太好笑了。
蘇念星回到冰室依舊臉上卦笑,阿香婆正在給琳稱重,看到她這麼開心,有些奇怪,“有什麼喜事嗎?”
蘇念星把包租婆的事講給她聽,阿香婆抽了抽嘴角,“怎麼能這麼教孩子呢?那麼貴的車劃了多可惜。”
蘇念星攤了攤手, "包租婆可不這麼想,說不定她還會向街坊們炫耀自己孫子的傑作呢。"
阿香婆覺得是對方能乾出來的事。
兩人正說著話,有個師奶走進來買小籠包, "街坊們都說你家小籠包好吃,用的是肉新鮮,我來買幾個回家嘗嘗。”
蘇念星笑笑, “放心,我們用的都是鮮肉。現在生活節奏快,身體健康太重要了,要對自己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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